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微拿著水杯,還沒回過神來,傅譽便已經(jīng)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她怔怔地看著門,好半會兒都沒有動靜。
而關上舒微的門,腳步不停地徑直走進自己的屋子,傅譽反手便再次將門關上。
回到房間他便半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作了幾次深呼吸,但還是沒用,舒微打開門因為發(fā)燒而泛著紅的臉龐好像在他心里生了根一樣。
怎么會有人連自己發(fā)燒了幾天都不知道,他閉著眼睛,心里那涌起的情緒令他覺得氣郁煩躁。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睛,又坐了會兒,他站了起來,走出臥室,再次打開門。
他盯著舒微的那一扇門,慢慢走到門前,然后抬手再次按響了門鈴。
舒微還是坐在沙發(fā)上,因為發(fā)燒,她想把這杯溫水都喝完再回去房間,聽到門鈴聲,她拿著杯子的手又微微頓了頓。
然后放下杯子,她走過去開了門,門外站著的人還是傅譽。
舒微看著他。
“去看個醫(yī)生。”傅譽說。
“好。”半晌后,舒微說:“我進屋拿個手機?!彼D身走回去。
傅譽跟在她身后走了進去,看著她走回房間,然后他側頭看了看桌子上放著的空杯,他給她倒的那杯水她已經(jīng)全喝了。
舒微穿了外套拿了手機走出來,慢慢走過去,傅譽就站在玄關處,她說:“我拿雙鞋?!?p> 傅譽便看了看她,然后微挪了腳步到一邊。
舒微便在他的目光注視下一邊打開鞋柜,一邊繃著身體拿了一雙小白鞋出來,然后關上鞋柜的門,走到沙發(fā)那邊去穿鞋。
舒微一直低著頭穿鞋,如芒刺在背,她慢慢穿好了鞋,又在傅譽的注視下將家居鞋放進鞋柜。
兩人關了門,坐著電梯下去時,舒微想起自己睡了一天一夜,空腹若是要打點滴的話會很不好受,所以盡管有些不自在,她還是低聲說:“我能不能去吃個東西先?”
傅譽盯著電梯門半晌,方才側頭看著她:“你幾天沒吃了?”
舒微說不出話來,不知為何,這樣冷冷說話的傅譽讓她莫名的有些發(fā)怵。
好不容易才壓抑下去的情緒又被她一句話輕易地燃了起來,傅譽深呼吸了口氣,才出聲說道:“你要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笔嫖⑤p聲說。
傅譽沒再說什么,兩人出了電梯門,坐上車,傅譽便將車開出了地下車庫。
舒微一坐上車就覺得頭更昏更沉了,可身旁的傅譽神色冷峻,她看了他一眼,沒敢說話,把頭靠到窗邊支撐著,微微閉上了眼。
傅譽側頭看著她,無聲地嘆了口氣后,拿出放在一邊的手機他打了個電話出去,然后徑直往醫(yī)院開去。
窗外城市耀眼的霓虹燈在不斷地往后倒,夜生活正濃,所以路上稍稍有些塞車,傅譽側頭看著舒微微泛紅的臉,伸手過去探了探。
將車停在醫(yī)院停車場時,傅譽看著舒微,側著身輕輕地把她的頭扶到座椅上,然后下車輕輕地把門關上,從車頭繞過舒微那邊,打開車門,他本想輕輕地抱著舒微下車,但舒微卻醒了。
他彎著腰看著她睜開的帶著紅絲的眼,沒有說話。
舒微發(fā)燒發(fā)得迷糊,睜著眼看著傅譽的眼半晌也沒有反應。
傅譽開口說:“你可以多睡一會兒,我抱你過去?!?p> 舒微這才有些反映過來,她是去醫(yī)院看醫(yī)生的,她的喉嚨又干疼了起來,吞咽了一下,她才微微動了下,出聲說:“不睡了,我想喝水?!?p> 傅譽看了她半晌,伸手將她眼角潤濕的淚水輕輕拭去,他滿眼憐惜心疼,輕聲說:“到醫(yī)院里我給你倒溫水,來,先下車?!?p> 他將抱的動作改為握著她的手臂。
舒微便低著頭下了車,傅譽將車門關上后,看著舒微說:“我給你訂了粥,一會兒會有人送過來,我們先看了醫(yī)生先?!?p> 舒微沒有說什么,醫(yī)院里燈光通明,這家醫(yī)院比平時舒微見到的醫(yī)院更華麗一些,透過門診處的窗戶還可以看見里面的病人衣著不凡,這是一家昂貴的私人醫(yī)院。
舒微渾身乏力也走不快,傅譽便放慢了腳步,兩人從背后看去仿佛是在夜色下漫步的一對情侶,連燈光照耀出的影子也是彼此挨著的。
舒微側頭輕輕咳了兩下,眼里又冒出了一點淚水,剛想伸手上去擦去,傅譽轉過身子卻伸手替她先拭了。
傅譽看著她,沒說什么,兩人在燈光下站了半晌,直到有車開過來,傅譽才牽著舒微走到一邊,然后松開手,兩人繼續(xù)往前走,走進了門診處,傅譽便讓舒微坐在一邊,自己去掛了號。
舒微看著他的背影,心情有些說不清楚的矛盾。
她的身旁是一對情侶,女孩子正靠在男朋友的肩上休息,親密無間又彼此信任,這樣的感情才是真實的。
可她不知道傅譽對她是真情還是假意,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才是對的。
她從來沒有這樣矛盾過,也從來沒有人像傅譽這樣讓她糾結之余又生出了一點留戀,她最終移開了視線。
晚上十一點,舒微看完醫(yī)生坐在輸液室打著吊瓶消炎,她有些昏昏入睡,因此歪著頭不知不覺間便睡著了。
等她睜眼時,身邊的位置都是空的,她的身上披著傳譽的外套,四處張望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傅譽站在窗外正打著電話。
她看了半晌,然后低頭拿了手機出來看,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想到傅譽明天還要上班,她不禁抬頭看了看輸液瓶,還有半瓶才能打完。
將手機鎖屏放進外套口袋里,舒微無意間一瞥,居然看見秦振祖在輸液廳另一邊晃了過去。
舒微有些意外,還有些欣喜,她一下子就出聲叫住了他:“秦振祖。”
聲音因為喉嚨干還有些沙啞,但晚上輸液廳的病人本來就不多。
被叫了一聲的秦振祖皺著眉頭轉過了身來,看見叫他的竟然是舒微,秦振祖的神色有些意外。
他邊笑邊走了過來,說:“舒微,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打吊瓶了?”邊說還邊坐在了她身旁的空位上,翹起了二郞腿來,一副花花公子的嘻皮笑臉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