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整,樓下的喧鬧聲逐漸減少,張老爺子的遺體此時還沒入棺,張爸已經(jīng)出去外面的小旅店為那個從亞星鎮(zhèn)來的徐先生開個房間,方便其休息。
而張媽因為白天太過疲倦,所以已經(jīng)回到臥室睡覺。
為張老爺子守靈的,便只有張小玲和張小良。
大廳外面,十來個年輕精力旺盛的男女正聚在一起打麻將打發(fā)時間。
在海南,但凡有白事,主人家守靈時,外面總會有人守著,這是從古時傳來的老規(guī)矩了。
據(jù)村子里某些老人說,人死后陰氣盛,人多能壓制陰氣,也能鎮(zhèn)住一些想要驚擾亡者的孤魂野鬼!
在二樓的張小凡思量著事情便也覺得有些乏了,他不知怎么的,迷迷糊糊的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不過這臥室里的燈還亮著,或許是張小凡有意為之吧,今日他實在怕極了黑暗。
然而,進入睡夢中的張小凡并不知道,臥室里明亮的燈一下子就忽明忽滅了起來,周遭的溫度似乎假降低了一些。
臥室門窗早已經(jīng)被張小凡關(guān)了,可是卻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一絲風吹進來。
這風很奇怪,很陰森!
熟睡中的張小凡做了一個夢,一個特別恐怖驚悚的噩夢!
夢中出現(xiàn)了一個女鬼,還是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廁所里的那個女鬼。
周邊是墨汁一樣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她蹲在地上,背對著張小凡。
她那滿頭的黑發(fā)很長很臟垂落在地上,身上散發(fā)著一股極其惡心的臭味!
還是那股爛肉與糞便混著在一起的氣味。
張小凡對這股氣味記憶深刻,他在夢里吐了,吐的很慘。
雖然是在夢境當中,可是張小凡依舊能感覺到自己的胃部一陣痙攣,這種感覺極其的真實。
甚至真實到張小凡以為自己并不是在做夢。
“你究竟是誰?”張小凡緊緊盯著眼前背對著他蹲在地上的神秘女人。
女人緩緩的將頭扭了過來,這一次并沒有任何意外發(fā)生,張小凡看到了她的臉。
一張非??植烙至钊俗鲊I的臉!
這張臉上有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洞,數(shù)十條白花花肥碩的蛆在這些大大小小的洞中蠕動著,不停的鉆來鉆去,粘稠的膿血不時從這張滿目瘡痍的臉滴落,蠕動的肥碩白蛆偶爾也會有幾條摔落下來。
這張臉讓張小凡嚇得身體僵硬,一股涼氣從腳底涌上頭皮,頭皮發(fā)麻!
張小凡曾經(jīng)幻想過那張臉轉(zhuǎn)過來時的場景,或許很美麗,或許很恐怖,又或許很丑陋。
可是張小凡萬萬沒有想到,當這個女鬼徹底將臉轉(zhuǎn)過來時,他的心理防線會被瞬間擊垮!
這是一張怎樣的臉!
張小凡聯(lián)想到了一件東西,那就是蓮蓬!
這是一張令人不寒而栗,頭皮都在發(fā)麻的蓮蓬臉!
忽然。夢中的場景變了,那個女鬼不見了,張小凡錯愕了一下,他獨自一人身處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當中。
張小凡彷徨了起來,他在黑暗中嘶聲力竭的大喊大叫,可是周遭靜的可怕,連一點回聲都沒有。
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張小凡幾乎崩潰,他想起了以前曾經(jīng)在網(wǎng)上看到的一個新聞。
說是在十九世紀的時候,一個西方的科學家曾經(jīng)做過一個實驗,他把一個意志堅定的人關(guān)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每日定時送水送飯,結(jié)果不到十天,那個人就死了。
張小凡非?;炭?,他雖然身處夢中,他的潛意識里也告訴他這是在做夢,可是他就是醒不過來。
如果他一直被困在夢中,估計與那個被關(guān)在黑暗中的倒霉蛋沒啥區(qū)別。
“小凡哥,有人要害你?!焙鋈灰粋€聲音出現(xiàn)了,其音調(diào)非常詭異,并不像是一個人所發(fā)出來的。
如果非要讓張小凡用一個詞匯來形容,那就只有兩個字。
陰森!
張小凡一時間忘記了恐懼,他愣住了,就在他想要問出那個人是誰,你又是誰的時候,夢居然醒了!
張小凡睜開眼睛,一屁股坐了起來,他渾身上下都是冷汗,睡意都被汗水浸透了。
張小凡雙手用力的拽著頭發(fā),大口喘著粗氣,就好像是一個溺水者忽然被人救上了岸,急需貪婪的吸允著新鮮的空氣!
一縷朝陽穿透窗戶的玻璃,映照在張小凡的床上,他扭頭看向窗外,這才察覺天已經(jīng)亮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老大,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我在樓下都能聽見你在大喊大叫?!?p> 是張小凡的媽媽李春蘭的聲音。
張小凡深吸一口氣,大聲對門口處回答道:“媽,我沒事,就是覺得肚子有點餓,你去幫我煮碗粉吧,我很久沒吃你煮的粉湯了?!?p> “你這傻小子,現(xiàn)在都八點了,市場哪還有米粉賣,你大舅他們已經(jīng)在下面煮了肉粥,你先湊合著應付吧。你要真想吃,等你爺爺?shù)氖聝阂贿^,你就在家待上個十天半個月,我天天做給你吃!”
張媽的語氣頗有些哭笑不得,不多時,聲音越傳越遠,應該是一邊說著話,一邊走下了樓。
張小凡看著門口發(fā)呆了一陣,就好像是在看著母親的背景在遠去,可他的目光卻始終不能穿透門口。
半響過后,張小凡回過神來從枕頭下面掏出了那個巴掌大的小木盒,他看著手中的小木盒沉思了幾秒,最終還是將其給打開了。
一塊發(fā)黃的布被人疊成五層靜靜的躺在小木盒里,張小凡覺得稀奇,于是將這塊布取了出來仔細觀察。
這塊布應該是有些年頭了,它本來的顏色應該是白色,但因年代久遠,沾染了許多油漬與污垢,故而顏色黃中帶著些許烏黑。
不過萬幸的是這布上面寫著的字還算清晰,這塊布有半米長,二十厘米寬,布體兩面均有蠅頭字體。
張小凡仔細看了一下,卻郁悶的發(fā)現(xiàn)這些字居然是小篆。
張小凡大概能看懂其中的一些字,但想要看懂這塊布上面究竟記載著什么簡直是難如登天!
想了想,張小凡又將其收回到小木盒當中,他想起了昨日爺爺臨終前的那一幕,下了決心有機會一定要找個人好好學學這小篆。
張小凡出了門,這一次他特意用鑰匙鎖死了門口,而那個小木盒則是被他帶在身上。
張小凡這身藍色襯衫里面有個很大的口袋,這種襯衫是工廠里邊特制的,能裝一些螺絲刀之類的工具,裝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自然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