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而求其次,無論是吳良還是雀王,至少都不反感。
只是吳良想了想,有些為難道:“我肚子里就沒什么文墨,實在是想不出什么襯景的名字?!?p> 雀王也是望著虎杖,連連點頭,深感認同。自己堂堂雀王,既然要讓以一個只是十幾歲的娃娃取名,這要傳出去,以后在這妖族還怎么混!
虎杖道:“無妨無妨,慢慢想就是。”
吳良猶豫了下,想起了《百草圖》中自己覺得很是不錯的中藥名,而且虎王也是以藥為名,想來是可取的,于是說道:“那就叫王不留行吧?!闭f完又有些忐忑,“如果雀王覺得不合適,我就再想一個?!?p> 雀王一聽,細細咂摸其中意味,覺得十分適合自己的風范嘛,他才不管什么藥不藥的。
虎撲聞言也是笑著點了點頭。
兩相歡喜,取名這事兒便成了。
虎杖起身喚來一只斑斕大虎,“既然取名一事辦妥,那吳良你便先隨著去后山。我先替這小子療傷之后,在讓他與你匯合。”
吳良起身告謝一聲便隨著那只大虎出了山洞。
看著吳良遠去的背影,有了名字的雀王認真道:“虎老爺,你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啊?”
虎杖道:“等著吧,不出幾年,半兩金這座山頭便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或許就此覆滅也說不定,反正看那向來能做到那一步了,只是不管他能如意與否,那偌大的山門便歸我們所有了?!?p> 王不留行先是一愣,隨后若有所思,最后蕩漾在臉上的便是喜色了。
妖族向來都是散散亂亂,自立山頭,有能耐的都是山大王,尤其信奉寧當雞頭不當鳳尾,很難被人擰成一股繩子。頂天了不過是占一座風水靈氣都相對濃郁的山頭,那里會有資格去爭什么龍脈。而且從修建山門到布置護山大陣,再從汲取一地氣運到鎮(zhèn)壓龍脈,那都可是人族的拿手好戲。
現(xiàn)在能平白撿個現(xiàn)成了,何樂不為?簡直是可遇不可求的天大的好事兒。最重要的是,管著規(guī)矩的儒家也不好說什么。
王不留行左思右想,最后又覺得不太可能,擔憂道:“虎老爺,你會不會著了那向來的道道了?”
虎杖撫著長須笑道:“你以為都跟你似的?”
王不留行嘿嘿笑道:“我這不是怕您一時不查嘛,對了,那向來為何要這么做啊。據(jù)我所知半兩金這座山頭可是創(chuàng)立了數(shù)千年了,經(jīng)過數(shù)代人的經(jīng)營,真可謂是風水寶地,就這么白白送人了?”
虎杖覺得現(xiàn)在告知這小子也沒什么顧慮,解釋道:“半兩金這個宗門立身不正,這么些年手上的鮮血太多,知道的內(nèi)幕也太多,到底是不太能見得光的,早就已經(jīng)有那過街老鼠之嫌,偏偏喊打之人大多還是以往的雇主,懷的什么心思不言而喻。
在外已是四面楚歌,這內(nèi)嘛,在百年前他們宗主失蹤之后,也開始暗流涌動。門內(nèi)派系眾多,都是自立山頭,誰也不服誰,都想得那宗主的寶座。至于幾個主事人,也并非鐵板一塊,各有各的難處。
向來知道在這么下去,不出百年,那么半兩金這個宗門便會在這南青州除名了。他這是逼不得已,壯士斷腕哪,想要借咱們妖族之力,來一次破后而立。代價嘛自然就是他們那座山頭了,其他的東西咱也瞧不上啊。
而且這件事他已經(jīng)謀劃數(shù)了百年,以我了解的他,落子布局應該是不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的?!?p> 聽得這些隱秘,王不留行砸吧砸吧嘴,帶勁!這吳良的師傅真是勇氣可嘉啊,真要是給他辦成了,那么半兩金這宗門的內(nèi)憂外患全沒了,雖然大傷了元氣,但是底子給洗白了,只要薪火不滅,總有翻身的時候。而且針對儒家那邊,也絕對不是什么都沒做。
王不留行嘟囔一句:“這真是人要求人得放血??!以后本大爺堅決不求人!”隨后道:“這么說,這件事除了我這個新晉的北面雀王,你跟熊老爺和猴老爺,都知道這件事情了?”
“那是自然,要不是老雀王突遭橫禍,我們?nèi)齻€哪里會把家底兒全都掏出來幫助你齊身金丹啊,你小子啊就是命好,補了老雀王的漏?!被⒄茸谑噬希瑥难g取下一個儲物袋,在里面翻找什么。
王不留行自然知道,幾位前輩愿意大力扶持自己,當然是想北面不至于呈現(xiàn)群龍無首的局面,而且必須不能影響與吳良師傅約定的大事。同族的情誼,里面自然有,但是考慮最多的還是各自的得失。
不過王不留行無所謂,一個人對自己的好,你不能因為初衷不同或者有偏差便不去惦記、不去感恩戴德了。因為你得到的好是實實在在的。
自他開竅有了靈智,便喜歡四處闖禍惹事兒,猶豫性子討喜,天資極佳,久而久之跟幾位王也就混熟了,時常聽他們坐而論道。尤其是熊老爺,看起來是個狀憨憨,其實飽讀詩書,尤為睿智。他知道的一些常識道理,尤其是對人類的了解,全都是跟熊老爺學的。
“對了,虎老爺,老雀王到底是怎么死的,按理說飛禽類的元嬰境,別的不敢說,這逃命本事該不差才是。”
虎杖嘆息一聲,十分無無奈道:“倒霉唄!”
“倒霉?”王不留行有些不知所以。
“想去撈大魚,結果把自己給給撈進去了,惹誰不好,仗著人多去惹清明,本來他是想去打秋風的,哪里想到那清明不分主次,逮著他就是一劍,給直接劈成了兩半,連尸首都沒給留下?!?p> 王不留行倒吸一口涼氣,恁娘,早就就聽說這南青州的第一魔頭厲害,沒成想這么厲害,老雀王好歹是堂堂元嬰境,只是想去打個秋風,沒想到死得這么干脆。
虎杖擺弄著一桌子的瓶瓶罐罐,打趣道:“你不一直嚷嚷著要給老雀王報仇嘛,還埋怨我們?nèi)齻€老東西身為同族,卻半點力氣不肯出,連尸都不肯出去找回來,現(xiàn)在你還有這個想法嘛?!?p> 王不留行縮了縮脖子,面對虎老爺?shù)拇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來自己先前的豪言壯語得放一放了,君子報仇十年……百年不晚嘛,要是實在不行,千年也是可以等的。
“那這個吳良又是怎么回事兒?”王不留行趕緊轉移話題。
“最開始吧,我以為吳良是向來選中的宗門中興之人,乃是重建宗門后的主心骨,所以才要與我約定讓至少有元嬰資質的妖族認主,但是也沒說絕對,畢竟這不是可以一廂情愿的事情。
見到吳良的時候我卻不太敢確定向來到底的用意了,因為此子的資質不高不低,只能算一般,無論是作為中興之子還是在暗的殺器,都不合適。
既然你倆都沒有締結契約的意愿,我見此也就不強求了,省得讓你這顆明珠蒙塵。至于為何向來偏偏如此重視他,我目前還猜不透,要說是留傳衣缽,這吳良也不是純粹武夫啊。
這想不通啊,我也就不想了,按照約定辦事便好。
但是有一點我是清楚的,那便是他想與咱妖族搭上關系,我讓吳良給你取名也是這層用意,你兩即便不是主人與靈寵,也是一個締結香火情的點。我答應過他,在我們得了那座山門后,要護著半兩金新建的宗門五百年。當然,前提是這新宗門得能立起來?!?p> 王不留行歪著腦袋,喃喃道:“這個向來就不怕我們使壞或是過河拆橋?畢竟只要半兩金這山門存在,我們就有理由擔憂他們再度成長起來,拿回山門?!?p> 虎杖扔給雀王一個綠色藥瓶,笑道:“先不說我們不會行那揀芝麻丟西瓜的事兒。即便真是拿腦袋當夜壺用了要去做。你以為他向來就沒防著了?那你太小看他了!
我與向來相識到現(xiàn)在,算來怎么也得有十甲子的光陰了,那會兒我才化形不久,他向來也是差不多的光景,至于我兩如何相識交心的,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不提也罷。單說向來此人,心思縝密,精與算計,從來都不做沒把握的事情,你能想到的事情,他如何會想不到?
你以為吳良身上那件寶甲哪兒來的?”
王不留行往嘴里塞了幾顆白色丹藥,有些恍然大悟,口齒不清道:“虎老爺是說,除了明面上的儒家,那兵家也是向來的后手之一?”
虎杖點了點頭,“可能還遠不止如此。”
聽完,雀王面露難色,“這人類的世界果然水深得很,看來我以后要慫字心頭刻了。遇人遇事,先服軟再說,至于是真服還是假服,就得看對面的拳頭是不是真的硬得過我了?!?p> 虎杖起身,對著雀王語重心長道:“還有約莫七八年的光景,你要是不能晉階化形期,你也別想離開我這山頭了。和那吳良一起勤勉修煉吧?!?p> 對于自己,雀王那是相當有自信,還沒來得及說些自捧的話來,就被虎杖抓在了手里。隨后只聽到一聲聲“啪啪”的骨頭輕響,接著便是一陣哭天喊地。
原來,虎杖在給他揉筋塑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