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的出現(xiàn)絕對不在秦曉的計劃之內(nèi),能夠有條不紊擒住化神修為大修士的秦曉,這一刻有點慌了。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再而為人的秦曉,對哪些人有著特殊的情感,當屬這個世界的親生父母,還有就是現(xiàn)在正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師傅了。
秦曉的師傅張隱,在這個世界是一種少見異類,正如秦曉之前所說的一樣,修士的弟子是一種奴隸一樣的消耗品,但是張隱作為靈氣劇增之前時代存活下來的修士,卻是難得的保留了一份傳統(tǒng)修士的頑固,也是是秦曉在這個世界中少有感受過的善意。
可惜無論是師傅張隱,還是這個世界的父母,秦曉都沒有做到自己應盡的義務(wù),在秦曉被宗派強行擄走作弟子時,由于父母對捕人的修士進行了阻攔,當時就被修士一劍劈死了,給當時以為穿越者的自己就是天命之子的秦曉一個巨大打擊,遇到師傅張隱是自己最幸運的事,張隱對弟子不能不說是盡己所能的照顧,可惜就算如此,在百年的紛亂中也只剩下了秦曉這一獨苗,直到秦曉決定叛出宗門。
“秦曉!”眼見百年不見的叛逆弟子居然如此對待本宗長老,向來行事正派的張隱怒不可遏,。
“墨璃,起陣!”秦曉與師傅有差不多四百年未見,這一下子竟不知道如何應付,實在是預案里沒有安排,只好先把大陣啟動,絕不能讓張隱的出現(xiàn)毀了這三百年的計劃。
墨璃與秦曉心意相通,秦曉剛出聲,插在陸英身上的墨璃立即打通陣眼,一股靈氣波動自陣中心猛地撲出,激烈的靈氣激蕩使得墨璃一顫,張乾一時不查,和秦曉被大量的靈氣狼狽的推出十幾里,竟直接被推到了陣外。
原本匯集靈氣多時的靈氣突然被滌蕩一空,就像是水紋一樣擴散了出去,緊接著就是劇烈的靈氣回涌,兩人被靈氣波動推出陣外,剛穩(wěn)住身形,靈氣又開始回涌,兩人只好運起真氣在這劇烈的靈氣流動中穩(wěn)住身形。
“師傅莫怪?!睍r隔四百年,秦曉對著自己的授業(yè)恩師深深的拱手叩拜。“今日之事,無論如何,請師傅不要插手。”
“你叛出宗門,為師所見所聞皆是你在外所行的惡事,之前捉你不著,如今你竟然還傷了宗門的大長老,還有臉叫為師不要插手?!狈e蓄四百年的怒氣,張隱不由得質(zhì)問眼前這的弟子。
“弟子有隱情,請師傅莫怪?!?p> “隱情!四百年,你可曾尋過為師做一絲解釋?”張隱心里只想著這幾百年的種種,多有不忿?!巴耶斈昴钅阍鐔孰p親,不通世事,對你多有庇佑,你居然如此狼子野心,多少宗派因你覆滅,期間你又做了多少有違天理的事情,這些難道你還能解釋嗎。”
“弟子想要做的事情,實在不能與師傅解釋?!闭f著又是一拜?!罢垘煾狄娬彙!?p> “你當然不敢解釋,如果不是事態(tài)緊急,我現(xiàn)在就該清理門戶?!?p> 張隱說完不在理會秦曉,繞過秦曉想要入陣去解救大長老陸英,秦曉也不加阻攔。
張隱來到陣邊,烈風一樣的靈氣在陣外肆虐,張隱強頂著靈氣的沖刷前行,本以為自己還能勉強支撐,確在臨近大陣受到阻攔,無論如何突破都無法再進寸步。
張隱只能先穩(wěn)住身形仔細觀察,前方靈氣濃度已經(jīng)到了極致,加上又是在繼續(xù)流動,哪怕是張隱出竅期的修為,都無法再前進。
玄天宗畢竟是一個體修較多的宗派,也就是說張隱也是一個體修,體修解決問題辦法總是要加上拳頭這一項,想著,張隱擺出架勢,濃厚的真氣灌入右拳,迅猛的一拳直接崩向前方,哪知這力道卻像是泥牛入海一樣無了蹤影。
見到眼前這樣,張隱心知這幾百年未見的徒兒一定是在做什么自己想象不到的事情,為了不讓他釀成大禍,張隱果斷返身去尋秦曉。
此時秦曉卻是遭遇到另一個意外。
“李清源大仙到來,小輩我倍感榮幸?!崩钋逶吹奶崆暗竭_給了秦曉內(nèi)心很大的慌亂,只是表面強作鎮(zhèn)靜。“按照早年的約定,此時您應該還未到吧?!?p> 李清源其人,丹霞教掌教仙人,天下術(shù)法第一人,和陸英一樣,都是化神修為的大修士,當年和秦曉一同謀劃這升仙大陣的大修士之一,之前的鎖仙陣就是由李清源為此專門設(shè)計,要確保以秦曉出竅期的修為也能夠擒獲陸英。
李清源一身太極圖案的道袍,當年也是修士中也是天資卓越,修士大戰(zhàn)不僅沒有隕落,反而早早就步入金丹,現(xiàn)在仍是中年模樣,雙手附后,凌空與秦曉對視。
“秦曉,你是個聰明人,我就直接和你說吧?!贝蟾攀遣幌肜速M時間,李清源沒有浪費言語,直接說出了來意“你與我和岳明軒三人做的升仙之約,我不相信你們,所以我準備在岳明軒趕來之前提前驅(qū)陣飛升?!?p> 就像是之前陸英所說的一樣,升仙大陣設(shè)立之后,秦曉的作用就屬于可有可無,陸英一介體修不通術(shù)法還有理可說,像是李清源這樣的大修士想要拋下秦曉獨自驅(qū)陣飛升,,實在是簡單之極,秦曉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這些大修士的良心。
“既然如此,李清源仙人是要殺了小輩,然后自行驅(qū)陣飛升嘍?!?p> 李清源的到來當真不在秦曉的計劃內(nèi),和面對青虛一行人的實力壓制以及面對陸英的穩(wěn)操勝券不同,秦曉沒有預想到李清源會提前到來,現(xiàn)在實在是心里沒底。
雖然不知道李清源是要做什么,既然李清源沒有立即動手,便還有回旋余地,秦曉只能拖一下時間,爭取事件轉(zhuǎn)機。
“當年你一人之力,說服三位大修仙人助你聚集天下仙器,成此座大陣,在天下修士中也絕非一般人所想,所以,在岳明軒來之前,我只問你一個問?!崩钋逶粗币曋矍斑@個后輩修士,再等一個決定?!澳阏娴南氤上蓡??”
“……”
秦曉沒有回答。
“這倒有趣,難道你不想成仙?”
“李清源仙人,帶我成仙難道不是當年的約定嗎?為何現(xiàn)在還要再問小輩?!?p> “你能騙得陸英,自然也能騙得我,想了這么多年我才想通,這不過是你的遮掩,也是勸服我們相信你的理由,你想讓我們相信你和我們是一路人。”李清源說道。
“……”
秦曉沉默不語。
“不知道你是從何得來得功力,能籌劃出這升仙大陣,只此一手,你可以說是我李清源之下術(shù)法第一人。但正因如此,你肯定知道這陣法的副作用是什么,這恐怕才是你謀劃的重點。”
“仙人想多了,小輩只是一介普通修士,哪里會有那么多謀劃?!鼻貢孕睦锸謴碗s,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李清源。
“不管你還在猶豫什么,像你這樣的人,留在即將殘破的天下太可惜了,不如,隨我去仙界走一遭可好?”李清源說著,熱切的看著秦曉。
“且隨我去走一遭可好?”
“不去,修士都是壞人?!?p> “哈哈哈,你聽聽,連這么小的孩子都明白,這世道已經(jīng)成什么樣子了?!?p> 對話的是是一對年輕修士和一個垂釣的孩童,其中男性修士對著審判的女性修士自顧自的說著。
“那你看我想是壞人嗎?”男修士湊到孩童面前,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孩童一下答不上來,想了想,說:“可能不是,我娘親說修士都是無惡不作的壞蛋,你又沒做壞事,我怎么知道。”
“這孩子真是聰明?!蹦行奘扛吲d的摸了摸孩童滿是黃毛的頭頂,又與女修飾說道。“阿妍你看,這鄉(xiāng)野孩童都懂的道理,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被喚作阿妍的女修劍眉麗姿,此時卻是對著男修怒目而視,嚇得孩童縮了縮手腳?!斑@鄉(xiāng)野孩童無知,皓宇你難道也無知嗎?這世間修士肆意妄為,互相攻伐不斷,才是生靈涂炭的根源,就像著孩童所說,修士都是無惡不作的壞人?”
皓宇沒有反駁,卻是勾了勾孩童的鼻子,孩童嫌棄的拍走了皓宇的手。
“凡人的官府已經(jīng)是勉力維持了,等官府都倒了,這些凡人再無庇護,不知還有幾人能活下來?!卑㈠粗贿h處山坳里的小村落,那里不過是幾戶人家,此時正是幾縷炊煙升起,顯然是到了凡人造飯的時候。
“阿妍,你說修士已無善人,那你我二人算是什么?”皓宇將孩童抱在肩上,孩童也不害怕,卻是高興的東張西望?!半y道算是兩個傻瓜嗎?”
“就當是我們是傻瓜吧?”阿妍見皓宇居然還和孩童玩得興起,怒氣沖沖的踢了皓宇一腳?!翱煨帕诉@孩童,我們還要趕去昊天宗,這次丹霞教來勢洶洶,一定要讓他們早做防備?!?p> “這些凡人也不能坐視不管,一定要通知他們早去避難?!别┯钪勒略谇?,收起了剛才的嬉笑面孔。“總之,先把這孩子送回去吧?!?p> 村莊就在不遠處,以修士的速度,片刻間就可以到達,不過顧及幼童,只好降低了飛行的速度,孩童第一次到這么高的地方,雙手緊緊抱住皓宇的脖子,雙眼卻是在新奇的觀察四周,絲毫沒有露出害怕的樣子。
“這孩子有些修士的資質(zhì),不如和他家人商量商量,隨我們一同去修仙好了?!痹谶@鄉(xiāng)野間,皓宇初見這孩童,就看出來這孩童資質(zhì)不凡,這也算是一種仙緣吧,這才中途停下和這孩童逗趣,想著給宗門招一弟子。
“當修士有什么好的,整天打打殺殺的,我就想像這些凡人一樣找個沒人的地方,和你一起過一段安心的……的生活?!卑㈠f著這話,不知道想著什么,臉頰泛紅,說話有些口吃,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兩人關(guān)系顯然很是親密。
皓宇逗著孩童,見阿妍這可愛模樣,嬉笑著說?!鞍㈠憧矗覀?nèi)讼癫幌袷且患胰???p> “討厭!”阿妍羞得不行,就要在空中追打皓宇,皓宇閃著身子躲避,兩人就在空中打鬧了起來。
這可苦了這孩童,在空中晃來晃去,不時驚呼出聲,雙手抱得更緊了。
正此時,一道寒光閃來,劈過山谷直奔向兩人,寒光速度極快,轉(zhuǎn)眼逼近了兩人,皓宇右手扶住肩上孩童,左手掐一法訣,一道陣法憑空將寒光擋在幾丈外,寒光力盡,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只見一把青玉飛劍被縛在陣法中不斷掙扎。
來襲的是兩個黑衣修士,顯然是專門在此候著兩人的,阿妍見來者不善,背上紫緱飛劍緩緩出鞘,護在兩人身邊。
“來者可是丹霞教的修士?”丹霞教這身黑衣道袍倒是不難認,只是出現(xiàn)在此處,皓宇不難想到自己估計是來晚了。
來人也不接話,見飛劍無法掙脫,便徑直向二人撲來,紫緱飛劍被阿妍驅(qū)使刺向二人,紫光襲面,對方一人及時出手抓住劍刃,飛劍力壓而下,也沒傷到這修士的分毫,可見是一位金身鐵骨的體修。
這體修抓住了飛劍,以為自己占了優(yōu)勢,正要聚起真氣沖擊飛劍,突然心口一陣劇痛,只見另一把小巧短劍不知何時刺入自己的心臟,同樣是一把紫緱飛劍。
受此重創(chuàng),真氣一時不接,讓手中飛劍脫了控制,一揮之下將這體修頭顱斬下。
眼見隊友被對面女修利落的解決,自己的飛劍又受困不出,僅存的黑袍修士果斷就轉(zhuǎn)身逃去,剛一轉(zhuǎn)身卻被突然出現(xiàn)的幾枚咒符擋住前路,咒符連結(jié),泛著幽光的陣法壓了下來,就要將這修士困在陣中。
眼見再無退路,僅剩的黑衣修士,從懷中掏出一物,陰狠的看著兩人,像是要記住兩人的面容,狠下心捏碎了手中物。
劇烈的爆炸從那黑衣修士手中爆發(fā)出來,巨大的火光沖擊而出,直接沖散了壓下來的陣法,但卻不止于此,爆炸沖擊到了四周的山巒、村落,緊抓山體的草木還沒來的及被點燃,就被沖刷走,山間的溪流一時斷流。
“小心!”這爆炸威力有些超乎想象,哪怕隔著不近的距離,皓宇仍感到了巨大的威脅,又甩出幾個咒符,咒符在空中環(huán)自成圓,將三人護在其內(nèi),抵住了這爆炸的沖擊。
爆炸的能力迅速散去,咒符的靈氣雖然有些暗淡,還是撐住了陣法的完整性,陣法內(nèi)的三人沒受到什么損傷
“爹!娘!你快讓我下去!”原本抱在皓宇身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孩童突然激烈的掙扎,皓宇也是手忙腳亂的才沒有讓他掉下去。
“皓宇,你看?!卑㈠钢胺降拇迓洌Z氣有些悲傷。
皓宇看去,哪里還有什么村落,剛剛受襲突然,戰(zhàn)斗轉(zhuǎn)瞬即逝,根本來不及避開,剛剛的爆炸明顯波及到了下方的村落,此時只剩下殘垣斷壁,空中一眼望去,肯定沒個活人了。
皓宇和阿妍帶著孩童降在了小村莊的殘骸上,孩童也不顧受傷,跌跌撞撞的奔向一處只剩下幾處墻根的屋子,兩人也不好多說什么,沉默的跟在身后。
“爹!”
“娘!”
兩人走得很慢,此刻心里都是自責,自知如果不是自己絕不會連累這里。
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在這個殘垣斷壁中回蕩,已經(jīng)注定不會再有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