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婚配。”不是讀書人嗎?怎么上來就問這種問題?靈云努力平復(fù)著氣息,表情一臉復(fù)雜地看著楚澄如,難不成是要給我介紹婚事?
“一個姑娘家既無婚配,還獨(dú)身四處游玩,得虧有功夫在身,只怕路上不知道要有多少危險(xiǎn)?!背稳缈匆婌`云,就想到自己的女兒如果也自己四處跑,就是一百個不放心。
“......”靈云乖巧的笑了笑,不知怎么回答。
敢情是瞧見我,擔(dān)心自己的女兒呢,這頓飯吃的真是艱難。
說時遲,那時快,靈云默默夾起一塊肉,迅速放到了嘴里。
旁邊的秦洛棠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舅舅不用擔(dān)心,這有我們呢,不會有人為難表妹的?!?p> 楚青青看了看秦洛棠,害羞的低了低頭。
“......”靈云手里的筷子忽然就不動了。楚青青莫非是喜歡他這個表哥?靈云嘴里這塊肉突然就柴了,食之無味,如同嚼蠟。
瞟了瞟秦洛棠,正云淡風(fēng)輕地吃著玉米羹,那雙眉眼該死的好看。
“......”紅顏禍水!呸,藍(lán)顏禍水!
心里有氣,筷子都帶著狠勁,一下夾起一塊很大的炙羊肉塞到嘴里,嚼碎一切的架勢。
秦崇看見靈云這個樣子,無奈地瞅了瞅自家主子。
“不知靈云姑娘,可有心上人?”
“咳咳咳咳咳咳!你說什么?”靈云差點(diǎn)嗆得背過氣去。
“抱歉,是我唐突了。”
靈云猛抬眼,一臉震驚地看著坐自己對面的這個翩翩玉公子。整個飯桌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終于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嘴里這口羊肉嚼也不是,咽也不是。
靈云在眾目睽睽下假裝自然地一抬頭,還是把這口肉咽了下去。
“沒,沒有?!?p> 這話一出,桌上的人各懷心思,有默默端起酒杯的,有低頭不語的,有笑笑不以為意的,還有低頭淺笑的。
“幸好,幸好?!?p> “玉明兄長說什么?”靈云一臉疑惑,這頓飯?jiān)趺催@么要命?
秦洛棠看了楚文澈一眼,攥著酒杯的手突然就握緊了,自己是聽得真真的。
“別光顧著聊天了,快吃飯吧!”楚澄如見孩子們都不吃了,趕緊催促道。
這頓飯有人吃的歡喜,有人小心翼翼,還有人頗不是滋味,算下來竟沒幾個人吃的開心。
夜黑風(fēng)高,院內(nèi)的桂樹上小蟲有一聲沒一聲的鳴叫著。楚家宅內(nèi)一片寂靜。只見有個黑影悄悄地摸索著,動作極為小心,生怕驚動了別人。
“找到了!”
忽然背后也出現(xiàn)了一個人,手里拿著一支蠟燭,蠟燭的光亮像草原里的火星,迅速蔓延至屋里的每個角落。
看到亮起來的屋子,猛地轉(zhuǎn)身,周身的汗毛根根直立起來。
“誰!”
一雙深海中點(diǎn)映著星辰的眸子出現(xiàn)在昏暗不明的燭光中,那張俊朗的臉此刻正笑著看著自己等自己解釋。
“你怎么在這?”靈云話一出,才想起來自己手里的東西,緩緩地往身后藏了藏。
秦洛棠看著靈云這副做賊被抓的樣子,努力克制住自己忍不住往上翹的嘴角。
“大晚上吃饅頭怎么行呢?”
說著從背后伸出了左手,露出了手里兩個雪白的大包子。
“......既然世子盛情難卻,那我就勉為其難陪世子殿下吃點(diǎn)宵夜吧!”
“那可多謝靈云姑娘了!”
廚房門口的臺階上,一根不大的蠟燭,放在兩人的中間,侵吞著坐在臺階上的兩人之間的暗影,屏退了春日帶著寒涼的夜風(fēng),仿佛這楚宅只剩下兩張嘴啃包子的聲音。
“你——”
“我——”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都笑了笑,又異口同聲地一句,
“你先說——”
秦洛棠看了一眼倉鼠一般腮幫子高高鼓起的靈云,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怎么會到許昌來?”是因?yàn)槲覇幔?p> 靈云不動聲色地嚼著包子,腦子里瘋狂轉(zhuǎn)過無數(shù)種理由和解釋,卻在對上秦洛棠的時候徹底煙消云散。
“我......我答應(yīng)秦伯了,說好要幫你的。”
那雙眼睛沒法一直盯著看,尤其是在他望向自己的時候,靈云趕緊把頭扭過去,全副精神投注到手里的半個包子上。
秦洛棠的目光忽然多了一絲黯淡,內(nèi)心忍不住失望。無可奈何地笑了笑,自己這是在期待什么?
不知為什么,靈云還是想再說些什么。
“其實(shí),也不只是有約在先的原因,再加上,我也很想知道當(dāng)年的真相,也想還我們家一個公道?!边@也是真心,當(dāng)然還有——
秦洛棠側(cè)過頭仔細(xì)看著燭光下的靈云,才意識到,相比自己,她經(jīng)歷的痛苦并不比自己少,甚至更多。
“是?。 ?p> 如果沒有當(dāng)年的變故,這樣一個小丫頭,應(yīng)該也會是青青那樣被捧在手心的小姐。
靈云啃得正帶勁,看著一點(diǎn)一點(diǎn)向自己靠近的秦洛棠愣住了,包子鼓在嘴里,一臉懵,直到秦洛棠的手從自己的下巴輕輕地掠過,靈云看清秦洛棠手上的白菜餡,一顆狂跳不止的心才慢慢恢復(fù)了平靜。
“......臉上......沾上了?!?p> “......哦”靈云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啃包子,腦子里卻都是秦洛棠那張一點(diǎn)一點(diǎn)放大的臉,臉上也一點(diǎn)一點(diǎn)熱了起來。
秦洛棠完全沒注意到靈云那浮起云霞的臉,倒是自己突然覺得有點(diǎn)羞澀,刻意找話題。
“你去建王府以前一直呆在京城嗎?”
“你聽說過致清閣嗎?”靈云最后這幾口包子徹底沒法啃下去了,長吁一口氣。
秦洛棠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勾起了她的傷心事,想起她醉酒的那天晚上,口里心緒不平的那個人,一時有些慌亂起來。
“不說也可以。”其實(shí)還是想聽。
“段家出事后,我差點(diǎn)被賣給了人牙子,因?yàn)闄C(jī)緣巧合,我和師妹遇到了星眠師兄,也多虧星眠師兄我們才逃過一劫,后來,”
靈云的兩只胳膊拄在膝上,眼神里多了幾分放松和眷戀。
“后來我和希月被星眠的師父收留,住在尋芝谷三年,師父對我們雖然嚴(yán)厲,但是很關(guān)心我們,甚至從沒問過我家住何處,為什么會被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