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上至達(dá)官貴人下至街商販走卒都在討論著謝楊結(jié)親這樁大事,街頭巷尾,熱議非凡。
“要說這謝公子真是風(fēng)采過人,據(jù)說前幾日在紅漱齋,盡然還有一位未出閣的姑娘為了他與楊姑娘拌嘴爭執(zhí)。”僅僅是走在街頭,這樣一段話就傳入我耳中,側(cè)眼暼去,幾位婦人正議論的津津有味。
“據(jù)說那位姑娘還是出生書香門第呢,怎的做這樣恬不知恥的事,若謝公子真真喜歡她納了她我等也高看她一眼,可謝公子明明無意于她真是白白惹人笑話了?!?p> “那是,那是,謝家是何等的富貴之家,況謝公子又才高八斗,在金鑾殿中拔得頭籌,可是圣上欽點的翰林大學(xué)士,又豈是那等女子能夠攀附的上的,我們還是來說說謝楊結(jié)親的排場,聽說啊……”
隨著我快步離開,未完的話消失在耳畔,抱香怨恨的道:“大小姐,這定是有心之人傳出去的?!?p> “罷了,她楊家根基深厚,遠(yuǎn)不是我能撼動的了的,況且這些話也不是第一次聽,那些權(quán)貴婦人之間還指不定怎么傳呢?!?p> “那大小姐就只能這樣忍氣吞聲嗎?”
“在過不久便是萬國來朝,我想有一件東西應(yīng)是要還與她了?!?p> 與抱香邊走邊聊著臨近家門之際一位公子迎面而來,定睛一看,原是謝遷在此處等著我,福了福身冷靜的道:“草民見過翰林學(xué)士大人,不知有何要事?”
“張姑娘這幾日如何?那日…那日家父在此,若我惹了姑娘不快,還請不要怪罪?!敝x遷充滿歉意的開口,關(guān)切的望著我。
“我過的很好,勞煩您掛牽了,謝公子亦做得很好,又談何怪罪呢?”
“真的??!彼胄虐胍桑骸巴饷婺切┎讹L(fēng)捉影的話,我已經(jīng)讓下面的人去解決了,我敢擔(dān)保,過了幾日,必然不會有人在議論?!?p> “那些話我從來就不曾在意,謝公子有心了?!拔覝?zhǔn)備向前快步離開,停留在他身側(cè)之際聽見他輕聲期盼的說道:“你不在意么,你信我,信我是不得已而為之嗎……”
我?guī)е桦x淡淡答道:“我不在意,是因為無論旁人如何說我,我從來都不在意,若未來的夫婿便因此看低于我,輕賤于我,便沒什么好嫁的?!?p> “姑娘當(dāng)真是豁達(dá)之人,所以一切忘的這樣快,從梨園的相遇到如今,原來只有在下念念不忘?!?p> 我心中顫動緩緩抬眼道:“謝公子如今是要大婚的人了,縱然有些東西很美好,你亦不必在記得,不過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罷了?!?p> 聽我說完他的神情憑添了幾分落寞,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隨即道:“曾經(jīng)我也因為一人有了奮不顧身的沖動,但終究是鏡花水月,曇花一現(xiàn),并不是我不夠勇敢,而是命運弄人?!?p> 他呆愣一會向我拱手平靜的道:“我有無法拋卻的責(zé),姑娘有姑娘的執(zhí)著,只愿姑娘早日覓得良人。”
我聽完動了動唇,卻什么也說不出來,看著他緩步離開,向他施以萬福禮,心中默念道:“你的責(zé)是讓謝家富貴得以保留繼承,我的執(zhí)著是寧愿粗茶淡飯了此一生也不愿意山珍海味凌羅綢緞在后院與無數(shù)女人爭來斗去?!?p> 轉(zhuǎn)身與他背道而馳,眼淚卻控制不住的落下來,這一刻,命運仿佛在宣告所有我憧憬過的美好紛紛破滅。
失神的走入府中,沒走幾步聽見湯姨娘處傳來很大聲響與尖叫之聲,大步流星的走到她的院子里,只見父親和阿娘守在湯姨娘門外,產(chǎn)婆丫鬟們進(jìn)進(jìn)出出忙個不停。
聽著湯姨娘尖利而痛苦的叫喊聲,不免有幾分擔(dān)心起來,向阿娘問道:“湯姨娘生產(chǎn)了?”
阿娘點點頭,關(guān)切的朝我說道:“姝兒,你一未出閣的女子還是不要在此等候了,免得驚到了你?!?p> “阿娘,你看,碧嫻也在外面,況你誕育弟弟時,我也曾在外面的?!蔽彝炱鸢⒛锏氖钟謱Ω赣H道:“爹爹阿娘不用太擔(dān)心,畢竟姨娘已經(jīng)是第二次生產(chǎn)了?!?p> “放肆?!备赣H不悅的道:“女子生產(chǎn)便是一腳踏進(jìn)了鬼門關(guān)里,她雖是你姨娘可你也要對她一片孝心,怎么能如此寬慰為父?!?p> 我心中一驚,好在阿娘握緊了我的手怒目看著父親道:“真是笑話,何為姨娘,老爺盡是不知嗎?盡然說出讓家中嫡女要孝順姨娘的話來,傳出去也不怕你們張家貽笑大方?”
父親忍著又急又怒的火氣對阿娘道:“是我失言了,抱香,送大小姐回去?!?p> 阿娘對視上我委屈的眼神安撫的說道:“姝兒,你先回吧,阿娘晚上去看你?!?p> 我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走出了湯姨娘的院子,看著抱香道:“抱香,我方才有些魂不守舍,說的話是不是很不妥?”
“大小姐多慮了,老爺只是心疼湯姨娘,所以才不小心責(zé)怪小姐的?!北惆矒嶂遗阒易呷肓俗约旱脑鹤永?。
到了傍晚時分,阿娘果真來看我了,只是神情中帶著哀戚之色,平靜的同我說道:“湯氏生了一位小公子,你父親相當(dāng)歡喜,先是賞賜了湯氏房中所有的下人,然后派管家奔走相告上集市采納滿月宴所備之物了?!?p> “怎會?”我驚訝道:“父親糊涂了嗎?湯姨娘的子嗣,既非長子也非嫡子,有哪家的大人會這樣大操大辦?!?p> “你父親執(zhí)意如此,我別無他法,我既不會搬出張家的組訓(xùn),更不會借著你外祖家向他施壓,我已經(jīng)有了你與鶴兒,其他的,就隨他去吧。”
“阿娘,父親他這是…這是寵妾滅妻,阿娘豈能容他?!蔽也粷M的開口。
阿娘握著我的手溫和的開口:“姝兒,你現(xiàn)在還小,還不太明白后宅之事,自古以來,夫為妻綱,你以后能遇見一個一心待你的人阿娘便知足了,至于你所期盼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千百年來,阿娘從不知任何男子這樣做到過。”
見我氣憤的埋頭不語,阿娘又問:“你可知唐朝時期宰相房玄齡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