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簽上的三字更是讓金士良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妙。
但凡帶了個“尊”字的,來歷通常都不小??磥懋?dāng)初贈給他們金家木簽的那名仙人,哪怕是在天外天中地位也極其顯赫。
和這樣的人物扯上關(guān)系,難說是福是禍...
回到青石村,茅屋前已有一名手持樸刀的俠士候立多時。揭開斗笠,卻是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的金家食客陳克立。
“金公子,明日就是少主人的壽辰,家主吩咐陳某務(wù)必在今晚將公子送至府上相見?!?p> “...有勞了?!?p> 金士良微微頷首,對身后的孤星說道:“我明日天黑前若是未歸,估計就是在府上喝醉了,你記得來把我接回去?!?p> 孤星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少主盡管放心便是。”
旁邊的陳克立有些尷尬,咳嗽一聲,解釋道:“金公子放心,家主此次邀請全出于一片好心,絕無他想!”
“那就再好不過了?!?p> 金士良不置可否,隨他踏上了黃地上的馬車。趕車的馬夫揚起馬鞭,只聽清脆的鞭聲劃破蒼青色的天空,駿馬嘶鳴,四蹄滾起塵煙,緩緩地向著關(guān)嵐城的方向駛?cè)ァ?p> 一路無話,馬車進入城門后車夫放慢了速度,金士良透過飄蕩的簾窗,只見城內(nèi)處處張燈結(jié)彩,好不熱鬧。
這城中大多都是金家的產(chǎn)業(yè),街上的百姓也多在金家做工,如今少主人過生日,他們也自發(fā)的為他慶生。
進入東街,馬車停在靠左第二間宅院門前,金士良隨陳克立下車,目光掃過門前兩樽漢白玉石獅,最后停留在了朱彤色大門的檐上——
金府。
陳克立上前和那看門小廝耳語了幾句,后者用狐疑的眼光打量了金士良幾眼,扯開嗓子朝著門內(nèi)喊道:“金~士~良~到!”
足足等了一刻鐘,才有一名須發(fā)半百的精瘦老頭開門,用半睜的眼睛斜視著金士良,陰聲怪氣地說道:“還愣著干什么,進來吧。”
金士良一動不動,笑道:“敬伯,好久不見了?!?p> 見曾經(jīng)的少主人認出了他,老頭頓時間有些心虛,但見金士良身后的陳克立還在朝他使眼色,最后還是強裝出倨傲的模樣,冷冷道:“我不認識你,再胡言亂語,那就休怪我關(guān)門了!”
金士良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瞥了身后正在冷笑的陳克立一眼,扭頭便走。
“金公子,你這是!”陳克立裝出吃驚的模樣,但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以金家的情報網(wǎng),自然得知了他身邊的三名修道者已經(jīng)返回仙靈天的事情。
如今金士良表面上看去像是已經(jīng)失去了依仗,但金為和仍不放心,悄悄吩咐了家中的仆從等金士良前來時故意怠慢激怒后者,以對方的反應(yīng)來推斷后者是否還有底牌。
“慢著!”
名叫敬伯的管家叫住了準備離去的金士良,“這里可不是你想來就來的地方,先給我磕三個響頭再走!”
金士良駐足,反問道:“如果我不照做呢?”
“來人?。 ?p> 隨著管家一聲令下,頓時從府苑沖出了七八名五大三粗的侍衛(wèi)。其中不乏也有曾經(jīng)侍奉過他父親的人,如今正不懷好意地望著金士良。
“若是不愿意,那我只好請人來幫幫你了?!?p> 面前的管家笑得很開心,似乎是從欺壓曾經(jīng)的少主人的行動中獲得了極大的愉悅感。
“你莫非還想動手打傷客人不成?”
“客人?就憑你這個癡傻?”管家放聲大笑,“莫非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了什么人物不成?我今天把話就放在這里,就算我讓人活活打死你,也只不過手多了具喂狗的尸體罷了!
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半倒霉的渣滓,前半生有個富貴的老爹死撐著才能過幾天人日子,如今你那老爹已經(jīng)死了,還真以為會有人把你當(dāng)成人看?”
他的言辭越說越刻薄,就連一旁的陳克立聽后都不禁皺眉,心中暗道:“也好,沒有人能遭受如此辱罵還撐得住氣,借此機會倒可確認這姓金的小子究竟有幾斤幾兩?!?p> 身邊的侍衛(wèi)哄笑成片,門前的管家還在不停羞辱他的父親,金士良看了看碧藍色的天空,心完全冷卻了下來。
他不是傻子,對方定不會無緣無故地羞辱他,估計背后也是金家的人特意為之。
想來也是因為他送回了那三名修道者后,這金家的人以為他沒了靠山,就打算恢復(fù)之前的態(tài)度了吧?
重返故地的激動、懷念感消散殆盡,如今最好的應(yīng)對辦法就是磕三個頭,灰溜溜地回青石村。這樣做就能打消金家的疑慮,之后又可以繼續(xù)在青石村過上平靜的日子。
但是,現(xiàn)在的他只想照著對方的臉狠狠地來上一拳——
懷中木簽嗡的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穿過幾名侍衛(wèi),最后揮起右拳,重重地砸中了管家驚愕的面部。
嘭
瘦小的身影倒射出去,緊接著就是撲通入水聲,以及丫鬟仆從們的驚叫聲。
“想看看我失去了三名修道者后的態(tài)度?那好,我便讓你們看個夠!”
金士良攥緊了帶血的拳頭,既然一味的退讓只換來如今的欺壓,那如今便隨性一回算了!
轉(zhuǎn)身一拳打飛沖上前的侍衛(wèi),眼前寒芒閃過,金士良探手一抓,竟是柄明晃晃的飛刀。此刀猝然射來,刀尖直指咽喉,分明是想至他于死地。
“......”
金士良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本來對方不動殺手,自己最多也是揍他們一頓便算了。然而現(xiàn)在——
猩紅色的絲線纏繞在金士良身上,預(yù)示著他即使是出手殺掉在場的所有人也不會有任何天道方面的譴責(zé)。
天道沒有公平這一概念,因此它是天地之間最為公平的存在。
修道者不得殺害凡人,除非處于自保的情況下。如今金士良的狀態(tài),便被天道判為了“自保狀況”。
如果換成其他同齡人,或許在這種情況下也無法、或者說害怕下死手。
但金士良不同,因為他殺過人。
就在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晚上,就親手殺死了一名蒙面刺客。
也是在那天夜晚,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雙眼的特殊之處,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世界并非他原來世界那般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