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將軍帶領(lǐng)士兵回營,有人跑去向皇帝告密,說他違背君王的旨意,對漢國女將白姝兒下死令,讓她負傷躲進了峽谷那面的山林深處,派兵前去追捕,白氏已經(jīng)不見蹤影。
南宮成的計劃被打破,心心念念的勝利品不翼而飛,再想尋個機會,讓她落入圈套,恐怕是天方夜譚,不由得怒火中燒,再三斟酌之后,決定舍棄趙將軍這人,于是下旨派他的部隊出營,預(yù)防白天義的突襲。
趙氏仗著身為皇后的父親,手握南國一半的軍權(quán),輕視自己一手扶持的皇帝,在朝堂上極為跋扈,得罪了不少言官,才讓新帝有機可乘,籠絡(luò)人心,擴張勢力,他跟隨南宮成出征在外,上陣殺敵,英勇無畏,立下赫赫軍功,自此更是氣焰囂張,不把旁人放眼里。
在九子奪嫡之中,南宮成脫穎而出,順利登基為帝,也是趙氏鼎力相助,驅(qū)逐太子出國,逼迫病危的先帝立下詔書,傳位于南宮成。
可惜的是,趙氏遠不及漢國君主的舅舅李丞相,那般忠心耿。隨著皇帝南征北戰(zhàn),皇族勢力逐漸壯大,這讓趙將軍不得不忌憚皇帝。他一方面埋怨南宮成對愛女的不聞不顧,另一方面察覺到南宮成有鏟除自己的心思,所以更加把軍權(quán)緊握在手里,注重的是士兵絕對忠誠,異己者皆被他趁戰(zhàn)場混亂而誅殺。
南宮成是何等人物?母族勢力雖薄弱,但城府極深,詭計多端,處事素來雷厲風(fēng)行,憑借他的智謀才能,把眾臣玩弄于鼓掌。
他表面上是個溫文爾雅的美男子,有一身治軍理國的本事,對臣子更為謙遜,所以讓南國將領(lǐng)們對其極為敬佩,誓死追隨他的腳步,為南國霸業(yè)獻出一己之力。
南宮成知道已經(jīng)不能再縱容趙氏,如今軍營里,他的勢力早就超過趙將軍,又把他的主力部隊派出軍營,這正是一個極好的時機。于是直接下旨把他抓起來,召集還留在軍營的小將們,當(dāng)眾問罪于趙氏。
“南宮成!你個吃里扒外的東西,可是忘了我對你的恩情?”
“你?呵呵……若不是看在皇后的份上,朕早就把你碎尸萬段了?!?p> “你敢!我趙承的軍隊就在這大營之外,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南國的將士們豈會依你?”
“哈哈……哈哈哈……,說你笨,還真是侮辱這個字,你以為出征多年,朕會順你心意,甘愿把軍權(quán)落入你之手?”
“……”趙氏憤怒不已,瞪大眼睛,掃視兩旁站著的小將們低頭不語,唯獨平日里與他生死與共的武將軍,擔(dān)憂地看著他。而外面絲毫沒有動靜。
“你的部隊,被安排出營時,你覺得他們可會為你,得罪南國的天子?”
“呵……,南宮成你盡管得以,是我小看了你,養(yǎng)了這么個狼心狗肺的東西?!?p> “朕也并非是個容不得人的,誰讓趙承你太過分,一心只有權(quán)勢和家族,全無我南國基業(yè)。父皇在病榻上常年不起,你卻伺機霸占軍權(quán),勾結(jié)奸逆小人,把大哥逐出王宮,企圖讓朕為你手中的傀儡,擾亂南國朝廷。”
“呵……,勝者是王,敗者為寇。如今是你說了算,我不必辯解什么,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趙氏閉上眼,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濫用私法,就地處決。這可不是明君所為的事,你放心好了,朕決不會因你,而背上忘恩負義的罵名。”南宮成在眾人面前,扮演了一個嚴(yán)于律己、重情重義的君主,讓小將們心生佩服。
“武將軍,你倒是來說說看,趙承他的罪該如何治?”他饒有興趣問道。
“陛下,南國的律法,講就的是證據(jù),還有一個是公正。趙氏鏟除異己,擴張勢力,霸占軍權(quán),驅(qū)逐儲君等罪行。證據(jù)可是齊全的?”
“這是自然的,那不成你怕朕誣陷了他?”
“陛下息怒,微臣不敢造次。既然證據(jù)確鑿,那就是定罪之事。按律法來看,應(yīng)該將其押送國度郡城,由國師、刑曹和皇族代表,三方審判,絕不姑息養(yǎng)奸,違背南國法紀(jì)?!?p> “好!就依你所言,將趙氏關(guān)押囚籠,明日即刻送出軍營?!?p> “吾皇宅心仁厚,以南國法紀(jì)為重,是我等的榮幸,統(tǒng)一天下,勢在必行?!蔽鋵④娦泄蚨Y。
“吾皇萬歲!南國昌盛!”眾人隨后行禮道。
“平身!”
等他們起身后,皇帝才吩咐道:“來人,將趙氏帶下去?!?p> 二個士兵進來,把趙承帶下去,關(guān)押在囚籠里,營帳內(nèi)的小將們隨之離開。他的心腹夜政從營外完成任務(wù),潛回軍營向他匯報。
“陛下,趙承的人已經(jīng)被處決了?!?p> “嗯……今夜這出戲,倒是有趣得很,武革竟然提出三方審判,看來他的忠心早就不在朕這里了?!?p> “可需要屬下……”
“不用,武革不像趙承那般跋扈,得罪別人,想要扣帽子,挑撥離間,還需些時日?!?p> “是陛下?!?p> “明日送他回郡城,你緊跟其后,趙承絕不能留在活?!?p> “是陛下。”
夜政奉命前去監(jiān)督趙氏,皇帝想到白姝兒就這么沒了,心里很是不悅,派人繼續(xù)到峽谷那面的山林尋找。
白天義聽聞獨女遭遇的事后,趕回漢國軍營,對劉氏一頓責(zé)罵。
“我出營那日,再三叮囑你莫要輕舉妄動,為何就不聽我的?”
“白將軍……末將百口莫辯,請將軍責(zé)罰!”
“責(zé)罰?責(zé)罰你,我的姝兒就能相安無事?”
“我……我這就去去山林尋她。”
“……”
“將軍,你身上有傷,不可冒險?!?p> “唉……算了,與其和你置氣,還不如我自己去尋她。”白天義嘆氣離開,帶著幾個機靈的士兵,趁夜走出軍營,繞路到峽谷另一邊。
翌日,白姝兒吃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在陌生的屋里,一陣淡淡的花香從窗戶那邊飄來。
她想起昨夜山林里的陌生男子,又環(huán)顧四周,不像是女子的閨房,所以猜想是他救了自己。
白姝兒起身打算告謝,竟發(fā)現(xiàn)自己衣衫不整,盔甲也在旁邊的架子上掛著,她趕緊用被子遮擋,心中又氣又羞,臉紅耳赤地羞憤道:“混蛋!”
“你罵誰?”
她聽見有人推門而入,抬頭望向男子,只見他一席白衣,端著一碗湯藥,緩緩走進來。
男子俊美絕倫,五官精致,像是被人精心雕刻般,棱角分明。他白皙的皮膚,像是雞蛋膜一般吹彈可破,刀削的眉毛微微蹙著,高挺的鼻梁,黑色的雙眸如玉般美麗動人,淡淡桃紅色的唇緊閉著。
“你……”她與他對視,心想這男子怎會生得如此好看,與軍中的男子比起來溫文爾雅,與儒生相比又多了幾分英姿颯爽,她不免看得出神。
“你要是看夠了,就把這藥吃了。”
“……”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紅著臉接過藥,乖乖喝下。
“等你好了,就離開這里?!?p> “嗯?!彼龑⑼脒f給他,不再多言。這時,外面?zhèn)鱽硪簧倌昀傻穆曇?,興高采烈地說道:“師兄,我回來了,那縣城里的集市可熱鬧了,我還給你買了點心回來?!?p> 白衣男子聞聲,走出屋外,淡淡地說:“童兒,你可知罪?”
“……”木童知道師兄是個心軟的人,每次自己溜出去,他頂多是兇巴巴的說幾句,但從不罰他,也不會告訴二師兄去。
他嬉皮笑臉地回應(yīng)“大師兄,童兒是出林歷練去了,也好長點見識,下山之后,能為你尋到有緣人?!?p> “師傅說過,外面危機重重,你年紀(jì)尚小,學(xué)藝不精,不應(yīng)該出去冒險。等二師弟回來了,他可是要罰你的?!?p> “師兄,你千萬別告訴那家伙。”
“童兒,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許對你二師兄無禮,他對你嚴(yán)厲,也是為了你好。”男子微微皺眉,繼續(xù)說,“罷了,屋里還有病人,這幾日由你照看,她還未用早膳,你待會兒做點吃的。以后,一日湯藥三次,更換一次紗布。昨夜為了等你,已經(jīng)浪費了很多時間,我再不去書閣,師傅回來怕是要惱我。”
“……大師兄,你怎么把人帶回?zé)o憂居?這可是犯大忌的,師傅要是知道了,一定會責(zé)罰你的?!?p> “情況緊急,我也是見她傷勢太重,才破例帶回來,想必在師傅回來之前,她大概也離開了?!?p> “……好吧,那我?guī)椭髱熜蛛[瞞此事,你可要答應(yīng)我,千萬不能把我溜出山林的事,告訴二師兄,不然我肯定會被罵死的?!?p> “可以,你這幾日好好照顧她,有什么需要幫助的,盡管去書閣找我。”
“是,大師兄,你且放心去書閣,童兒會好好照顧病人的?!?p> 男子離開后,木童開始收拾屋外的東西,許久才去廚房燒柴做飯,然后才端進大師兄的房間。
以為是個男子,沒等著對方回答自己,他就大大咧咧地推門進去,把飯菜放到桌上,然后喊道:“你且吃點東西,休息片刻之后,我為你換紗布,師兄吩咐過要照顧好你,若是有什么事,大可去隔壁的房間叫我?!?p> “咳……咳咳……,多謝,小弟弟”她吃痛地起身,緩緩走到桌子旁坐下。
木童吃驚地盯著她,竟然是個女子,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失禮,所以感覺不好意思,趕緊解釋道:“對不起,姐姐……,童兒不知道大師兄帶回來的是女子?!?p> “小弟弟不必道歉,反倒是我打擾了你們。”
童兒笑著扶她坐下吃飯,順勢坐在姝兒的旁邊。
“姐姐生得真是漂亮!”童兒打量起姝兒,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笑得很開心,打起了鬼主意。
“……”她暗想:臭小子,看你年紀(jì)尚小,若是其他人,本將軍早就修理他了。
“我叫木童,今年十三歲,小時候被二師兄收養(yǎng),帶到無憂居后,跟著師傅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姐姐叫我童兒就是,請問姐姐貴姓?”
“免貴姓白,童兒你可否告訴姐姐,這里什么地方?”
“無憂居,師傅在這里設(shè)下結(jié)界了,旁人是進不來的,你盡管放心養(yǎng)傷,沒誰敢來擾姐姐。師傅和二師兄出林了,這段時間里,都是我在管理膳食,姐姐想吃什么,盡管告訴我。”童兒又說,“想必是我?guī)熜謳慊貋淼?,他這人就是面冷心熱,見不得別人遭難,平時若是遇到這種情況,也都在外面為人治病,帶回?zé)o憂居,姐姐還是第一個。”
“我也是無意間闖入附近的地方,才遇到恩人的?!?p> 他發(fā)現(xiàn)這位白姐姐肩膀中箭,背部應(yīng)該是劍傷,大師兄為她敷藥上紗布,想必是做了些男女之間應(yīng)該避諱的事,越想就越開心,木童竟然咯咯笑起來。
白姝兒看小孩莫名其妙地笑起來,覺得這孩子可能是腦子有問題,著實不靠譜。
“大師兄,最近要在書閣靜修,暫時不會來這里。”
“……”她想到早上白衣男子極為冷漠,覺得自己怕是惹他厭了,好奇道:“你師兄可是很難相處?”
“怎么會!”童兒繼續(xù)說,“我?guī)熜炙墒菧厝狍w貼得很?!毙南?只可惜不愛搭理人,說話也是慢慢吞吞的。
“他做的飯菜極好吃?!毙南?只是常常呆在書閣,一天就啃著自己做的干糧。
“他……”
“……咳……咳咳……,木弟弟,我知道了,你師兄他不難相處?!卑祖瓋阂娡瘍涸秸f越有勁,只好打斷他。
“那姐姐多吃點,這可是按大師兄的吩咐,特意為你做的?!?p> “嗯,謝謝?!?p> 等白姐姐吃完飯后,童兒將剩菜剩飯撤下,協(xié)助她換掉紗布,然后離開房間,想起二師兄離開之前交待的任務(wù),他也懶得去做了,直接跑去書閣找大師兄。
白天義帶著幾個士兵,在山林秘密搜尋女兒,雖然是一無所獲,但發(fā)現(xiàn)了南國士兵也在這里,與之交鋒起來,把敵人抓回軍營,他親自審問俘虜,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咬舌自盡,他心里也是難受極了,又失去了一個尋女兒的機會。
南宮成見派出去的人,遲遲沒有回來,想必是被前去營救的漢國士兵殺害,他覺得有必要挑選得力的人完成這件任務(wù),抓住了白姝兒,才有機會控制白天義這人,這一切都不再是勝利品丟失的問題,而是關(guān)乎戰(zhàn)爭勝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