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十七年,正值秋后雨季...
大山完全被云霧籠罩,朦朧而清冷,其山角下的零散的幾戶人家組成的村落卻更顯莫名的孤寂。
一行三人緩緩趕路,已經(jīng)行至清風(fēng)山下的泰安村。
為首壯碩的中年男子,下巴留著胡須,眼睛透著深沉,沉穩(wěn)之氣愈漸深厚。
布衣襯衫裹著粗糙毛絮的大衣。發(fā)達的肌肉,在肩膀和兩臂棱棱地突起。
頭上的長發(fā),被細繩隨便勒住,下身也穿搭緊實,不露寒。而此人正是封子邪。
“老爹,你有沒有覺的渾身濕冷不自在…”一背著行囊半大的清秀少年冷不丁的說到,渾身扭動著透著不自在卻又在極力的克制自己,也顯得有些斯文。
“濕氣入體,身冷。身裹嚴(yán)實,體燥。這種情況下你要是自在才是有鬼了。你那身板就該待在家里多陪陪娘親。”另一個聲音脆聲說到。
“老爹,你看這個封宮玲又開始!”
“我打!”
封子邪笑看這兩小孩一來一往的拌嘴斗氣。
妹妹封宮玲一直便是豪爽直說的性格,從小喜好武藝,封子邪并沒有武不傳女之類的想法,更是盡心教導(dǎo),不讓她在這個時代吃虧。
身為哥哥的封重(chong)言,有著文才潛力與獨特的聰慧,總是沉迷于思考,小時候父親每晚講的故事總是能夠給他奇思妙想的啟發(fā)。行囊大半也是他正在研讀的書籍。
正因如此,卻也逐漸有些荒廢了武藝和身體的修行。但這并不代表其文弱,骨子里的倔勁與剛強總是時常的顯現(xiàn)。
“你且忍耐些…宮玲,把你的行囊和你哥的對換一下,讓他多負些重,好多活絡(luò)體內(nèi)氣血,排除濕氣!”
“汗干了,也會很難受的!”
“這天氣留不了多少汗而且又不是嚴(yán)冬,晚前抵達清風(fēng)山山廟,便會有打獵的村民備有干柴與炭火。等會記得遇見當(dāng)?shù)剞r(nóng)家了,記得給些行由的賞錢,多多保持傳統(tǒng)?!?p> “知道了…老爹。”
行至山腳田地,周圍濕潤有些冷清,畢竟稻谷早已收割完畢。田里只剩下了麥桿頭與一些開始長出的青綠雜草,極遠處的稻田邊緣,倒是有幾個青壯在埋頭耕墾,順帶拽取著麥稈根節(jié)。
近處一老頭靠坐在田邊由青石搭起的神龕旁,穿著破舊布衣行頭看著還算暖和的老頭,正坐在田邊抽著旱煙看著他們。怡然自樂,有些悠閑。
“這位老伯,敢問村中今年收成如何?”封重言拱著手禮貌的詢問到。
“呵呵…托青苗神的福,今年收成不錯!”老頭回應(yīng)道。
“那就好?!敝匮曰貞?yīng)著然后又說道:“這位老伯,這是預(yù)用放在山廟里干柴的柴火錢,您且拿著!”
田邊老伯聞言捋著灰白胡子也不推遲,收過了些許錢財。
隨后從神龕里的供奉粗糧餅和小塊腌肉各掰了一小半,遞給了正在負重的封重言。
?“這是供食,不太好吧!”封重言一些疑惑的遲疑的拒絕到。
“不礙事,供奉過了就代表吃過了。你們也吃,吃著本地神明老爺?shù)墓┦常M山里就不會迷路和遇見野獸了?!?p> 聽了這話,三人也就照做了。
期間封子邪還從自己的行囊里給田邊的老漢分喝了小杯酒水。
最后他才滿足的拍身緩緩下田離去,貌是去指導(dǎo)幾個耕墾有些慢的青壯,亦或是分取錢財。
封子邪幾人也繼續(xù)向著山道入口邊說邊回想道:
“我已經(jīng)帶你們?nèi)タ戳顺踅涛也豢孔V武藝的盧山客師父的故地。
就是他讓我攜帶一把破銹劍走江湖,硬是隨了我三年才斷,而武功劍法精要竟然就放在劍身里面…真是一言難盡,跟說書故事一樣。
接下來就是穿過清風(fēng)山道,去見見你們鐵姨,宮玲要是見了一定會崇拜她的,打?qū)こJ芯臐娖じ嬉粯?。手握一把大環(huán)刀那是十幾匪寇都不敢近身…
然后再北上看看草原的山之王貢達拉,光是遠遠看一眼就忘不了。當(dāng)?shù)氐呐^領(lǐng)薩拉和我是至交好友。最后是東北行…
去看看你們的齊大爺,九尺光頭筋肉翁,手握兩把鐵錘,那是一夫當(dāng)關(guān)。當(dāng)年那青峒山的吊睛白額大蟲就是被他一錘碎顱,當(dāng)時你爹都看傻了…”
和兒女一同向著霧起的山道進發(fā)。隱霧彌漫,一路打開了話匣子,也不無聊。
田間已經(jīng)時至傍晚。
這個時間段田壟間常有個東西,分不清頭腳,跳躍移動,踩在地上“蹬蹬”的好像舂米的聲音,農(nóng)家們經(jīng)常見到就不奇怪了,稱它為“青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