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云峰后山,云松躲在一塊山石之后,他的嘴角還殘留著血跡。一想到那些動物死去時的模樣,他就禁不住作嘔。可是又控制不了自己,當(dāng)他咬上動物的脖頸,就像干涸的大地得到了滋潤一般,溫?zé)嵝忍鸬难恒殂榱魅胨谥械母杏X實在太美妙了。
那黑衣人果真信守承諾,每到月圓之夜便到清心崖傳與他心訣功法。每次練完之后,黑衣人都讓他服下一粒紅色藥丸。每次服藥之后他便忍不住嗜血的欲望,不過據(jù)黑衣人所說
這是功力增加的正常反應(yīng)。
現(xiàn)在的他功力大增,居然不用御劍便可隨意在空中飛行,劍招的力度也遠(yuǎn)非平日所比,他將靈力稍稍集聚于劍尖,往近處的山石一指,山石便“轟”的一聲炸開,飛沙走石,林木盡毀。
一絲陰郁的笑容綻放在他的臉上,他將嘴角的血跡擦凈,便向著約定好的地方走去。
“云松師弟!”,子陽跟云松打過招呼,對身后的令狐青和阿野道:“這樣吧,我們分成兩隊,分別對整個無云峰進(jìn)行搜尋,若遇到危險則將手中信號彈放出,其他人都會趕去救援?!?p> 子陽接著道:“我和陸師弟及張師弟一組,云松師弟你和葉師弟及辰野師弟一組,五個時辰后我們在修習(xí)堂會合”。
“是!”掌門首座弟子的命令,眾人自然是要聽的。
“你們二人跟緊些”云松走在前面,路上皆是荊棘遍地,根本無法快速前行。
三人圍繞著清心崖轉(zhuǎn)了多半天,除了驚起一些飛鳥走獸,一無所獲。
“葉師弟,若是真有妖怪,這妖怪自然也知道隱藏起來,我看這附近最為隱蔽之處便是那桃花澗之下了”云松對令狐青說道:“我們?nèi)艘黄鸬缴綕鞠滤褜ひ环绾???p> “使不得呀,云松師兄”阿野牽住令狐青的衣袖,懼怕道:“咱們還是等師尊回來再說吧,萬一那妖物兇猛,我們不是去送死么?”
“這是掌門師伯之命,誰敢不從?!”云松輕蔑地看著阿野激道:“有些人能點亮五盞驗靈石有什么用,依然還是那般廢物!”
阿野聽了默默低下頭,不再說話。可這話在令狐青聽起來很是逆耳,心想這云松的氣量果真狹小,妒忌自己也就罷了,現(xiàn)在居然連阿野都要嫉恨,豈不可笑。
“眾所周知,整個無云峰屬云松師兄修為最為上乘,也最得師尊喜愛,葉青倒想親眼見識見識師兄的厲害。”
這句話正好戳到了云松的痛處,自從上次那件事后,師尊對他態(tài)度冷淡至極,對這葉青和阿野倒是好得很,哼!過了今日,看你二人還如何得意!
“休說廢話,時辰不早了”云松說完,便御劍往桃花澗下飛去。
“師兄,上來吧!”令狐青伸出手,阿野問道:“師弟?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真的很廢物?”
令狐青安慰道:“師兄現(xiàn)在靈力這般厲害,等師尊回來讓師尊好好指點一番,定會長進(jìn)的,別人的話何必記在心上?!?p> “師弟你真好,總是這般鼓勵我?!?p> “師兄站穩(wěn)了!”令狐青站在阿野身后,兩人挨得極近,令狐青身上的香氣讓阿野渾身燥熱,臉紅心跳,他迅速轉(zhuǎn)過頭,盡量不讓令狐青看到他的囧相。
赤心劍下降頗快,只聽得耳邊呼呼風(fēng)聲,山澗之中云霧繚繞,深不可測,那云松卻不知已飛到哪里去了。
“師弟,這山澗什么時候才能到底呀?”阿野往下看看,仍是一團(tuán)白霧,令狐青掌中集聚少許靈力,手掌往下一翻,一個金燦燦的掌心雷便劈了下去,半晌才聽到山石炸裂的回響。
“用掌心雷測這山澗的深度也是稀奇,師弟還有什么是你不會的啊”阿野不無羨慕地說。
“有啊,不會害你!”令狐青脫口而出,果真人之間是相互影響的么,她現(xiàn)在怎么也變得有些油嘴滑舌了。像掌心雷這樣的小法術(shù),對于她而言,極是簡單,書上不是現(xiàn)成的么。
“嗯,這點我信!”阿野肯定道,確實,現(xiàn)在不知什么時候開始,葉青師弟已成為他在這世上唯一相信之人,尤其是這話從葉青師弟口中親自說出來,他聽著心里竟生出些許甜蜜來,卻又覺自己荒唐無比。
說著話,終于到了澗底。云霧仍是極其厚重,一丈之外都看不清人影。
“云松師兄!”阿野大聲喊道,卻沒人回應(yīng)。
“師兄小聲些”令狐青一臉肅穆:“說不定這妖物就在附近,不要驚擾了它?!?p> “你跟著我!”令狐青手握赤心劍橫在身前,將阿野牢牢護(hù)在身后。
血腥味兒越來越重,前方的景象讓人心驚。野兔,野鹿,黃鼠狼,野豬……一只只動物的尸體重著疊著,脖子上兩個血洞,胸腔處也是一個大洞,里面的肚腸什么的東西翻在外面,看著很是惡心。
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xiàn),背對著他們,站在那些動物尸體中間,渾身散發(fā)出濃重的黑霧,
很快,周圍都陷入了黑霧之中,宛如黑夜,伸手不見五指。
令狐青的手上一陣溫?zé)幔恢皇忠呀?jīng)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她正欲發(fā)作,“師弟,是我,我怕”,阿野的聲音。
“放開!”令狐青小聲道,這樣握著她還怎么用劍,她想將手掙脫出來,奈何那只手卻仍是緊緊握住。
“哥……哥……”,“哥……哥……”,思羽的哭聲從前面?zhèn)鱽恚呛谝氯宿D(zhuǎn)過身來,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袍之中,看不清面貌。思羽居然在他手中,被他倒提著,頭沖下,胖胖的胳膊不停揮舞著,聲音嘶啞,哭鬧不已。
令狐青心中暗道不好,自己居然中了那云松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她掙脫阿野的手,飛身而起,挺劍便向那黑衣人刺去。
那黑衣人身手極是了得,令狐青轉(zhuǎn)眼間已與他拆了幾十招,卻絲毫討不了便宜。她將靈力集聚于劍上,一道道青色光芒從劍上迸射而出,赤心劍裹著這逼人的青芒脫手而出,直擊黑衣人胸前要害之處,誰知那黑衣人竟完全不躲避,而是將思羽拋了起來,竟是要用思羽來抵擋這劍芒!
青色的劍芒已是將思羽籠罩起來,令狐青待要召回赤心劍卻已是來不及了,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阿野就地一滾,沖入了青色劍芒之中,一把從黑衣人手中奪過思羽護(hù)在身下,赤心劍回到令狐青手中,但阿野的肩背也被劍芒所傷。
黑衣人卻絲毫沒有和令狐青繼續(xù)爭斗之意,他右手掌心聚起一團(tuán)黑霧向阿野頭頂壓下,身形一閃,退后數(shù)丈之遙。
阿野生挨了黑衣人一掌,迅速往下陷落,周圍山石滾滾,塵煙四起,竟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師兄!”令狐青大喝一聲,瞬間飛身而至,伸出右手卻只來得及抓住阿野的領(lǐng)口的衣衫,左手將赤心劍插入山石,周圍的山石滾滾而下,不停地砸在他們身上。
赤心劍顯然不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全靠令狐青用靈力維系。他們就這樣懸在巨大的地坑之中,向上上不得,向下便是萬丈深淵。
令狐青握住赤心劍的左手已經(jīng)在微微打顫,她的額頭滲出了汗珠。
阿野將思羽緊緊護(hù)在懷中,避免他被山石砸到,看到令狐青勉力支撐,很是辛苦,不忍道:“師弟,你放手吧,要不你也會掉下去的!”
“住嘴!”令狐青正在想辦法怎么上去,她是絕不可能放棄的,這萬丈深淵跌落下去她可能會受重傷但無性命之憂,但阿野是凡人之軀,只能被摔成肉餅。
“哈哈哈-----!”黑衣人出現(xiàn)在巨坑上方,“看看你們手中的孩子,你們真是傻得可愛啊,哈哈---”。
阿野低頭看了看自己緊抱在懷中的思羽,居然是一只血肉模糊的死兔子,嚇得阿野手一松,那兔子便跌入了萬丈深淵。
“障眼法!”,令狐青心下明白自己是中了對方的連環(huán)計了,那黑衣人的目的應(yīng)該就是要除掉她和阿野,這黑衣人到底是誰?
“哐啷!”,赤心劍附近的山石崩裂開來,眼看就要徹底脫出。
“我來送你們一程如何?”黑衣人一掌拍在地面,霎時之間山石更是簌簌直落,巨坑石壁也紛紛崩裂,赤心劍徹底脫出的瞬間,令狐青將靈力集聚于劍上,劍氣隔著砂石直接沖向那黑衣人,黑衣人惱羞成怒,右掌一抬,一股黑氣直沖下面的阿野而去,眼看就要傷到阿野。
令狐青顧不得還擊,只能用身體將這股黑氣擋住,剎那間胸口一陣劇痛,經(jīng)脈崩裂,全身血液所過之處無不疼痛,“不好!居然是黑焰斬!”令狐青受此重?fù)?,殷紅的鮮血從口中噴薄而出,握劍的手也頓覺無力,但右手仍死死抓住阿野的衣領(lǐng)。
“師弟!”阿野的聲音中充滿了焦急,他看得清楚,剛才分明是令狐青替他挨了一掌。
“哼!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種兄弟情深的戲碼,我成全你們,你們到地府去惺惺相惜吧!”
黑衣人一記重拳砸在地上,地面頓時四分五裂,“轟!”的一聲,更多的山石紛紛下落,煙塵飛舞,巨大的石塊將巨坑填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黑衣人拍拍手上的塵土,看著已被巨石填滿的巨坑,輕蔑道:“自以為善良的蠢貨!”
原來做個壞人如此快意,以前在師尊和眾師弟面前裝得一本正經(jīng)實在是太辛苦了,誰他媽要做好人啊,好人自以為善良,為別人著想恰恰成了壞人利用的弱點,這樣的濫好人死了有何可惜?
黑衣人將外面的黑袍脫掉,露出白色的天御門門服,云松笑著從衣袖中掏出一片軟皮面具,仔細(xì)戴好,赫然竟是令狐青的容貌,他提了劍,向另一個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