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
一陣異常低沉的轟隆聲,像是夏天暴雨前的雷鳴,從頭頂?shù)奶炜詹粩鄠鱽怼?p> 吳良睜眼,有些心顫的望向天空,一切如常,中午時分的太陽真正的應了那句“如日中天”!
陽光刺眼,吳良微瞇著眼睛,只是出了這轟隆聲之外,沒有任何異象。
“耐心點,現(xiàn)在不過雷聲大連雨點都沒有,等天黑的時候,才是真正的改天換地。”向來沒有睜眼,提醒了吳良一句。
吳良穩(wěn)穩(wěn)了心神,再度閉眼,調(diào)節(jié)了許久才再度進入修煉狀態(tài)。
伏龍鎮(zhèn),青牛背。
有三人臨空而立,一女兩男,一道一僧。
婦人一身白色儒衫,是南青州儒家學院,知秋學院的副院長,錢萍。
道人一身灰色道袍,頭戴五岳靈圖冠,手握拂塵,是南青州道觀,青平觀的觀主,孫永嘉,道號無漏子。
僧人身著一身大黃僧衣,未曾披掛袈裟,更無頭冠,脖子上掛有一串拳頭大小的鮮紅佛珠,共計十七顆,佛珠上以紅鐵灼有印痕,乃是佛家真言。
僧人是南青州寺院,不二寺的主事人之一,僧不言名,他的真名早已不被人所知,唯有一個法號響徹南青州——戒殺!
天下九州,在經(jīng)過上古時候的百家爭鳴之后,大體上只剩三教鼎立。
三教在每個大洲之上都設有學院,寺廟,道觀。一同鎮(zhèn)守一洲氣運,同保人族繁榮昌盛!
儒家主治世,主要負責制定規(guī)矩、律法,教化世人。智、信、圣、仁、義、忠六德;孝、友、睦、姻、任,恤六行;禮、樂、射、御、書、數(shù)六藝等等等等,諸多囊括,方方面面。
佛家主鎮(zhèn)壓,面對的是九幽之下的酆都鬼蜮。
道家主抵御,面對的是九天之上的域外天魔。
三教并沒有主次之分,天上事道家說了算,地下事佛家說了算,人間事儒家說了算,走到哪兒就得依照哪家的規(guī)矩。
當然,天下九州并不可能是鐵板一塊,放眼天下,有那一洲之爭。放眼一洲,又有那王朝邦國之爭。再細到一國之內(nèi)的黨派、皇位之爭,最細致處,便是村與村,家與家,人與人之間的紛爭了。
這些紛爭只要在儒家的大規(guī)矩之下,儒家其實是不管的。因為一管就亂,還不如放任自流。許多儒家學生便都走到了山下世俗王朝之中,有做那扶龍之臣的,也有做那屠龍之臣的。
好一片百花齊放!
除了世俗山下,山上仙門也差不多跟俗世間是一個光景,仙,也是人修來的。
三人身后,顏沐隔了很遠的距離,依舊還是那般癡癡的目光,望著青牛背。
曾經(jīng)以一國統(tǒng)御一洲的大易王朝,覆滅之時,可謂是真正的大廈將傾、狂瀾將覆,里里外外爛了個通透。這已經(jīng)不是憑借一人或是幾人就可以左右的大勢了,非人力可為矣。
在此困守整整十個甲子的守門人顏沐,便是當初大易王朝所留的皇家后人,只此一脈。
錢萍左右看了一眼道人和僧人,笑道:“按理說,孫道長是此間主人,理應他先來,不過既然二位都讓我,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三教都是沖著這青牛背上的劍氣來的,整個伏龍鎮(zhèn)都是道家傾力打造,按理說這是囊中之物,沒有外吐的道理。但是這萬年間,道家實在是想盡了各種辦法,都收取不了一絲一毫的劍氣。即便是仙兵利劍,也頂多是在這青牛背上濯洗一番,錦上添花是有,但是好處有限。而一個個的劍仙種子,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在上這青牛背上修煉,就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大多數(shù)人才一開竅穴氣府,都被這劍氣所傷,輕者受傷,重者影響日后大道。
窮則思變,于是道家就主張集思廣益,請了佛家與儒家,當然還有重中之重的兵家。
兵家雖然與三教合稱為“四家”,但是與三教不同,他們是以鑄器聞名于世,這天下九州的大多數(shù)神兵利器皆是出自兵家之手。這是其一,再者便是兵家教義并不與三教沖突,所以才廣傳天下。
“四家”商議的目的,便是如何一起把青牛背這顆巨大的果子給摘下來,分而食之。而商議結(jié)果,便是兵家說出可能有的可行性,讓三教出錢出東西,替他們各自打造符合自身壓勝的寶物,來嘗試收取這青牛山的劍氣。從上次敲定結(jié)果距今,已有三百年了??杉幢闳绱耍乙膊艅倓偣Τ刹痪?,由中土神州送往南青州。
婦人上前兩步,從儲物袋里取出一方硯臺,這硯臺漆黑如墨,非金非玉也非石質(zhì),比巴掌稍大,是一方抄手硯。下方有鵝肚,貼合手掌,以手拿之,方便舔筆,最適合用于作壁畫一類。
婦人伸手一拋,那方硯臺迎風便長,須臾間便有一張床鋪大小,倒扣懸浮,一股墨香彌漫開來,隨后從墨斗里生出一股倒吸之風,猶如長鯨吸水,那些縷縷劍氣便像是水中的游魚,被一條條給吸到了硯臺之中。
錢萍見狀一喜,隨后對左右道:“兩位速度也快些,照這個情況看,即便咱們?nèi)业姆▽毘缘脻M滿的也不可能搬空這青牛背,所以不要在作他想。”
聞言,和尚與道人也都紛紛出手。
孫永嘉手中的是一個通體暗黃的葫蘆,像是鄉(xiāng)間酒鬼沽酒的老葫。道人拔開葫塞,同樣揮手一扔,一股水潤之氣蕩漾開來,像是湖心墜石。這葫蘆便如那儒家方硯一樣,也開始吸取劍氣,。
戒殺和尚手中的是一個金缽,同樣倒扣青牛背,金光燦燦,更有梵音陣陣。
正當三人全力吸取劍氣之時,異變突起。
九天之上有一線黑痕,像是白紙作畫,以蒼穹為背板,以劍作筆。
天穹分開,一個高大的白衣女子,緩緩落在青牛背上,她收回劍指,看著三教懸浮在頭頂上的寶物,嘴角輕蔑一笑。
“我主人的東西也是你們配拿的?”
隨后她笑道:“我走時沒帶走的東西,你們以為真是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