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每天阿野都給她送藥過來,還燉了雞湯給她喝,不過半個多月,她就完全恢復(fù)了。
這天她自己下地走動走動,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無大礙,便往屋外走去。
她這才看清她住的是一間茅草搭的小屋,旁邊還有幾間差不多的草棚,里面有些鍋碗瓢盆等廚具,應(yīng)該就是廚房了。
前邊是一大塊菜地,里面長著綠油油的青菜,長勢喜人。菜地旁邊是一圈柵欄,幾只雞在里面悠閑地散步,有的啄蟲,有的啄草,都長得油光水滑,毛色亮麗。
“小黑,你安息吧,我會想你的,你一定不要怪我哦”一棵樹下,阿野在嘀嘀咕咕。
令狐青走過去,看見阿野正在把雞頭,雞毛,雞爪子什么的東西埋在樹下的坑里。
“你在做什么?”令狐青問道,阿野似是嚇了一跳,抬起頭,見到是令狐青,便沖她笑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
“我……我把小黑給埋了”,阿野說著眼圈卻紅了,小黃,小紅,小藍……小黑,一共是十只雞,這些雞都是他從小養(yǎng)到大的,雖然燉雞湯給令狐青喝是他心甘情愿的,但他也心疼這些小家伙們,平日里都是他們陪著他說話聊天的,那些師兄們一向都不怎么搭理他。
令狐青心中涌起一陣愧疚,有些不是滋味,畢竟自己吃了人家十只雞,還不許人家傷心了。如果可以的話,她情愿一只都不要吃,省得老是覺得自己虧欠了人家似的。
可是話說阿野做的雞湯是真香啊。
“阿青,師尊有交代,讓你痊愈了就去見他”阿野想起了什么似的“我換件衣服就帶你去找?guī)熥稹!?p> 阿野拐進了另一間草屋,令狐青好奇地往里面掃了一眼,里面有很多柴火,碼得整整齊齊,地上鋪了一張草席,上面連被子都沒有。
難道這就是阿野住的地方么?
令狐青不禁問道:“你……就住在這里?”
“你不是受傷了么?我沒有關(guān)系的,我小時候連街邊都住過呢”阿野若無其事地說。
令狐青心里不知為何,有些說不出的味道,原來自己住的房間是阿野的,阿野自己卻住在柴房里,除了一張草席什么都沒有,雖說已是春天,但夜里還是很涼的。
“地上涼么?”不知為何,這句話就問出了口。阿野眼里有些異樣,連連搖頭道“不涼,不涼,一點都不涼,我身體好著呢”,說著還捋起袖子給令狐青看了看他胳膊上的肌肉。常年的勞動,確實讓他長得很壯實,肌肉緊實,線條優(yōu)美,不乏力量感。
令狐青哪里想看,不過是隨意一瞥罷了,臉有些發(fā)熱,肯定又紅了。
“好了,咱們走吧,你跟緊我,天御門很大的,我剛來的時候就經(jīng)常迷路,不過現(xiàn)在不會了”阿野一路在前面走,嘴巴一路沒停過。
途中路過一排整齊的木屋,他指著最大的一間房道:“這間是云松師兄的房間,云松師兄很厲害的,已經(jīng)可以跟著師尊出去辦事了,無論是御劍還是畫符,都很精通?!?p> 又指著另外一間房道:“這間是云遠師兄的,他脾氣不是很好,一點小事就要發(fā)脾氣的,不過脾氣過去了也就沒事了?!?p> 又指著最后一間道:“這間是云山師兄的”,說到這里阿野似乎想到了什么難過的事,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他匆匆地走了幾步,臉上又堆出笑來,“不知道師尊叫你去干嘛,其實師尊很好的,他對我很好,不知為何,這天御門的人都不喜歡他?!?p> 后面阿野又陸續(xù)介紹了無云峰其他的一些弟子的脾氣秉性,令狐青安靜地聽著,一一記下。
穿過幾片樹林,眼前忽然一亮,一座白色的木板房映入眼簾。
“這就是師尊的住處了”,阿野轉(zhuǎn)過身等著她一起推門進去。
戌道子坐在大廳的太師椅上,手里握著酒囊,眼睛看起來也是半睜半閉。
“師尊!”阿野恭恭敬敬地行禮,令狐青也依樣行了禮“晚輩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你怎會在離天宮地牢之中?”戌道子看似隨意地問道。
“回稟前輩,我姓葉名青,乃嶺南散修葉家后人,與家父葉時元一起被妖王所擒,我葉家其他族人皆被斬殺殆盡。家父本已修煉至金丹之境,那妖王竟然……竟然……將他……”
令狐青說到這里哽咽難言,眼中含淚,臉上的悲憤足以使任何人為之可憐。
令狐青又說道:“葉青幸蒙前輩所救,要不然也……”
說著又從身上掏出一塊玉牌來,就是離天宮地牢中那個白衣修士臨死前贈給他的那塊。
那本經(jīng)書她當然不會拿出來了,雖然現(xiàn)在看不懂,可是以后說不定有用到的地方呢。
戌道子接過玉牌,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仔細端詳著這塊玉牌。
晶瑩光潔的白玉上刻有一個“雩”字,這個字并不常見,整個天御門中只有霄云峰大弟子紫雩的名字中才含有這個字。紫雩是玉霄真人最為得力的弟子,修為能力皆屬上乘,可是卻在一次下山辦事時失蹤了,這兩年來,玉霄真人也派了無數(shù)的弟子下山尋找,卻一無所獲,沒想道他的腰牌卻在令狐青身上。
令狐青從戌道子的眼中看出了一絲懷疑,她立即將當日在離天宮中發(fā)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除去她的身份,她所說的一切原本就是事實。
“他真的叫你將此腰牌交與我?”戌道子的眼睛并不大,但和他直視的時候,卻會產(chǎn)生被那雙眼中射出來的精光洞穿的感覺。
“確實如此,葉青以性命擔保所說之言句句屬實!”令狐青毫不畏懼地迎著那兩道犀利的目光,鎮(zhèn)靜自若地說道。
她知道,能不能進入天御門在此一搏,她感覺到這戌道子其實完全不像他表現(xiàn)出來那般放蕩不羈,或是向阿野說的那般不堪,這個人的實力她清清楚楚地看見過,絕不在隆力奇之下,最主要的是他在偽裝,偽裝自己很不濟,可是為什要偽裝呢?
要么就是隱藏自己的實力,要么就是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或是麻痹敵人,讓敵人放松警惕。
這樣的人才是最厲害之人,她一定要抓住,令狐青立馬跪下,匍匐在地道:“前輩,懇請前輩收我為徒,我一定會練好本事,找那妖王為我父母報仇!”
戌道子手中反復(fù)把玩著那塊玉牌,翻起眼皮看了令狐青一眼:“你且先起來,這塊玉牌暫時放在我這里,既要入我門下,須得經(jīng)受三重考驗,你能接受嗎?”
“為了報殺父之仇,滅門之恨,不要說三重考驗,就是八重,十重,葉青拼上一死也要試試!”
令狐青斬金截鐵地說道,實際上這也是她內(nèi)心所想,為了能在天御門中留下來,為了修仙成道,她還有什么苦不能吃呢?
阿野跪下道:“師尊,阿青傷還未好呢,您就直接收下阿青不行嗎,想當初您拾我回來的時候也沒有考驗過我呀。”
他看令狐青個子小小的,又才傷病初愈,不想師尊太為難他。
“你管的哪門子閑事!”戌道子曲起手指在阿野頭上重重一擊,威嚴道:“手伸出來!”
阿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上前去,師尊又要檢查他練功的情況了,每次師尊都會很生氣,可是他也不想惹師尊生氣啊。
戌道子將手探在阿野的靈脈上,整張臉都開始扭曲了,“阿野!”他大喝道:“你,你……你是要氣死為師嗎?你都來了5年了,居然一點長進都沒有,今天晚上不許吃飯,明天晚上也不許吃飯,咳--咳--咳”戌道子激動得咳嗽起來。
戌道子狠狠地盯著阿野,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罷了罷了,這次入門測試若再不過,我便將你掃地出門!”
阿野低著頭,雙手絞在一起,“對不起,師尊,弟子知道了”肩頭聳動,似在哭泣。
“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別哭了,你且給葉青收拾出一間房來,晚飯還未做呢”戌道子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
又對令狐青道:“你今日且先回去,明日完成第一個考驗,從天御門山門到無云峰峰頂共有一萬余級石階,明日你便從山門處一直蹲跳至山頂處,一共十個來回,如果跳不完,那就別來見我了!”
“師尊!十個來回就是二十萬級石階,只有一天的時間,就是云松師兄也辦不到啊,是不是可以少一點?”阿野似乎比令狐青還著急,他覺得師尊對令狐青實在太狠了些。
“有你什么事,滾!”戌道子一腳向阿野踢去,阿野縱然閃得快,卻也被踢中了屁股,他揉著屁股委屈道:“本來就是嘛,師尊現(xiàn)在怎的如此狠心?”
這話氣得戌道子吹胡子瞪眼,他脫下一只鞋朝阿野扔過去,“逆徒,你要氣死為師!”
“葉青謹遵前輩之命,多謝前輩給我這個機會!”令狐青眼神無比堅定,莫說是蹲跳石階了,就是更難的她也要嘗試。
向戌道子拜謝后,轉(zhuǎn)身便走了出去,看著她瘦弱的背影,戌道子瞇起了眼睛,摸著胡須輕輕點了下頭。
“怎么還不滾?!”,戌道子回頭看到阿野還候在一邊,氣不打一處來,脫掉另一只鞋子作勢又要向阿野扔去,嚇得阿野趕緊一溜煙跑了,邊跑邊喊:“阿青,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