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青出了修習(xí)堂,回到住的地方,沒找到阿野,她有些不放心。她四處尋找了一陣,終于在清心崖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阿野坐在一塊石板上,他抬頭看著遠(yuǎn)方,似乎在思考著什么。他的背挺得很直,夜風(fēng)吹拂著他的頭發(fā)。
“師兄,你沒事吧?”令狐青挨著他坐下來。
“我,呵呵,我能有什么事呢?都習(xí)慣了”阿野扭過頭,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他們,經(jīng)常這樣對你么?”令狐青問道。
“算是吧,誰叫我太笨了呢?是我自己不爭氣,他們欺負(fù)我也是應(yīng)該的”那雙慣常笑著的眼睛失去了平日里的光彩。
“沒有人生來就該受到別人欺負(fù),只有自己強(qiáng)大起來才不會讓別人輕看!”令狐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阿野說這些話,也許是眼前的這個少年太過善良讓她不忍看他難過。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師弟”阿野情緒似乎好了很多“以后我一定要更加勤奮練習(xí),總有一天老天爺也會被我感動的”,阿野說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咕嚕嚕”,“咕嚕嚕”,兩人的肚子同時響了起來,他們相視一笑,慢慢地笑得越來越開懷,指著對方笑道:“哈哈,你的肚子在唱空城計呢?!?p> “哈哈,你的五臟廟也該上供了?!鄙倌甑氖澜缈偸沁@樣,憂愁和煩惱都只是一瞬的事情。
“我有辦法”,阿野跑到旁邊的草叢里扒拉了一陣,兩只大大的野薯被扒拉了出來。兩人拾了些干樹枝干樹葉,生起了火,火光中,阿野的臉被映照得特別生動。
“哎喲,啊,好燙!”阿野從火堆中扒拉出燒熟的野薯一邊吹著一邊拍打。
“給”,他遞了一個給令狐青,“是菜不合胃口嗎?我看你晚上都沒吃?!?p> “唔”,令狐青只得含糊回答,不是合不合胃口,是壓根難以下咽好么。
唉,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啊,堂堂的狐尊在這山里吃糠咽菜,苦啊,做人難,不過為了活下去,她得逼著自己學(xué)會吃那些東西。
她學(xué)著阿野將野薯掰開,清甜的香味和著一陣白霧升騰起來。咬上一口,香甜軟糯可口。
“怎么樣?好吃吧,每次師尊罰我在清心崖面壁思過,我都這樣犒勞自己。這幾棵野薯還是我親自培育的呢,從很遠(yuǎn)的山上把他們移栽過來的”說到這些,阿野眼里的星星又跑出來了。
很快,野薯便吃完了,令狐青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道:“走吧,回去了,明日還要早起呢”。
令狐青被一陣敲門聲給驚醒了,一定又是云山那個蠢貨,她沒好氣地打開門,卻看見阿野一臉笑意地望著她。
“師兄,什么事?”
阿野遞過來兩個熱氣騰騰的大包子,“快拿著,燙死我了,剛出鍋的?!?p> 令狐青只得接了,她確實也餓了,昨天一天就只吃了一只烤野薯,唉,在這里過的什么日子啊。
她咬上一口,眼睛都亮了起來,哇,這也太好吃了吧,皮薄餡大,雖說是蘿卜餡的,但切得很細(xì),用油炒香了,吃起來又香又不膩,很是合她口味。
阿野一定是老天爺派來專門拯救她的,要不然她懷疑自己還沒有修成正果便先被餓死了。
見她吃得香,阿野高興道:“好吃吧?你若喜歡,我以后每天都給你做。”
兩人一路跑著到了校場,還好,今天沒有遲到。
云山走過來,他的頭發(fā)比昨日短了一大截,而且參差不齊,就跟剃了個陰陽頭似的,看起來頗為怪異。最奇怪的是他的眉毛,左邊的眉毛幾乎沒有了,右邊的眉毛還剩下一點焦黑色。
云山惡狠狠地盯著令狐青道:“今日你和阿野留下當(dāng)陪練!”
令狐青見到云山這個怪樣子心里頗為解氣,阿野卻一臉緊張,怯怯懦懦道:“師兄,可不可以讓葉師弟回去做飯,我留下就行了,要不待會大家下完早課都沒飯吃?!?p> 云山扯著嘴角笑出聲來,在阿野頭上重重拍了拍道:“這個就不勞你這個榆木疙瘩操心了,云忠,云林,出來!”
兩個看起來比較本分老實的弟子站了出來,一臉緊張,陪著小心叫了聲:“師兄!”
“你倆回去做飯!若一會兒回去開不了飯,你倆今日便不用吃飯了!”云山蠻橫地說道。
“是,是,師兄!”,也許是云山積威已久,這兩名弟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一溜小跑著往飯?zhí)梅较蛉チ恕?p> “你他媽的過來!”五大三粗的云遠(yuǎn)指著令狐青吼道:“陪老子練練!”
看來他昨天在飯?zhí)脕G了臉,今日想當(dāng)著眾弟子的面找補(bǔ)回來。
“怎么那么臭???!”令狐青捂著口鼻夸張道:“太臭了!你別說話!”
其他的弟子聽了都不禁笑出了聲,云遠(yuǎn)是個粗人,平日里跟著云山盡干些欺負(fù)弱小的事,哪里知道令狐青這是拐著彎罵自己嘴臭呢。
他一臉懵懂道:“廢話少說,來!”,說著將一把劍扔給了令狐青。
令狐青心想自己肯定不能用狐族的劍法,那云松可是沒那么好糊弄的,若被他看出破綻來,自己在這天御門中還如何待得下去?
想到此令狐青將劍扔到一邊,故作猖狂道:“你這蠢豬也配讓我用劍?要不然咱們來賭一局如何?”
云遠(yuǎn)被這話激得面紅耳赤,吼道:“賭什么?”
令狐青走到眾弟子面前朗聲道:“大家做個見證,我不用劍讓他三十招,若三十招內(nèi)刺到我算我輸,否則的話便算他輸,大家說這樣公不公平?”
眾弟子每日練習(xí)枯燥得很,聽令狐青這般說頓時來了興趣,都說:“公平,公平”,人家劍都不用,還有什么不公平的。
令狐青又道:“既然是賭局,那就得有個賭注,誰輸了誰繞著校場學(xué)狗爬,爬三圈,一邊爬一邊學(xué)狗叫,怎么樣?”
其他人當(dāng)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又有好戲看了,眾人附和道:“輸了的學(xué)狗爬!輸了的學(xué)狗爬!”
阿野悄悄拉了拉令狐青的袖子,低聲道:“師弟,你當(dāng)心些”,一臉擔(dān)憂的樣子。
“師兄,你放心,不會有事的”令狐青對阿野笑了笑,在阿野肩頭輕輕拍了拍。
眾人退散開來,將中間留出來一塊空地。
還未等令狐青準(zhǔn)備好,云遠(yuǎn)的劍便向她的左肩狠刺了過來。令狐青本能地往右邊閃躲,誰知這云遠(yuǎn)竟也不笨,剛才那招原本是虛晃一劍,跟著的這一劍才是實招,令狐青心里冷笑一聲,她早已看破遠(yuǎn)遠(yuǎn)的用意,畢竟她學(xué)劍都學(xué)了500年了,若是連虛實都看不清楚那豈不白學(xué)了。
她一個平地彎腰,腰幾乎和地面平行,頭發(fā)垂下去差點掃著地,輕輕松松便躲了過去。
口中還喊道:“第二招!”
云遠(yuǎn)將劍在胸前一陣揮舞,挽出個雪亮的劍花,這劍花中集聚著靈力,一片銀光向令狐青襲去,令狐青一躍而起,哪知這銀光竟是緊追不舍。
云遠(yuǎn)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獰笑,若是被這銀光追上,葉青這小子不死也得重傷。
阿野失聲叫道:“師弟!”
令狐青冷哼一聲:“蠢豬可看清楚了!”,那片銀光并未擊中令狐青,而是擊在不遠(yuǎn)處的山石之上,山石轟然崩裂,震耳欲饋。
令狐青居然逆向而行,腳尖在云遠(yuǎn)腦袋上重重一踩,一飛沖天,姿態(tài)優(yōu)美如白鶴展翅,煞是好看。
眾弟子都驚呆了,他們根本就沒看清令狐青是如何躲過那銀光的,云松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令狐青的身影,臉色越來越暗。
“蠢豬,第20招咯!”令狐青嘻嘻一笑,挑釁道。
云遠(yuǎn)惱羞成怒,吼道:“看劍!”
他長劍脩的挺出,使出了天御劍法中最為精妙的“天之驕子”劍法,一連使出五招殺招。
這路劍法大開大合,氣勢恢宏,原本每一劍刺出來都有石破天驚,風(fēng)雨大作之勢,但這云遠(yuǎn)明顯練得不夠純熟,又兼之性格急躁,求勝心切,反被令狐青看出了破綻所在。
只見她在空中騰挪跌宕,飛舞旋轉(zhuǎn),這幾招劍法竟毫無用武之地,云遠(yuǎn)反而因劍氣太盛,劍脫手而去,他探身取劍,卻不知什么時候手腕被人輕輕一帶,整個人竟是面朝下跌倒在地,
啃了滿嘴泥,分外狼狽。
“哈哈,正好第30招,你這蠢豬倒也醒事,都不用我叫便知道學(xué)狗爬了!”令狐青輕輕落在地上,拍著手笑道。
云遠(yuǎn)見已輸了,羞憤難抑,欲要反悔又怕以后在眾弟子面前無臉,欲要學(xué)狗爬,那更是丟人丟到家了,正在為難之時,阿野扯了扯令狐青袖子道:“師弟,我看就算了吧。”
令狐青心想也是,這種小人只要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便是了,沒必要逼他太甚,若被師尊知道了總歸是不好。
“師兄起來吧,我這是看在辰野師兄面上就繞過你這次,可沒有下次了!”
云遠(yuǎn)一張黑臉漲得通紅,紅里透著黑,黑里透著紅,默默地退到了云松身后。
云山冷笑一聲:“葉師弟好身手!阿野,你來陪我練練吧!”
令狐青擋在阿野身前道:“我來陪師兄練如何?”
云山道:“葉師弟先歇一歇”,轉(zhuǎn)過頭大吼道:“阿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