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牧的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讓劍非立時成為殿中的焦點。
他并不是突然興起,其實從斗劍之后他就有這種考量,正好借這個機會。
蒼林府一行,能闖到淬劍池前證明了他的資質(zhì),獲得先天靈寶證明了他的機緣,劫處逢生證明了他的氣運。
至于他的根性風牧早已認可,而他愿意為竹音和云霜挺身相護是最重要的一點。
劍非又在機緣巧合下熔鑄出一身的劍骨,加上他的心性,風牧認為能得自己的劍道真?zhèn)鳌?p>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劍非短暫的失神后,走到風牧身前拜下:
“弟子,承蒙師尊厚愛,愿入師尊門下修行,萬望師尊不棄,乞請收留!”
“好好好,自今日起,你就是我門下親傳弟子,承我道統(tǒng),當以揚我人道、衛(wèi)我人族為己任,不可懈怠,你可能做到?”
“師尊教誨,銘記五內(nèi),生而為人,豈能不應!”
鏗鏘有力的聲音回蕩在殿中,風牧手執(zhí)青冥劍,按在劍非肩頭靠近脖頸處:
“今日所言,永不可棄,他日有違,為師當執(zhí)此劍,叫你神魂俱滅,幽冥無路!”
“是!”
收回神劍,風牧眉宇間是掩不住的喜色,便要就此確定二人師徒名分。
但是以大司禮竹音為首的一眾司禮嚴詞反對,認為作為風牧第一次收取門下親傳,不該如此草率,這也是九嶷部族的大事,要有祭禮為證。
此前族中一眾天仙皆對風牧口稱“老師”,是因為尊崇風牧實行教化,庇護九嶷。
風牧雖也時長為族人講道,但從沒有將某人正式收入門墻,行師徒之禮。
本不想如此大費周章,抵不住眾司禮一力相請,云霽也有幾分認同,司律殿也附議。
于是,四部有司盡皆希望風牧至少在這一次收徒按照司禮殿的祭禮流程走一遭。
實在不好再推辭,加上四部有司言之有理,風牧也就應下了。
但知曉了司禮殿具體的規(guī)章流程之后,他還是進行了大量的裁剪,并沒有完全同意。
司禮殿定的祭禮太過繁復,只比九嶷立族之時的祭禮簡單了幾分。
考慮到如今的族人數(shù)量近乎是當初的兩倍,一套祭禮完備下來恐怕不比當初容易多少。
這種規(guī)模實在是太夸張了,他說什么也是不同意的。
于是從觀禮人數(shù)、祭禮流程、禱文書寫通通進行了極大的刪減,才讓風牧勉強同意。
祭禮的經(jīng)過也不必再過多贅言,赤松子、容成子作為觀禮的前輩送上了賀禮。
子熙、孟寧、蚩未、木柃也以風牧好友的身份送了禮物給自己的師侄。
而遠在炎天紫闕域的魁隗,因為連山部族初立,庶務纏身,未能前來,也遣了幾位族人前來恭賀,并邀請風牧日后攜徒來訪。
祭禮結(jié)束之后,風牧賜下親自手書的《洞真經(jīng)》,正式確立兩人的師徒名分。
自此,風牧與劍非有了更為緊密的道氣運勾連。
這也是為何在洪荒之中,法不可輕傳,大羅即使是留下隔代傳承也要重重考驗。
拜師收徒者,師視徒心性、資質(zhì),可以多加考驗,徒視師德行、作風,也要千般慎重。
有人將門下弟子視如己出,盡心栽培;也有人將門下弟子當做傀儡,擋災應劫。
有人將授業(yè)恩師感同再造,入恭出敬;也有人將授業(yè)恩師看做仇寇,欺師滅祖。
因此,無論是為人師還是為人弟子,都不只是一聲“師尊”和一聲“徒兒”而已,其中氣運牽扯,日后皆有分說,豈能隨意。
之后,雖多了風牧親傳的身份,劍非除了時常前來向風牧求教,與以往并無不同。
這讓他愈加滿意,也時常召劍非前來講經(jīng),早日鞏固他鼎沸的氣機,成就地仙。
不只是《洞真經(jīng)》,風牧還會偶爾為他講《大荒人道經(jīng)》。
風牧為劍非手書的經(jīng)文開篇,便指出,修行之路,參照他人的經(jīng)義,走到盡頭,也不過是一般天仙罷了。
倘若完成陰陽三合,鑄就金仙道基,需要悟出自己的修行功法。
因此,《洞真經(jīng)》也好,《人道大荒經(jīng)》也罷,都是為了將來他能走出自己修行之路。
竹音帶回的九節(jié)空明竹被她栽種在族地祭壇不遠處,司空墊特意規(guī)劃了一片竹林。
先天靈根能讓天地為他發(fā)生改變,待子竹落滿,這片竹林便能成為一處先天福地,造化通玄,對族人修行大有裨益。
看出竹音的根基被先天靈根補全,風牧也對這株靈根給予厚望。
不求他能讓每一個族人都能有現(xiàn)在竹音一樣雄厚的根基,有望問鼎金仙。
但求族中能踏上仙境修行的族人越來越多,日后才有更好的發(fā)展。
可惜蒼梧山中栽種的兩株先天靈根對環(huán)境的改變都不如九節(jié)空明竹這般溫和,弄不好還會讓族地不適宜一般族人居住,只能栽在山中了。
這些年中,風牧曾要求的為每一戶住房添加紫冠木的事情,司空殿也都完成了。
經(jīng)過幾代人的發(fā)展,現(xiàn)在新生族人的資質(zhì)都好上了許多。
堂邑口中足底族里的另一個耗資大戶,在九嶷群山中鉆研假洞天福地之道的析豐眾人,自然沒有被遺忘。
相反,他們已經(jīng)有了一些可以應用上的成果。
按照析豐給出的辦法,尋奚帶領(lǐng)眾司農(nóng)在幾處空地上激發(fā)了空間節(jié)點。
直接形成假洞天福地是做不到的,析豐認為可以退而求其次,放大天地規(guī)則中的某部分。
借著風牧讓他任意觀摩蒼梧山中先天靈根的機會,他認真思考了先天靈根讓天地改變的各種緣由。
先天靈根氣運深厚、天地所鐘這種話自不必說,他也是知道的。
但這種改變在他看來一定是有跡可循的,而不是憑空產(chǎn)生的因果關(guān)系。
以這種思路,析豐發(fā)現(xiàn)了不同的先天靈根與洪荒天地脈絡節(jié)點有著某種特定的共振。
當然,形容為共振自然是風牧的杰作,在析豐看來這是先天靈根與天地一同呼吸吐納。
先天靈根就是用這種呼吸吐納的方式,吸引天地規(guī)則適應自身。
有了思路之后,析豐率領(lǐng)眾人試著模擬煬絨灼須的呼吸,與天地形成奇妙的共鳴。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之后,他們成功地讓試驗的地點成為了一處地脈火毒自主匯聚之所。
然后因為無法解決匯集的火毒,只能灰頭土臉地想風牧求助。
在那之后,九嶷部族對靈根的培育開始進入新的階段,司農(nóng)殿致力于發(fā)現(xiàn)各種能引起天地空間脈絡節(jié)點共鳴的呼吸吐納方式。
族中已經(jīng)有兩種靈根以這種全新的方式進行培育了,成果斐然。
有鑒于析豐的功績,風牧恢復了他司農(nóng)殿大司農(nóng)的身份,不過他倒是把自己甩得干凈。
因為認為右司農(nóng)尋奚能夠把殿中庶務處理得井井有條,他就干脆都不管了。
雖然被解除了禁足山中的禁令,他還是終日在山中鉆研,也不怎么外出了。
不過在風牧眼中,析豐的精、氣、神三寶都有光明綻放,這是已然堪破這重心劫的征兆,他也就由得析豐去了。
族里倒是有對他縱容析豐這件事有所說笑,大抵是認為這是析豐從風牧身上學來的。
倒也沒有平白詆毀風牧,他以前也是經(jīng)常將事情甩給竹音,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各項事務給族中帶來的改變不小,部族的發(fā)展越發(fā)呈現(xiàn)蒸蒸日上的姿態(tài)。
這也讓風牧向眾人傳授了更多足以修行到天仙的不同類別的功法,大都是他結(jié)合前世所學整理所得,同時也有部分《洞真經(jīng)》。
關(guān)系他自身修行的《洞虛經(jīng)》,也終于取得了不小的突破,更加完善了幾分。
云若卿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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