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寺天王殿中,蒲團(tuán)上跪著一紅一綠兩個(gè)女子,正是喬裝改扮的阿野和令狐青二人。
“師弟,你說那妖怪今晚還來不來啊,都已經(jīng)二更天了”,阿野在蒲團(tuán)上扭來扭去,顯見困乏了。
“師兄稍安勿躁,還是好好跪著,別讓那妖怪看出了行跡”令狐青依舊閉了眼,雙手合十,看起來極為虔誠(chéng)。
阿野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彌樂佛,袒胸露乳,箕踞而坐,大大的肚子滾圓突出,
甚為可笑,阿野沖著佛像扮了一回鬼臉,仍覺無聊,見令狐青并未睜眼,
玩心頓起,在供奉的鮮花上摘下一片葉子輕手躡腳地扔到了令狐青后頸。
“師弟,你的脖子上有只蟲子,哇!好大一只!”阿野故作驚慌道。
“啊,哪里?在哪里?”
令狐青只覺得后頸上一涼,驚慌得跳起來,四處尋找,臉都嚇白了,神色頗為慌張,
脖子上眼見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師弟不要驚慌,我?guī)湍隳瞄_它”阿野從未見過令狐青這般狼狽模樣,心中樂得不行,面上還鎮(zhèn)定自若,裝模作樣地找蟲子“噫,剛才還爬在這里的,哪去了呢?師弟,你再靠過來些,我好好找找?!?p> 令狐青身上已經(jīng)開始抖動(dòng)了,眼睛緊緊閉著,害怕至極,可是不知為何,阿野卻遲遲沒有動(dòng)手。
他直勾勾地看著令狐青的后頸,白皙而修長(zhǎng),連上面的絨毛都清晰可見,阿野突然覺得身上很熱,嗓子很干,他的喉結(jié)跟著動(dòng)了動(dòng),伸出手去想要輕撫那段玉頸,卻只是輕輕地將那片葉子拿開。
“師弟,我捉到它了,你看,綠綠的,可肥了!”
“你快將它拿走,扔得遠(yuǎn)遠(yuǎn)的”令狐青仍是不敢睜眼,她自小便對(duì)蟲子一類的東西十分懼怕
懼怕到渾身癢癢不自在的程度。
“好,我已將它扔到門外了,師弟現(xiàn)在可以睜眼了?!?p> 令狐青睜眼就見到阿野那張?jiān)缫鸦謴?fù)常態(tài),寫滿狡黠的臉,“哈-----哈------哈-------”阿野笑到肚痛,上氣不接下氣“原來—師弟—你竟然—怕---蟲---子---”,對(duì)呀,老虎都不怕卻怕一只小小的蟲子,阿野笑著笑著卻在心里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duì)勁。
看見阿野手上的那片葉子,令狐青便明白自己被阿野捉弄了,她心念一動(dòng),只聽得阿野一聲慘叫“啊啊啊-----”,他手上的葉子變?yōu)榱艘粭l七寸長(zhǎng)的蜈蚣,正快速地鉆到他的衣袖之中。
見阿野也如自己剛才那般在身上不停抓摸,令狐青嘴角勾出一絲笑來:“師兄居然也怕蟲子,我這就與你捉蟲”,說著便在他手臂上重重?cái)Q了一把。
“哎喲,師弟你下手可真重,就跟你開開玩笑嘛,要不然我看你都快要睡著了?!?p> 話音剛落,殿中燭火閃了一閃,一陣黑霧彌漫在殿中。
“屏氣,凝神,那妖怪來了!”令狐青提醒阿野道。
只見那黑霧越來越濃,阿野和令狐元青假裝暈倒在地,一團(tuán)黑影乘風(fēng)而至。
這怪物身形巨大,眼大如燈籠,口如血盆,渾身漆黑,丑陋不堪。
他先是在阿野和令狐青身上嗅了嗅,見阿野穿著粉紅衣裳,襯得他面若桃花,
胸前鼓鼓,便在阿野胸上揉了一把。怪物將阿野夾在肋下,黑霧漸散,黑影一閃,轉(zhuǎn)眼便消失了。
一路上只聽得風(fēng)聲呼呼,想來是那怪物飛得頗快,阿野感覺自己被顛得都快吐了。
不知行了多久,前面出現(xiàn)一座山,很快阿野便被怪物帶至了一個(gè)山洞前。
只見那怪物將蒲扇大的手掌在山門上一按,厚重的山門便緩緩移開,洞中更是別有洞天。
雖是黑夜,但未見有燭火燈盞,洞內(nèi)卻亮如白晝,阿野睜開眼睛一看,
原來石墻上掛著斗大的一顆夜明珠,正自熠熠生輝。
阿野心說想不到這妖怪府中竟還有這等寶物,一會(huì)將這妖怪擒了,我得把這夜明珠帶回?zé)o云峰,晚上師弟看書就不費(fèi)眼睛了。
“嘭!”阿野正想好事呢,冷不丁被那怪物重重地扔到石床上,“哎喲我的腰啊,這挨千刀的妖怪對(duì)你野爺能不能溫柔點(diǎn)啊?!?p> 阿野仍舊閉了眼睛裝暈,那怪物可能是累了,坐在石床邊呼呼喘氣。
“婉兒,倒茶來!”怪物一聲大吼,聲如洪鐘。
婉兒,不就是那馬家媳婦么,果真是被這怪物擄來了。
阿野將眼睛翕開一條窄縫,“黑郎,來了!”只見一個(gè)身著粉紅衣衫的嬌俏婦人緩緩走來,
手中一個(gè)托盤,托盤上放著茶水。
黑郎,叫得還怪親熱的,想來就是這怪物的名字了,倒真是名副其實(shí),阿野繼續(xù)一動(dòng)不動(dòng)。
“咕咚咕咚”,只聽得黑郎喉間作響,一大杯水便灌了下去。
“黑郎此番下山可有我那婆家的消息?”婉兒給黑郎續(xù)上茶水,柔聲問道。
“馬財(cái)主最近請(qǐng)了許多修士,道士,說是要捉妖,倒叫他們來捉捉看!”
黑郎擦了擦嘴角,“老子叫他們有去無回,全進(jìn)我肚里!哈哈!”
“黑郎怎的又說這種話,婉兒害怕,你可千萬不要再害人性命了”,婉兒柔聲道:“我以前聽說天御門的修士很是厲害,你下山也須得小心些?!?p> “那幫凡夫俗子有何可懼?你休要擔(dān)心,上次那般若寺中的修士不也被我啃了個(gè)干凈!”
婉兒聽了這話臉色立馬黑了下來,那黑郎見了面有慚色道:“我知道了,以后再不吃人了,婉兒你不要生氣了?!?p> 婉兒指了指黑郎身后的阿野生氣道:“你怎的又將人家大姑娘擄了來,我看你還是舊習(xí)難改!”
“婉兒莫要生氣,我想你在這洞府中頗為寂寞,我見這姑娘生得喜慶,便想著將她擄了來跟你做個(gè)伴。你做大,她做小,你看可好?”
黑郎說著走到婉兒跟前,舉手發(fā)誓道:“我黑郎說到做到,此生不再害人,此生只喜歡婉兒一人,如有違反,必遭天譴!”
婉兒聽了臉色稍緩,啐道:“誰要你發(fā)毒誓了,只要你真心待我們母子二人,我還有什么不愿意的?!?p> “我就知道婉兒最是通情達(dá)理,想當(dāng)初,般若寺中那么多女子我都只是逢場(chǎng)作戲,唯獨(dú)對(duì)你一人念念不忘……”
“這些話黑郎休要再提,若以后你再糟蹋人家姑娘,我便帶了滿兒離開你,再也不見你!”婉兒說著說著竟是要哭了。
“我不說便是,你可千萬別這么想,沒有你和滿兒,便是要了我的命了!”
此時(shí),洞中另一個(gè)方向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婉兒看了眼阿野,“滿兒醒了,我去照看他,黑郎記得我說的話便好,今日對(duì)這姑娘可得溫柔些,不可魯莽?!?p> 黑郎不好意思道:“嘿嘿,婉兒提醒的是,你快些去看看滿兒可是餓了?!?p> 阿野心說沒看出來這妖怪居然還是個(gè)癡情種,不過這婉兒姑娘為何愿意委身于妖怪,也是叫人想不明白。
師弟呀,你怎的還不來呀,你要再不來,這怪物可要對(duì)我動(dòng)手了!
婉兒走后,黑郎色心大發(fā),撲到床邊看著阿野,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黑郎黑塔一般的身軀撲到阿野身上,一張血盆大嘴眼看就要挨到阿野的臉了,阿野心中一陣反胃,不禁睜開了眼睛,倒把黑郎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