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照相
七郎急匆匆地跑入梨園內(nèi)部,路上有人見了他,也只是笑著打招呼。
“七郎,又來啦。”
七郎也不惱,只是更加抱緊懷里的油紙包。
到了——
園內(nèi)有一個少女正在揮舞著長槍,看起來英姿颯爽,威風(fēng)凜凜。
七郎停下腳步,白色衣角蕩漾。
“伊伊,我來了?!?p> 少女突然大喊一聲,“叫本將什么呢?”
七郎馬上改口,“將軍饒了小的吧!”
求生欲很強啊。
“哼哼,算你識相,本將軍就饒了你!”
伊手中握著的長槍一指,在空中繞了一個漂亮的花,裙琚隨著主人的擺動二漂浮起來。
七郎不知不覺中,迷了眼。連聲稱贊道:“好看,真好看!”
舞美,人更美。
伊停下來,把長槍放在一邊,急急忙忙地問道:“七郎,你這次帶來的是什么好吃的?最近外面又發(fā)生了好許有趣兒的事情吧,快說與我聽。”
七郎回過神來,看著伊,內(nèi)心一軟。
將手里的油紙包遞過去,還熱乎乎的呢。
見伊心急,七郎認(rèn)真叮囑,“小心點兒,燙。慢點兒吃,有沒有人跟你搶?!?p> 伊的兩腮鼓鼓的,像一只小倉鼠一樣,含糊不清地說了句,“嗯,好吃,最喜歡了?!?p> 最……
喜歡嗎?
喜歡的是……
誰?
是他么?
七郎的心思翻動,心臟劇烈跳動起來,被伊的這番話打動。
原來,不覺間,他,喜歡上伊了么?
七郎心里一邊責(zé)問自己自作多情,又一邊自作多情。眼神逐漸迷離,看著伊的感覺又熱切了幾分。
“看我作甚?”
七郎熱切的心還沒有平靜下來,就被伊一頭冷水澆下來。
逐漸的,恢復(fù)了往日清明白衣花式的形象。
不是那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伙子。
戲子——多情;戲子——冷情;戲子——無情。
或許那一番話,只是她的一句戲言罷了。七郎自嘲。
“給我說說外面的事情吧!”
“好,前幾日,棧橋邊上新開了一家西洋照相館,有很多貴婦人小姐都去那兒照相呢,黑白的,還沒我畫得好看呢!”
伊起了心思,她知曉七郎畫得必然好看,可是照相機這西洋玩意兒,她只是聽梨園中的看客說過可以把一切事物保存在一張相片上,是什么樣子的呢?
“相機是什么樣子的?”伊托著腮,丹鳳眼里滿是對外界生活的向往。
“我也沒看見過,不如我把那西洋師傅給你請到梨園,讓他為伊伊照張相可好?”七郎從衣袖里翻出折扇,又在扇風(fēng)了。
“去去去,大冬天的,別扇了,不嫌冷嗎?”伊見著油紙包都要涼了,趕忙道。
真的可以照一張嗎?
七郎訕訕地收回扇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腦勺,“我這不是習(xí)慣了???”
-
其實這個故事啊,發(fā)生在一個架空的民國。
軍閥混亂割據(jù),新舊時代的交錯,盲目地崇洋媚外,西洋產(chǎn)品大量流入。
當(dāng)然這不是批判,只是客觀地來說。
故事的男女主人公,伊和七郎,就是為了舊時代而存在的。白衣畫師,多少少女的夢中情人;伊,很具有東方特色的美人。而其他人,都是活在當(dāng)下。
折扇,旗袍,京劇,洋裙子,照相機。
梨園,戲臺子,一曲無人傾聽的斷橋煙雨。
繁華唱遍,萬般繁華過眼,不過滄海一粟,成為歷史。
多少人無痛而呻吟,想要喚醒這沉睡的大地。
他們似真似幻,似夢似游離,無人知曉他們是否存在過,可是我卻愿意相信他們存在過,即使他們是我筆下的一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