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何寈音剛回到府上還沒踏進自己的閨房,便聽在前廳望風(fēng)的丫鬟說道:“老爺夫人剛到府上,現(xiàn)下可能要來尋小姐了。”
“快快快,你先去將衣裳換了,我去床上假寐?!焙螌x音一邊催促著小環(huán)一邊跑進自己的閨房。
一進去,就開始將濕衣裳脫了藏起來,又從衣柜里拿了件掛起來,裝作今日穿的是這件衣裳般,又迅速爬上床閉上眼睛假寐。
門外響起何夫人的問話:“小姐呢?”
門外的丫鬟機靈的回答道:“小姐睡著呢?!?p> 何夫人悄聲推門進去走到床邊,看到閉著眼睛睡覺的何寈音,放心的點點頭,轉(zhuǎn)身出了門。這丫頭最愛鬧,就怕又惹出什么事來,惹老爺生氣又得挨罰。
何夫人一走,何寈音就睜開眼睛,長舒一口氣。幸好有那位公子的傘,雖說衣裳濕了些卻沒濕到頭發(fā),不然這障眼法可就不成了。
何寈音在床上賴了一會,竟真的睡著了。
再一次遇見沈恒之是在花燈節(jié)上。何寈音正在一盞燈籠下看著謎語:
白天一起玩,
夜間一塊眠,
到老不分散,
人間好姻緣。
“鴛鴦!”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回答道。
何寈音轉(zhuǎn)身,想瞧瞧是誰搶了她的謎底。見是一位才貌雙全的公子,仔細瞧了瞧覺得有些眼熟,不禁上下打量起來。
直到看到他腰間的玉佩才記起,這人便是那次借與她傘的公子。想不到隔了這么久,這玉佩他竟還隨身戴著。
“姑娘可還記得我?”沈恒之淺笑著問道。
“這么說,你記得我?”
“寈音姑娘?!?p> 聽到說出自己的名字,何寈音一怔,而后忽然想起,應(yīng)是看到玉佩上的字了吧。
沈恒之又開口問道:“寈音姑娘上次回去沒被罰吧?”
“說來可要好好謝謝公子的傘,不然晚一步早一步都逃不了懲罰。”
何寈音一邊說著一邊轉(zhuǎn)身往人群中靠近,沈恒之也不言而喻的跟著她隨著人群攢動。
“對了,你可受了風(fēng)寒?”何寈音偏過頭看向沈恒之。
“托姑娘玉佩的福,沒受寒?!?p> “那就好,若是因我受了寒,我該內(nèi)疚了?!?p> 兩人對望著,忽然相視而笑。
路旁的商販見狀,對兩人說道:“二位要不要買盞花燈?”
商販殷勤的說著,兩人也不好拒絕,便各自買了一盞花燈。
橋頭已是濟濟一堂,大多都是些情投意合互相愛慕的情侶,也不乏一些湊熱鬧的小孩。
兩人在一旁聊著天待人少些了才去放花燈。兩人一同將花燈緩緩放進水中,何寈音許完愿睜開眼睛,見沈恒之正看著自己,不解的問他:“看我作甚?你可許了愿?”
“嗯,許好了?!鄙蚝阒抗馊岷偷目粗螌x音。
何寈音被看得有些面紅耳赤,局促地站起身,“那我們回去吧,我出來也有些時候了?!?p> “好?!?p> 又是一聲溫和的回答,讓何寈音更加的局促起來,說了一聲“那我先走了!”就快速地扎進人群中。
沈恒之看著逃也似的何寈音,越發(fā)笑得溫柔,一旁的小石無奈地看著似乎陷入愛情里的自家公子不住地搖頭。
不知不覺便已入了秋,自上次一別后,沈恒之就沒見過何寈音,他也曾在茶樓一坐一整天,就為了能碰個巧遇上她,可從來都沒能如愿。
可能是家里管得更嚴了,不能像第一次遇到那般逃出來玩樂,亦或是沒有緣分碰不到吧。
不知是思念成疾還是別的,沈恒之身體越發(fā)不如從前,沈夫人請人算了算,說是得辦個喜事沖沖喜。
沈夫人忙著請媒人問媒,沈恒之卻還是不慌不忙的做著自己的事。
一日陽光正好,沈恒之在庭院里看書,沈夫人走過去坐在他對面,開口說道:“我相了一姑娘,你可喜歡?”
“誰?”
“方家姑娘,方思?!?p> “不喜歡?!鄙蚝阒唤?jīng)心的回答,眼睛也不曾離開過手中的書。
沈夫人不禁有些生氣,“相這個不喜歡,相那個不喜歡!那我問你可有喜歡的人你卻又不說!”
“那江湖術(shù)士說的話有幾分能信的?且以我這樣的身子,為何還要去害人家姑娘一生?”
“可我和你爹就你一個兒子,不信能怎么辦?”沈夫人痛心得聲淚具下。
沈恒之放下書,走過去攏著沈夫人的肩安慰道:“娘,我知道你們心疼我,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曉。別做無用的那些事,開心地能過一天是一天這樣不好嗎?”
“可我,不舍得讓你年紀輕輕就這么沒了?!闭f著,沈夫人淚如泉涌。
“娘,下輩子我還做您兒子好不好?”
“好!”沈夫人哽咽著,突然又問他:“你當真沒有喜歡的姑娘嗎?”
沈恒之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自己不知道還能有多少時日,若真的娶了她,那便是害了她!不說又似是否認了那份情感。
沈夫人見沈恒之沉默著,心中猜想著十有八九是有心上人的,決定從小石那里旁敲側(cè)擊一下。
她又何嘗不知道若是硬娶會害了人家姑娘,她只是救兒心切。且她這段時日總瞧見恒兒時不時地撫摸著那不知哪來的玉佩,若是真的是害了相思病,娶了那姑娘不也是兩全其美。既沖了喜又娶了心上人。
幾日后沈恒之便聽到下人們說準備聘禮的事,連忙趕去問沈夫人。原以為那日后,母親已死了那份心,卻不曾想到是瞞了自己偷偷問媒。
一進門,沈恒之便有些微怒的問沈夫人,“這次又是哪家姑娘?!”
“這次啊,是你的心上人,何家何寈音姑娘?!鄙蚍蛉艘詾樽约覂鹤邮且詾槭莿e家姑娘而生氣,笑著告訴他是他的心上人。
卻不料沈恒之突然大怒:“退了退了!所有準備的聘禮全退了!”
“那是你的心上人你為何還要退?!”沈夫人也不禁有些生氣。
“您可知我為何不告訴您我有心上人?!就是為了不害了她一生!我若是去了,難不成讓她年紀輕輕就守寡嗎?!我知道你們難過,可我們不能害人家姑娘?。 鄙蚝阒鹬f完這句話,跌坐在椅子上猛咳。
沈夫人一邊給他拍背一邊說:“可婚期已經(jīng)定了。”沈夫人停了一下,還未開口,眼淚便涌了出來,“要不然我答應(yīng)你,若你真的,去了,那我們沈家便再給何家尋一門親事,如何?”
沈恒之望向母親,也是滿臉淚水,他又何嘗不想她做他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