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告訴老余，不必緊張，她母親一直這樣，并不是專門針對他。
“我當(dāng)然知道不是針對我，可是總感覺呆下去更加難堪?！崩嫌嗍譃殡y，張明艷的性格在他眼里比較可怕。
落霞皺一下眉頭，右手敲敲桌子，也正為一會兒母親可能的表現(xiàn)感到擔(dān)憂。
“要不我先回去，回頭再來看你，行不行？”
“不行，你跑了，我怎么跟我媽交代？”
“好吧，我留下來?！?p> 老余面部通紅，雙手不知放哪里好，無奈地看著落霞，唉聲嘆氣。
“你看你，一個大男人，像誰欠了你幾百萬似的，擺出一副臭臉，想給誰看?。课亦嵵靥嵝涯?，你再這個樣子，一年內(nèi)我都不再見你！”
老余慌張地說：“別呀，我有些不舒服，不是故意擺出難堪的樣子。你擔(dān)待點，不要生氣，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先支持你自己吧，落霞見老余說話混亂，嘲笑道：“你很怕我媽嗎？她不是貓，你也不是老鼠，干嘛慌里慌張的？”
老余跺跺腳，揉揉手掌，“不緊張了，有你在我不怕！”
落霞忍不住大笑，“哪里的話，我心里怕著呢！因為我你就不怕了，我的臉有那么大？我可是一個害羞小女孩哦！”
老余被逗樂，指著落霞，低聲斥責(zé)：“什么時候啦，還有心情開玩笑，你也不嫌事大！”
“那人是我媽，她能變作一只老虎，吃了我不成？！”落霞沒心沒肺，笑得愈發(fā)開心。
兩人東拉西扯，過了一個多小時，熱乎乎、香噴噴的飯菜上來了。
“嗬，我的親娘啊，老底都拿出來了，居然會有小雞燉蘑菇，好菜，真是絕佳菜肴！”
老余跟著愉快多了，誰不饞啊，這么好吃的菜，久違的感覺啦。
張明艷收斂笑容，“不要急，我上房間里拿瓶白酒，中午我們都喝點，到時能放開，聊天就不會覺著拘束。”
喝酒？
老余心里打鼓，有目的吧？
落霞不解，母親唱的是哪出？
張明艷牙齒癢癢，哼，今天把你小子喝醉，酒后吐真言，看看你小子包藏何種禍心，免得女兒上當(dāng)受騙。
白酒拿過來了，高粱酒，酒度極高，老余瞬間想離席而去。
“坐下來吧，余同學(xué)，你是客人，自然點，我們家很隨意的。”張明艷略微笑笑，用手指著一個方凳，要求老余快點坐下。
落霞望著老余，按住他，使他坐下來，“干嘛呀，人都留下來了，還假裝客氣？坐下吧，媽媽肯定有事問你，回答的時候，想清楚了再說，不可胡言亂語！”
一聽這話，張明艷板著臉，狠狠地瞪女兒一眼，“就你話多，吃你的吧，菜也堵不住你那張嘴。我和他說話，你消停點！”
老余額上頓時沁出細(xì)密的汗珠，靜靜地聽著母女二人爭吵。
“來，擦把汗，看你的樣子，好像我要吃了你一樣！”張明艷有些心疼，遞給老余一塊干凈的毛巾，“趕緊擦擦，輕裝上陣，不要有任何壓力?！?p> 老余在張明艷熱情招呼下，放松了些，接過毛巾，擦起了臉。
落霞走過來，收走毛巾，特地囑咐老余：“記住了，等會兒喝點小酒后，千萬不要露餡，不許胡扯，我們關(guān)系很正常，該如何表達(dá)就如何表達(dá)?！?p> 老余眨眨眼，意思已接收到信息。
“來，吃一塊小雞，嗯，也吃點香菇！”張明艷朝老余碗里夾菜，“味道還不錯吧？這可是我拿手好菜，你多吃點！”
老余趕緊道謝：“阿姨，真好吃，以前我從沒吃過小雞燉蘑菇，沒想到您手藝這么好！”
“那是，想當(dāng)初，她爸爸在家的時候，經(jīng)常嚷著要我燒這道菜?？上а?，那個好吃的人不在家嘍！”張明艷眼中盛滿憂傷，重重地嘆氣，“我們母女可憐?。 ?p> 落霞一時心酸，一滴眼淚掉下來，委屈地說：“媽，今天不要說傷心話，好嗎？那些事，以后情緒穩(wěn)定了，再慢慢說不遲啊！”
“喝一杯吧！落霞，你少喝點，一點點就夠了，女孩子家，不在家的時候千萬別喝白酒！”
“媽，知道啦，你陪老余喝吧，不過你胃不怎么好，盡量少喝點！”
老余為她們母女互相的關(guān)心而感動，“沒事，我不多喝，阿姨您也少喝點。”
張明艷擺擺手，“不礙事，想喝酒就喝點唄，余同學(xué)，你多喝，酒有的是！”
老余不好阻止，只得一小杯一小杯地陪著張明艷往下喝，眉頭卻皺的越來越緊。
喝到差不多時，張明艷撤去酒杯，問道：“還能喝嗎？還愿意再喝一點嗎？”
“不用了，我一點都喝不下去啦！”老余聲音開始打飄，兩眼斜著看人，舌頭打結(jié)，話漸漸說得模糊。
落霞心中祈禱，老余你別犯傻，不要亂說話，要是把我媽媽嚇著了，我跟你沒完！老余，你要挺住，不能亂說話，聽見沒有？
她在心里想著，暗暗替老余捏了一把汗。
“余同學(xué)，我女兒長得怎么樣？”張明艷不做鋪墊，開門見山，提出了話題。
老余搖晃著腦袋，沒聽清楚，“您說什么？”
張明艷有些不耐煩，重復(fù)問一遍，然后仔細(xì)觀察老余臉色的變化。
“我第一次見到落霞，以為見到天上仙女兒，媽媽呀，人世間怎么會有這么漂亮的人兒，好漂亮的仙子，我好......”
張明艷眉頭擰緊，先是怪怪地看落霞一眼，繼而狠狠罵一句：“果然是個登徒子，交往下去一定得出事！”
“老余，叫你好好說話，你瘋了嗎？出口就壞事，不知道我媽媽是怎樣的人？”落霞急得口不擇言，恨不得痛打老余一頓。
張明艷冷笑連連，“呀，被人說到痛處，我女兒感到羞恥，不好意思了？”過了一小會兒，轉(zhuǎn)臉看看落霞，“你不是說你倆是好朋友嗎？怎么他說第一次看到你，就看到了一個仙女？”
“你問他好了！他喝多了，哪里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你好無聊，把人灌醉了，誘導(dǎo)別人說錯話，借機(jī)整人！”落霞不滿母親的做法，提出質(zhì)疑。
張明艷問老余：“要是我把女兒嫁給你，你愿意嗎？”
落霞?xì)獾锰叻粋€小凳，母親真是無理取鬧。
老余張口，落霞的心提到嗓子眼，不住地說：“你長點心吧，別再亂說話，一旦說錯了，以后咱們就不能再做朋友啦！”
半天，老余吐出一句：“午餐，哦，午餐嘛，感覺呀，挺好的，好吃，小雞燉蘑菇......”
張明艷很失望，也很釋然；落霞很緊張，也很放心。
老余喝醉了，“撲通”一聲，趴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