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此時的石渝,他的精神已經(jīng)有些錯亂了。
瓦希娜只是同情地看了看他,猶豫著,半天才從包里拿出那個藥盒。就在她正要將溶解了藥的水湊近石渝嘴邊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是許光輝!
他滿頭大汗地倚在門框上喘著氣,因為等不及電梯,他是從八樓跑上來的。
在重癥監(jiān)護室外呆了一整夜的他,因為失眠,引起了強烈的頭疼,所以,他去八樓找王一默要點特效止疼藥。而這種藥,是楚教授研究出來的,市面上的藥店里是沒有賣的,甚至于安定醫(yī)院也沒有,他研制的很少,只送給應該值得擁有的人。理由是因為原料太過奇缺。只是,這其中的原因只有他,或者再就是楚師母和王一默知道吧,他不求名不求利,很多時候,只是喜歡研發(fā)成功的那種快感。當然,他也不缺錢,賣給各大生物制藥的各種專利,也夠他吃幾輩子的,他最需要的只是人脈。
許光輝去到王一默的辦公室時,卻發(fā)現(xiàn)王一默正是喝酒,這是很少見的,因為他知道,王一默是沾酒必醉,除非迫不得已時,王一默是輕易不喝酒的。
醉眼惺忪的王一默,此時還算清醒一點,他大著舌頭問許光輝:
“你怎么來了?你不在重癥監(jiān)護室看著亞秋,你來這里做什么?你知道不知道,這個機會,我求都求不來的?!?p> 當他紅著眼睛抓著許光輝的衣領(lǐng)時,許光輝才醒悟到,王一默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喜歡上了閔亞秋,而且很深很深。
但許光輝深深吸一口氣,雖然老師和王一默都沒有說過,但他知道,王一默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否則十五年前,他妻子不會突然發(fā)瘋。只是,他不想,也不愿意多管閑事,雖然他是個法醫(yī),雖然心里很慚愧。
“哈哈,許光輝,你想擺脫亞秋,哈哈,你就等著吧。我告訴你個秘密啊,嘿嘿,你放心吧,你那位新婚妻子就要和她的老情人重歸于好,死灰復燃了,也就沒你啥事兒了,嘿嘿。許光輝,亞秋最后是我的,她只能是我的??伞瓎鑶?,老師看不上我,你說,你到底哪里比我強。嗚嗚,劉曉彤發(fā)瘋,又不是我弄的?!?p> 許光輝大驚:
“王一默,你說什么,你們到底想做什么?”
王一默用力一推許光輝,竟然把他推倒在地,指著他的腦袋說:
“于小魚會死在她老情人的手里,一定會的,這個賤女人,敢和亞秋搶男人,乒乓啪?!?p> 然后,他摔倒在地,昏睡過去。
許光輝失神片刻,才頓然醒悟過來,他飛快跑下樓取了車,也不管超速和紅燈了,飛一樣趕到了精神病醫(yī)院,正好阻攔了瓦希娜喂給石渝吃藥。
看著瓦希娜手里的杯子滿滿的,他的心里才驀地松了一口氣,精神一松懈,差點沒摔倒在地,幸好瓦希娜及時放下水杯,連忙跑過去扶住了他。
“別……,瓦希娜,我同意和于小魚離婚,我自己去找她說,你們千萬不要傷害她,好嗎?”
許光輝的手緊緊地抓著她的手:
“瓦希娜,求你了!”
瓦希娜俯下身,撫摸著許光輝的頭,驀地發(fā)現(xiàn),一夜之間,這個男人居然有了白發(fā)。
要說許光輝這人,生性淡泊,只有在前妻拋下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初期的那段時間里有些抑郁外,其他時候,他無欲無求,包括對他的事業(yè)和職位。
就她的醫(yī)學經(jīng)驗,就是抑郁的那段時間,也并非要出國才能醫(yī)治,雖然當時楚教授對他的家人說得很嚴重。
不過,瓦希娜卻是特別感激楚教授的,因為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她醫(yī)治了丹諾,而是丹諾醫(yī)治好了她。
因為幼年時連續(xù)幾年被繼父家暴,母親卻拋下她離家出走了。記得她被解救出來后,政府把她送去醫(yī)院醫(yī)治時,她已經(jīng)介于精神崩潰的邊緣了,就差那么一絲絲,她這輩子就永遠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基本上還是無法醫(yī)治的那種病患了。只是,當時她雖然沒有瘋,但恐懼卻時常在惡夢里出現(xiàn),直到楚教授把她從醫(yī)院帶回他的科研機構(gòu)。
經(jīng)過楚教授幾年的催眠治療,長大后的瓦希娜徹底從恐懼中解脫了,走出了被家暴被拋棄的陰影,卻也徹底改變了性取向。
她以為,她的心已經(jīng)死了,不會再有真正的愛了,一次次,麻木的生理需求,她以為,就會這樣終老。
直到丹諾的出現(xiàn),這是個陽光的男人,尤其是,每天上午來診所治療時的那句:“嗨,瓦希娜,今天的陽光真好,和你一樣溫暖!”
她才知道,原來她是厭惡那種方式的。只是,逐漸地,在給丹諾做催眠時知道,他才是她的陽光,而她只是陰影下的一株毒蘑菇。
當她聽到維埃克斯說他又結(jié)婚了后,她以為,她會妒忌,會恨丹諾愛上的那個叫于小魚的女人,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她為丹諾痛哭一塊后,對那個于小魚竟然是充滿了感激之情。
所以,她從內(nèi)心深處不希望于小魚受到傷害??墒?,恩師的命令卻也不能違背。
望著許光輝懇切的目光,她的手撫上了他的臉,微微一笑:
“丹諾,放心好了,小魚會沒事的?!?p> 一如二十年前,許光輝還是那么信任她,就象當年把自己交給她,任由她催眠了自己一樣。
瓦希娜扶著許光輝在另外一張床上躺下,看著這個很快入睡了的男人,心緒起伏。
再看石渝,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瓦希娜雖然第一次來中國,但她也知道,老師在國內(nèi)的關(guān)系網(wǎng)不亞于國外,十個她和許光輝綁在一起也斗不過他,更何況,老師還有恩于他們倆人。
瓦希娜一時想不到好辦法,她站在窗前,點燃了一支香煙。最后,她還是走到石渝床前,捏住他的鼻子,迅速把那杯加了藥的水倒入他的口中。
因為她知道,在沒想到最妥善的辦法之前,最好聽從命令,也因為,許光輝并不知道,這里的水有多深,也許,這也是老師為了亞秋選擇他的原因吧。
睡夢中的許光輝,今天卻象個孩子一樣,沒有安全感地蜷縮著身體,不時有低語的夢囈,好像是在喊她,又好像是在呼喊于小魚。
而此時在北市五環(huán)的一幢四合院里,說是一幢,因為一層的院落是四合院,但卻都是蓋了三層的,里面有人,走起路來卻幾乎沒有聲音,很明顯,身上都有功夫。
一樓的一個大房間,里面是各種儀器,一個身穿白大褂的老者,放下手中的制劑,摘下口罩時露出滿意的微笑,赫然正是楚健雄楚教授。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輕聲報告道:
“教授,許光輝果然去了精神病院,不過,瓦希娜已經(jīng)喂石渝吃了D75?!?p> 楚教授拿過剛剛完成的藥劑,點點頭,問道:
“亞秋醒了嗎?”
來人回答:
“還沒有吶,只是,王院長他……”
“他怎么了……”
楚教授面色一沉。
對這個王一默他還是放心的,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會突然喜歡上了亞秋,這完全在他的計劃之外。
“他好像喝多了?!?p> 來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匯報道。
“蠢貨!”
楚教授怒道。
來人一縮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