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渝兩手插在褲兜,休閑地走過來,像是有心靈感應(yīng),他抬起頭,對著這邊,好像是微微笑了一下。
那一抹笑容,確讓于小魚的心微微一顫。
石渝上來了,于小魚并沒有回頭。
但她敏感的鼻子嗅到了橙汁的味道,心里又不自覺地顫了一下。這幾年,每當(dāng)換季,咖啡都會每天提醒她喝溫?zé)岬某戎?,因為她胎里帶的體質(zhì)弱,感冒對于她,好像已經(jīng)成了家常便飯。聽從了他的意見,每天喝加熱的橙汁后,明顯的,這幾年她很少感冒了。
只是,今秋咖啡在線的時很少。不,準確的說,應(yīng)該是她在線少才是,自從去石渝那里上班后,她平時明顯忙了許多。
“喏!”
石渝今天惜字如金。
“老板,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真的要我放棄嗎?”
于小魚只是一邊側(cè)身接過橙汁,一邊說。
石渝坐下來看著她的背影,扯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點燃一支煙后才回答:
“我讓你放棄的話,你會放棄嗎?”
其實石渝早就找楊潔詢問過了業(yè)績,他也吃驚不小,卻又不得不相信,也不得不承認,于小魚的經(jīng)營理念方向是對的。
她對,那么,自己就是錯的啦?!
一向不服輸?shù)氖澹幌伦痈杏X心情壓抑了,自己怎么會輸給一個女人呢?
于小魚想了一會兒,慢慢地轉(zhuǎn)過身,看著那個幽暗燈光下的身影,心里又是一動,這幅畫面,好像咖啡的兒子給他拍的一個側(cè)影。
“唉,今天怎么了?肯定是太興奮了,怎么總是把石渝和咖啡聯(lián)系到一起。盡瞎扯,咖啡只不過是網(wǎng)絡(luò)上的一個ID,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哪里人,只不過湊巧罷了?!?p> 于小魚心里嘀咕著,擅長看面相,手相,喜歡研究微表情的石渝,又通過五年多網(wǎng)絡(luò)聊天的了解,一眼就能猜到于小魚在想什么。
“如果業(yè)績不理想的話,我想,我會再爭取三個月,再不理想,我會主動放棄。我,不是一個執(zhí)拗的人?!?p> “噗……”
石渝被于小魚最后一句逗得嗆了一口橙汁,他咳了幾聲,轉(zhuǎn)身去找紙抽來擦拭。
于小魚一邊偷笑,一邊拿著紙抽走過去,看到他噴了橙汁在手機上,就拿起他的手機幫他擦干凈。
石渝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手機屏保。
兒子拍的那張抱著吉他的側(cè)影,也正是半杯咖啡的頭像。
于小魚的手不小心碰了一下石渝的手機屏幕,那張屏保于是就出現(xiàn)了。
“你……是咖啡?”
于小魚不敢相信地囁嚅道,呆呆地看著手機。
“怎么可能???”
“啪嘰!”
手機掉落在桌子上。
于小魚定定地望著他,他突然感覺有些心慌。
“原來是你!怪不得你會煮各式咖啡,怪不得你要給我喝橙汁,更主要的是,怪不得你的側(cè)影像極了他?!庇谛◆~心里小聲嘀咕道。
“切……你怎么可以騙我?”
這句話,她原以為是問出口了的,可是,石渝只是看到她張了張嘴巴,并沒有說出來。
于小魚又沒戴眼鏡,但是石渝戴了,而且他的度數(shù)還比較大,越發(fā)使得鏡片后的眼睛朦朧,看不清楚。
“很失望?”
石渝終于開口。
“不……”
于小魚下意識地否認。
“她在抗拒什么?”
石渝突然很煩躁,他站起來,脫去機車服,里面是一件粉紅色的T恤。
這顏色的上衣,于小魚在電視劇里見到演員張嘉譯穿過。說實話,她承認張嘉譯穿上這粉紅顏色的確顯得年輕,只是,現(xiàn)實中居然也會有大男人穿這么嫩的衣服。
她“撲哧”一聲笑了。
看到石渝回身瞪了她一眼,于小魚越發(fā)地笑得前仰后合的。
“很失望?”
他依然問道。
“不……”
于小魚仍在笑,但聲音已經(jīng)小了下來。
“你很失望!”
這次是肯定句。
“不……”
于小魚依然如此回答,她的眼睛里突然涌出眼淚,她回身抓起包就走,甚至連招呼都不和石渝打一聲。
石渝呆呆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站在那里沒動,也沒喊她回來。
“哦!他不是咖啡!咖啡一看到她發(fā)脾氣,會哄她的,在她一次次任性地刪除他,拉黑他,他能自我解嘲地說自己都快被她煮熟了?!?p> 可是感覺石渝不會,因為他從來沒有過。只是于小魚不知道,自己在石渝面前,完全就是一個理性的女人,這也經(jīng)常讓石渝迷茫,網(wǎng)絡(luò)和現(xiàn)實中的于小魚,到底哪個是真的?
哦!買噶的!真如大神們所說的見光死?。?p> 阿妙看到于小魚急沖沖地從樓上跑下來,剛要開口說話,于小魚卻連一眼都沒有看她就跑出門去。
她張了張嘴,又等了等,卻沒見石渝下來。
“這二位又吵架了?唉,真不讓人省心?!?p> 此時,聽到自己的微信“叮咚”一聲,她拿起一看,是石果發(fā)來的:
“我爹是在品愛嗎?”
阿妙回復(fù)道:“不在品愛又能在哪兒?”
“唉,他就不能去談個戀愛嗎?”
石果做了一個捂臉的悲催動作。
“你倒是很著急讓你爸給你找一個后媽?”
阿妙不可置信道。
“唉,我爸他太苦了!”
石果嘆了一聲,他雖然年紀小,才十二歲,但見過太多同學(xué)離婚了,象劉欣,金融,他們爸爸媽媽早離婚了,劉欣是跟著奶奶長大的,金融是跟著媽媽再嫁了三次,而康倪,她一直很神秘,只有他知道,她有個未婚先孕的媽媽,爸爸是誰她自己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從前,爸爸是因為他,才委屈自己,勉強維系著搖搖欲墜的家庭,媽媽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有了嚴重的潔癖,開始嫌棄爸爸了。他認真想了想,大概是從爸爸生病得了腦梗之后吧,雖然那時他們沒有離婚,但實際上已經(jīng)分居了。他們以為他不懂,但他只是不想點破,免得爸爸尷尬。
媽媽的虛榮,媽媽的強勢,但媽媽一直也是一個好媽媽。就像電視劇《我的體育老師》里的那個媽媽田野一樣。
終于,在媽媽卷款遠走高飛后,是他這個兒子,建議爸爸還是離婚吧,他也是選擇了義無反顧地跟著爸爸生活。
石渝離婚了,他終于自由了!但他除了幾乎空殼子的康樂公司外,前妻只給他留了一套父子倆可以居住的兩居室,他沒有去追回屬于他的財產(chǎn)。面對著姐姐的憤怒,他只說了一句:那畢竟是兒子的親媽!
想到這些,石果又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他收拾好書包,自己去洗了個澡,然后上床睡覺了。
石渝在灡園呆到了很晚,他拿著手機劃來劃去,最后,他第一次拉黑了飛魚。
他起身去洗手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下樓時,看到阿妙已經(jīng)收拾好了,正準備上樓叫他。
看到石渝并沒有什么異樣,阿妙才放下心。
昏暗的燈光,都不如天上的圓月明亮,只可惜,月圓人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