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的會場在某處酒店的一樓大廳。
白色的冷餐臺上放著各式各樣的蛋糕,侍者手里托著雞尾酒的托盤自少男少女身旁走過。
女孩穿著珍珠白的晚禮服,蓬松的裙擺配著潔白的白手套,馬尾用著水晶流蘇的發(fā)帶綰著,唇上沾染著淡淡的紅。
她氣質(zhì)很冷,像是綻放與雪山之巔的冰蓮,有著以鮮血澆灌卻仍能保持純凈的冷冽。
在她身側(cè),男人挽著晚禮服的袖子,微笑著朝身周的女生們致意。
“顧會長最近怎么樣?上次見面都是一年前了吧?”
顧溪亭一襲黑色的燕尾,像是月夜前來救駕的騎士般,胸口處點綴著銀色圓月的徽章。
他有些禮貌笑笑,“多謝關心,不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隱退了,不再是會長了。現(xiàn)在的西城會長由經(jīng)濟系的徐鶴棲同學擔任。”
“是嗎?”
幾個女孩子面面相覷,手里捏著高腳杯有些微醺道,“不過還是懷念顧會長在職的時候,現(xiàn)在顧會長不在了,我們見您的次數(shù)也少了。”
顧溪亭挑著眉,應付地笑著,直到周圍的女生們散去,他才輕輕松出一口氣,看向身旁的言心遲。
“餓了嗎?現(xiàn)在還有點時間,不如先吃點東西?”
“抱歉?!?p> 言心遲抓著裙擺,神色有些難得的復雜,“給你添麻煩了,我…”
“沒事?!?p> 顧溪亭挽好了袖子,微笑著看向她,“我不是說過了么,如果非要道歉的話,也應該是我,而不應該是你?!?p> 門外,微風拂過枝丫,春天的少許氣息被風帶入門扉。
建筑上的時鐘響著,直到指針指向了夜晚七點整。
復古的鐘聲響著,顧溪亭朝言心遲示意著,朝她伸出手。
“走吧。”
言心遲朝他點點頭,手指搭在他的掌心,與他一起列隊到指定的位置。
大門被侍衛(wèi)緩緩關上。
交響樂開始奏樂,立在右側(cè)的少女們紛紛揚起裙擺。
大廳正中央的水晶吊燈散發(fā)著金色的熒熒光亮,落下來的光暈像是金色的星星碎片,又像是夏至未至的風。
“咣當……”
似乎不合時宜的一聲響。
穿著白禮服的少年推開了一扇的門,他稍微喘/息著,隨即他笑著握緊了身后那人的手,帶著她一起跑進了門內(nèi)。
他胸前一朵盛放的藍玫瑰,握著那人嬌小的手,帶著她走進金碧輝煌的世界。
她腳下的瑰色高跟鞋敲擊在地上,像是悸動的聲音般,熱烈的,渲染上火紅的色彩。
顧溪亭聽著那聲響一怔,混在在交響樂中,那股自由又突兀的風漫上大片的赤色席卷了他整個視野。
“紅色…”
在一眾淺色的長裙中,那抹鮮艷被毫無疑問地凸顯出來。
沒有多余裝飾的紅裙,裙撐撐起干凈的裙身,流線的設計,配合著她高高盤起沒有裝飾的發(fā),如此簡易的造型卻不顯雜亂,與她生來的某種氣質(zhì)完美地結(jié)合著。
“真正瑰麗的人生,是不需要繁雜修飾的?!?p> 林淺紓給她選用了出奇的淡妝,將她肩膀扶正,示意她看向鏡中的自己,“這就是我想象中的La vie en rose(玫瑰人生),你覺得呢?”
…玫瑰般的人生。
顧溫時提著裙擺,站在女生列內(nèi)的空位,整個人仿佛翩飛的紅玫花瓣一般,交織在群舞的少年少女之間。
第一支舞是與對應的舞伴跳的。
顧溫時腳下踩著五厘米的高跟鞋,踱到顧蕭然面前。
顧蕭然牽起她的手,望著她微微笑著,他手搭在她腰間,一個用力將她舉起飛旋半周,裙擺層層疊疊,露出幾層的紅色漸變,與真正的玫瑰相差無二。
下落的時候,顧蕭然放得很輕,讓她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進行下面的舞步。
顧溫時被打亂了原有的舞步,顯然陷入了些許的慌張,可顧蕭然沒有半點舞蹈新手的樣子,好像進行過好幾次交誼舞那樣,牽引著她,讓她逐漸安定下來。
“…怎么總覺得我被騙了?”顧溫時無奈地勾起唇角,身邊顧蕭然笑得有些開心般,嘴上連連否認著,“沒,我不過是和你一起才會跳成這個樣子。”
“這么說來我還有增加熟練度的能力?”
顧溫時挑著眉,明顯的不相信,直到她貼近他的時候,忽然聽清他胸口有“滴答滴答”的聲響傳了出來。
“什么聲音?”
顧溫時納悶著,卻見顧蕭然微微抿起下唇,臉上難得有了幾分認真的樣子。
他握著顧溫時的手,明明跳著最親昵的舞,有些話卻不能順勢說出口。
“秘密?!?p> 他恢復了原先那副神色,不正經(jīng)的地看向她,“不過你相信魔法嗎,到了零點會有魔法出現(xiàn)的?!?p> “哈?”
一曲終了。
顧溫時在人群紛擾時走出舞區(qū),拿著盤子去冷餐臺取東西吃。
不少男生跟過來,圍繞在她身邊詢問電話號碼。
“程夕微?!?p> 顧溫時聳聳肩,“西城大學程夕微,就這樣?!?p> 她言罷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夾著東西吃,直到周圍的人索求無果紛紛散去后,她放下餐盤,準備去找顧蕭然匯合。
顧蕭然站在某處與酒店經(jīng)理商量著什么,他見到顧溫時過來,只是將手輕輕搭在她肩上,只在她耳邊落下一句,“如果我今天邁出一步的話…還請你不要生氣?!敝?,就與她擦肩而過。
“喂!”顧溫時喊著他,卻只見他回身擺了個噓聲的手勢后離開了。
她身邊的少女紛紛朝一個方向涌過去,朝著酒店外的花園走去。
“聽說今晚有音樂噴泉。”
“是嗎?”
“有人預定了吧,好大手筆?!?p> 顧溫時聽著人群的竊竊私語,百無聊賴地跟在那群人身后。
院子里的夜來香盛放著,潔白的花朵散發(fā)著令人迷醉的香氣。
顧溫時向前走著,花園的正中央,丘比特的愛之箭指向某處,噴泉晶瑩地濺起水花。
她剛剛想上前一步,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停在那里。
在夜幕里,點綴著銀色細閃的晚禮服折射著月夜的光輝。
“顧溪亭?他來了?”
顧溫時看著他手搭在圍欄上,側(cè)過頭,微微笑著與身旁那人低語著什么。
女孩子潔白蓬松的裙擺像是磨碎了的鉆石,散發(fā)著瑩瑩光澤。
“…喂,那個人是誰?。俊?p> “長得好帥…他身旁的那個女生也是,好漂亮。”
“有種冰山美女的感覺?!?p> ……
“那是西城的顧溪亭?!?p> 人群中不知道誰先說了這么一句。
那人用折扇扇著風,看見女生們的視線聚攏過來,笑著將折扇合上。
“他身邊是他女朋友言心遲,怎么樣,般配吧?”
“誒…”
“真的…超般配。”
女孩子們贊嘆著。
顧溫時聽著細語聲,忽地有些好笑般解開發(fā),將皮筋戴在手腕上后,邊走邊揉了揉被束得稍微疼痛的頭發(fā)。
“真的是?!彼Φ糜行┟銖?,卻還是硬生生地笑出了聲,
“稍微想喝一點了…怎么辦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