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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約戰(zhàn)爭

第6章 積點陰德

合約戰(zhàn)爭 舟梳海 3620 2019-12-28 17:30:58

  屋子里滿是酒精混合著煙草的臭味。

  高舸齊有些后悔這么粗暴的“執(zhí)法”了,這幫家伙灌了兩斤黃湯指不定會做些什么出格的事。

  “先生,我去拿,稍等一下?!蹦莻€高個捂著流血的鼻子晃晃悠悠的起身。

  “對嘛,老實配合辦案,大家都不吃虧,我跟著他。”杰克鮑爾端起AK74用槍口戳著那人離開了房間。

  高舸齊目光始終在哪八個男人之間游弋,生怕有人突然暴起反抗。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微弱的叫罵聲,緊接著槍響了。

  “看著?!备唪待R放下槍口,低姿戒備慢慢的走出了門。

  樓梯下,杰克鮑爾和那高個男人倒在了一起,他快步下樓,檢查了一番。杰克鮑爾那家伙沒有受傷,倒是那個男人已經(jīng)倒在血泊中一動也不動了。

  “他奪我槍,把我推下樓了,我用手槍自衛(wèi)——腿沒知覺了,shit,還好我關(guān)了保險!”杰克鮑爾顫巍巍地想要爬起來。

  “這幫人是不會配合了,干脆讓奧利弗看著那幫孫子,我們倆搜?!备唪待R把杰克拉了起來。

  他剛攙扶著杰克鮑爾回到了房間,屋子里剛剛還老老實實的男人們就像受了驚的魚群從后門奪門而跑,不一會只剩三人楞在原地。

  事態(tài)已經(jīng)沒法控制了,高舸齊感覺自己捅了馬蜂窩一樣,蜂群不顧死活地逃走了,而現(xiàn)在總不可能對平民開槍。

  “趕快走!”

  顧不上攙扶杰克,高舸齊把槍抵實肩膀,快速下樓。

  “待會,如果他們對我們開槍,怎么辦?”奧利弗問。

  “還問這種白癡問題?”高舸齊瞄準了樓梯掩護兩人撤了下來。

  “砰——”高舸齊身邊的墻壁被濺起灰塵,槍聲與爆炸的槍焰嚇得他一哆嗦。

  回過神后,他面朝槍聲的位置,四五米外的別廳中,一個手持KS-23霰彈槍的家伙正杵在門口朝他射擊,后坐力震了一個他踉蹌。

  高舸齊本能地連續(xù)扣動了扳機,140分貝的巨響讓他腦袋一片空白,槍焰也不斷遮蔽了目標,在擊發(fā)間歇他確定那人已經(jīng)倒下后才停手。

  馬蜂們開始蜇人了,叫罵,急促的腳步環(huán)繞著他們,高舸齊感覺四面八方各個門洞隨時都可能冒出一發(fā)槍焰將他擊倒在地。

  “你們看著其他方向??!”高舸齊大吼,他甩了甩腦袋但還是耳鳴。

  暴民們已經(jīng)通過其他房間下樓了,三三兩兩的拖曳起的人影在屋子里晃動。

  三人把守原地一會,才記起撤離計劃是從修車間原路返回,可這時霰彈槍的槍聲再次從別廳響起,霰彈鋼珠擊起的木屑灰塵把他們和修車間側(cè)門的房間隔開了。

  “手雷,手雷!”杰克瘸著腿來到門邊,一邊把AK探出去胡亂射擊一邊提醒。

  奧利弗從戰(zhàn)術(shù)背心里摸出RDG-5,拔保險環(huán)后扔到了冒出短暫槍焰的別廳。

  爆炸聲并沒有讓暴民們的霰彈槍啞掉,雙方隔著一道門傾斜著子彈,房間里亂成一團,煙塵中四散飛濺的渣土和噪音,高舸齊只感覺四面八方都是敵人,四面八方都有人朝他射擊。

  “怎么辦?“奧利弗大吼。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备唪待R腦子一團漿糊,不停制造巨響的門讓他容不得半點分心,索性他扯著奧利弗戰(zhàn)術(shù)背心的肩帶讓他接替自己繼續(xù)跟別廳里的敵人駁火。

  就在這時,三人頭頂上的樓梯間也殺出了一個拿著手槍的男人,還好高舸齊及時接替了奧利弗的火力扇區(qū),那個男人也剛好闖進他的照門和準心之中,三聲槍響后男人應(yīng)聲倒地,滾下樓梯。

  “怎么辦?我看不到他們?nèi)??!眾W利弗微微橫跨一步探出身,未貼腮地胡亂放了兩槍又躲了回來。

  “走正門。”高舸齊推了一下奧利弗示意他走前頭,然后朝一直有霰彈槍還在開火的別廳扔出一顆手雷。

  停車場上一列列報廢汽車依次停放在通向出口的兩邊。三人出了廠房正門,汽車背后短暫停留了一會,槍口指向那隨時都可能竄出的門口。

  “看著后面!我去看門有沒打開?!备唪待R把杰克安頓在一輛報廢汽車的引擎背后,剛邁出兩步,余光就瞥到兩個人影出現(xiàn)在他右側(cè)七八米的位置,驚得他趕緊連滾帶爬地臥倒在一旁的兩輛汽車夾成的過道里。

  “砰——”鹿彈把擋風(fēng)玻璃砸得模糊。

  緩過神的高舸齊后背冰涼。

  還好奧利弗和杰克及時向那兩人開槍,暫時阻止了他們包抄高舸齊,但AK74剛一急促射擊,奧利弗就遭到了正門的火力,子彈擊碎的玻璃落在地上讓他置身于暴雨中,縮起身子無法動彈。

  此時正對修車廠房的車道被暴民的火力分割成兩半,高舸齊拿起步槍朝正門點燃槍焰的位置開火,危機的壓力讓他探出腦袋的時間極短,根本無暇觀察。

  忽然,高舸齊打了個寒顫。敵人在正門的火力有汽車遮擋,但還在他左側(cè)的敵人呢?

  “轉(zhuǎn)移位置??!我顧不上你們了!”高舸齊換了一個彈匣,把殘彈放塞回彈匣包,然后爬在車下搜索起剛剛在他身側(cè)的人影。

  一個被路燈拖長的黑影在他眼前一晃,高舸齊本能地遠離人影躲到了車背后,但下一秒還沒看清目標,擋風(fēng)前窗被擊碎的玻璃渣子就打在了他的臉上,一股閃電般酸脹感在他手臂上蔓延,然后又猛地扎入骨髓,疼得他眼冒金星。

  趴在地上的高舸齊蠕動身體,朝后縮了縮,電光火石之間在那車底的間隙發(fā)現(xiàn)了兩只腿,克服著手臂的不劇痛高舸齊猛扣扳機,兩發(fā)子彈讓那家伙疼叫喚出了聲。

  高舸齊的位置已經(jīng)暴露,還有個敵人在暗處,比他更有主動權(quán),他挪了挪身體想要轉(zhuǎn)移。

  “不要出來!他在你的七點鐘方向!”杰克他大吼。

  “管好你們自己!”疼痛讓高舸齊吼聲猙獰。

  確定密集的AK74槍聲占了上風(fēng)后,他貓著腰拔出馬卡洛夫單手據(jù)槍,然后圍著汽車引擎,安全地轉(zhuǎn)移到到了另一條汽車組成的過道里。剛在引擎處停下腳步,正前方就傳來一聲槍響,前車輪也被子彈打爆吸溜吸溜地漏氣。

  微微抬起腦袋,高舸齊透過兩層車窗找到了那個朝輪胎射擊的家伙,顧不上用照門重合準心的瞄準圖像瞄準,他一邊開槍一邊貓著腰,腎上腺素暴起讓他忘記了疼痛,六發(fā)子彈只有兩發(fā)擊中那人的軀干,中彈的敵人躲避著彎腰又消失在他視野之中。

  高舸齊沒有放棄追擊,當慢慢移動出汽車過道時,他發(fā)現(xiàn)了剛剛被他擊中腳的倒霉蛋,跟他一打照面,高舸齊馬上切換了目標朝他的腦袋打了兩槍。

  緊張的隧道視覺讓他忽視了不遠處靠著車門坐下的另一個敵人,眼球本能的轉(zhuǎn)動后,他發(fā)現(xiàn)那人正緩緩抬起手臂,TT-33的槍口一點點挪動……

  槍焰閃過,高舸齊突然感覺自己的腿不受控制的一軟,整個人跌倒在地,和那半死不活的敵人相隔著那被補槍的尸體,各自癱在汽車過道的一端。

  人類最原始的“戰(zhàn)斗-逃跑”本能支配了高舸齊,大腿脹麻變成了劇痛,他無處可逃,念頭轉(zhuǎn)瞬而后他用持槍的大拇指按下彈匣釋放紐,膝蓋夾緊倒放的馬卡洛夫……

  TT-33又一次開火,槍焰晃得他視野理出現(xiàn)盲斑。

  然而高舸齊沒有聽見槍聲,更忘記了懼怕,腦子里殘存的理性指揮著他把彈匣塞進手槍底座,受傷麻木的左手緊抓手槍套筒,然后像一頭憤怒的野獸大吼,清脆的機械碰撞聲后槍機復(fù)位。

  “砰砰砰……”

  馬卡洛夫急促地噴出火舌,9X18mm子彈的沖擊力不足以讓敵人痙攣,這是高舸齊確定擺脫危險后的第一個念頭,那家伙之所以會像抽了羊癲瘋,全是因為人類本能的恐懼。

  “鐵子,沒事吧?”

  “我手中槍了,過來幫我包……包扎,應(yīng)該沒傷到動脈。”高舸齊放下打光子彈的馬卡洛夫,緊繃的肌肉放松把腦袋靠在車門上。

  修車廠房已經(jīng)聽不見槍聲了,跑來施救的奧利弗朝高舸齊的大腿扎了一陣嗎啡,笨手笨腳地把止血帶拴住他的大腿,扭緊TQ棍,然后用救生刀割開褲腿,把以色列繃帶包裹住兩處傷口上。

  傷口不大,包扎過后也沒有繼續(xù)流血。嗎啡的藥效雖然驅(qū)趕了不少疼痛卻讓高舸齊腳下如踩棉花,腦子里嗡嗡亂響就像酒勁突然上頭。

  “你別嚇我啊?!眾W利弗用沾滿血的手在高舸齊眼睛晃了晃。

  “你們確定擊斃了多少個?”高舸齊白了他一眼。

  簡短的溝通了一下,他們點了點人頭判斷暴民還剩下最后一個。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我投降!”

  “滾出來,雙手舉高!”奧利弗猛地循著哭聲望去,一個滿臉鼻涕的禿頭男人雙手直直地舉起,漫步挪了出來。

  戰(zhàn)斗結(jié)束,高舸齊坐在椅子上死死地盯著那名俘虜,杰克和奧利弗檢查了一邊整個修車廠后,三人將放棄抵抗的頭像的痞子帶上了樓,還沒用嚴刑拷打,那人就直接交代了問題,打開保險箱,展示出了他們收刮來的戰(zhàn)利品。

  “發(fā)了?!苯芸嗣硷w色舞,他推開那名俘虜,抓起一只鑲著紅寶石的項鏈呆在脖子上。

  “這些都是他們搶的贓物。”奧利弗扯掉項鏈扔了回去,他抓起那家伙的衣領(lǐng):“聽好了,明天之內(nèi),你必須把這些失物物歸原主,不然我們接到投訴直接打斷你狗腿?!?p>  “你裝他媽什么圣人呢?!苯芸藦埓笞彀?。

  “問高舸齊,投票決定!”

  這堆金子銀子賣成錢的確可以換個幾十萬盧布,但那都是小錢,而且那些東西都有自己的主人,他們都是NPC,雖然官方承諾這些NPC都不具備自我意識,只是西瓦羅斯這副巨畫里的點綴,但就像那個司機謝爾蓋,他有女兒,也會為了生計掙扎。

  高舸齊吐出煙圈,嗎啡干擾著他,思緒如一匹脫了韁的野馬,回過神又忘記剛剛想到的東西,金山銀山都比上他的飯碗,而且他回想起上一次順走道達爾公司的筆記本后的遭遇,開始有些迷信“貪便宜”和“倒大霉”之間不成邏輯的聯(lián)系了。

  “這幾天我們天天倒霉,所以還是聽奧利弗的吧,積點陰德?!?p>  “你都發(fā)話了,我聽你的。”杰克點頭大方同意了。

  第二天,坐在副坐的高舸齊脫下了靴子把腳翹在駕駛臺上,后排杰克和奧利弗正用野戰(zhàn)口糧的糖果逗著謝爾蓋的女兒。

  小貨車的貨斗力載著謝爾蓋的所有家當,緩緩駛出那被煤灰鋪滿的街道,后視鏡里那座被染著黑色煤灰的小城消失在了地平線下方。

  有了車子繞繞道避開交戰(zhàn)區(qū)在路上跑兩天就能到達昆采沃,高舸齊終于可以閉上眼睛安心的睡上一覺了。

  登出游戲,高舸齊洗了一個熱水澡,突然他想起了那個欺騙杰克和奧利弗的謊話,剛被擺脫火坑的高漲情緒瞬間涼了下去。

  從趙志明嘴里他了解到,那個叫做昆采沃長釘分站的部門是“至高私人安全承包公司”在敵占區(qū)的一個“休眠”中的情報收集部門,這種部門肯定人員架構(gòu)十分精簡,讓他們?nèi)菁{兩個,或者說三個門外漢,太不現(xiàn)實了,更何況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個門外漢。

  “你咋心不在焉呢?你小子?!?p>  晃過神,大排檔里熱鍋熱灶的喧雜聲把高舸齊拉了回來。他本想在今天放松放松,換上了一身體面搭配的衣服,約了發(fā)小小聚,但想起那個對杰克和奧利弗撒的謊后,整個人人思緒又回到了游戲里那個亡命之徒上。

  還沒走困境出去,高興的有點早。

  “沒事,突然想到工作上的事情了,不好做啊?!备唪待R嘆氣,拿起桌上的香煙點了起來。

  他沒有煙癮,在游戲里只是抽煙完全是因為那不影響身體健康。

  “你又找到工作了?”

  “那是,你爸爸我是什么人,現(xiàn)在正在國外當雇傭兵呢?!?p>  “就是那種舉個牌子,上面寫著大伯二伯新年快樂,然后朝天明槍的雇傭兵嗎?少他媽貧?!?p>  高舸齊吐出煙圈,癟了癟嘴:“最近因為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自保,騙了兩個傻蛋,馬上要到兌現(xiàn)他們的時候了。”

  “我*,你們搞設(shè)計的什么時候,整得像宮斗劇一樣搞辦公室政治了?”

  “我都說了我是雇傭兵了,兄弟?!?p>  “你小子什么時候這么腹黑,不會是騙小姑娘吧?!?p>  “我靠,你看我這身穿了兩年的衣服,還小姑娘,是剛畢業(yè)的小兄弟?!备唪待R回想起奧利弗那稚氣的模樣,雖然白種人長得老沉但高舸齊一眼的就看得出來那家伙沒超過二十歲。

  還有那流里流氣的杰克鮑爾,一副沒又被社會毒打過的跳潑模樣。

  本來約好一起看個好萊塢大片的,發(fā)小又被領(lǐng)導(dǎo)叫去加班了,剛一分手高舸齊就楞在天橋上看著發(fā)小站在路口四處張望著攔車,沒了吊兒郎當時候松垮的肩膀,微微發(fā)福的臉上五官好像一直專注著什么蹙成一團,高舸齊一時間覺得發(fā)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有些陌生。

  幾個月前他也一樣,接到一通電話后什么都拋之腦后,甚至有人喊他的名字他都覺得是在呼喊一個沒有意義的代號,直到拖著疲憊的身體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靈魂回竅。

  “高舸齊!”

  他循聲望去,發(fā)小正在天橋下捂著雙手當喇叭朝他大喊,

  “你小子,干的不開心就別干了,傻*,干什么不能吃飯啊?”

  高舸齊朝他咧嘴一笑輕聲回了一句:“我干得挺開心啊?!?p>  天橋下,拖曳著紅色尾燈的車流淹沒掉了他的聲音,連他自己都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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