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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山囚

第三十八章 寒蟬暮

盡山囚 林透水 1962 2020-10-28 13:09:00

  本就沒什么胃口,如今心思都飛到了屋外蕭忘川與葉桑榆的談話上,好好的飯菜更是味同嚼蠟。

  晏詭道在一旁看見溫落半晌也咽不下一口,便開口道:“溫姑娘,蕭二公子還不知姑娘與桑榆的婚約?!?p>  溫落聞聲放下碗筷,沉默看向晏詭道。

  晏詭道面無表情繼續(xù)說道:“即便是洛家主不曾向葉老談?dòng)H,姑娘與蕭二公子也是沒有結(jié)果的?!?p>  “……”溫落眼神漠然,平淡地回答:“晏家主多慮了,與葉氏聯(lián)姻是為了洛氏,而絕非兒女情長,您也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與葉公子也僅有數(shù)面之緣,更多的便沒了。”

  “溫姑娘大可不必著急解釋,晏某也只是說些飯桌上閑聊的話罷了?!?p>  說罷,晏詭道便將視線移開再不與溫落攀談。

  晏詭道說了這好幾番話,溫落也搞不明白他是何用意,只是覺得晏詭道說話懸乎其乎,在暗示隱喻些什么。

  窗外看去,蕭忘川與葉桑榆似乎爭論起來了。

  晏詭道自然也察覺到了,他重新看向溫落,示意溫落隨他出去。

  走到那二人跟前,那兩個(gè)人見晏詭道領(lǐng)著溫落出來了,也停止了爭吵,蕭忘川心虛不敢看溫落,反之葉桑榆卻是大大方方地對溫落說話:“小落姑娘,外面天寒地凍,你出來作甚?”

  “天色不早了,溫姑娘適才也用完了晚膳,不如各自早些回房歇下,明日再議事?!笔顷淘幍篱_口。

  見狀聞言,溫落率先行了辭禮,便轉(zhuǎn)身離去,蕭忘川本想追上去,但卻被晏詭道攔下了。

  夜來風(fēng)雪,因若草早早在房中布置,溫落進(jìn)屋便被滿屋的溫暖包裹。

  若草撐著腦袋在桌旁打盹兒,這波勞途,若草早已疲憊不堪,溫落輕步上前,想扶若草去床榻上休息,可手剛碰上若草外衣的衣料,若草便醒了過來。

  見溫落,立馬起身,恭敬道:“二小姐你回來了,房中的暖爐升好了,暖壺也備好了,適才讓客棧的店家拿了暖和的皮草為小姐保暖,若草這便服侍小姐洗漱就寢。”

  “你自己快去歇息吧,剛你在桌旁打盹兒,也不將那皮草披上,好在房中溫暖,不然明日你定會(huì)染上風(fēng)寒?!?p>  溫落的關(guān)切讓若草有些受寵若驚,她將桌上的一碟甜糕端到溫落面前,說:“葉公子吩咐客棧做的甜糕,說是小姐愛吃的?!?p>  若草這副模樣,溫落也作罷了,她拿起一塊甜糕,便坐在桌前,示意若草也坐下,若草見了,猶豫了片刻,才坐下。

  “你進(jìn)府的時(shí)間不短,你對李文可有幾分耳聞?”

  若草短暫回憶后,搖了搖頭:“李兄雖是常伴小姐左右,但為人極為低調(diào),只有些李兄曾經(jīng)的同仁對李兄心生嫌隙。”

  聽罷,溫落腹誹:而那些同仁,大多都已是任徐紫煙差遣的奴才。

  “那你可知此番讓你隨我一同到陳倉,所謂何事?!?p>  “李兄為人低調(diào)正直,如今被有心人陷害入獄,兇多吉少,小姐也是為了李兄清白才來陳倉?!?p>  “你也知道我們是偷跑出來,隨時(shí)都有危險(xiǎn)?!睖芈淇聪蛉舨?,“你與我本素昧平生,為何愿意這般忠心向我?!?p>  “奴婢記得五年前剛進(jìn)洛府的時(shí)候,是被養(yǎng)母賣來的,養(yǎng)母說,奴婢的生母是藝妓,骨子里生來就帶著賤,在進(jìn)洛府后就被撥到了夫人院里伺候,是先夫人帶奴婢走出去的。”若草想到了余安羊,嘴角便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先夫人就像是奴婢暗淡生命中的唯一的一抹光?!?p>  “可是她走了?!睖芈淇酀?fù)u了搖頭,垂眼,“所以你忠于我,是因?yàn)榘惭蚪銌???p>  若草點(diǎn)頭。

  “這到讓我放心了?!睖芈涮а?,笑著看著若草,“我從不相信有平白的信任,你如今坦誠,我對你的疑慮倒也到此為止了?!?p>  溫落款款道:“阿姐自縊我堅(jiān)定是有人的陰謀,這次將阿文救于水火之后,我便要去為阿姐平定?!?p>  若草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對溫落說:“此話奴婢自知不當(dāng)講,但奴婢以為,若先夫人泉下有知,定是不愿小姐以身涉險(xiǎn)?!?p>  “那便會(huì)成為我此生的遺憾?!睖芈湔f,“阿姐也是我生命的光,我亦是不知自己從何而來的孤女,若不能為阿姐平定,我便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先夫人的遺愿便是希望小姐此生平安喜樂,可小姐若執(zhí)意要為先夫人平定……”若草頓了頓,“那若草便決意追隨小姐,給這世間一個(gè)真相?!?p>  本以為會(huì)聽到若草繼續(xù)反駁的話,溫落意外地看著若草,她竟沒想到只是一個(gè)才相識數(shù)日的小婢,竟這般追隨自己,所有人都在阻攔自己,他們都在害怕。

  但若草沒有。

  “你不害怕嗎?”

  若草聞言搖頭:“若草一無所有,能為先夫人所做的,也只有追隨小姐了?!?p>  是啊,她一無所有,所以無所畏懼。

  溫落這便明白了,她抬手拍了拍若草的肩,對她溫柔的笑了笑。

  -

  昨日夜里下了雪,今日陳倉倒是久陰初晴,懶懶的陽光透過稀薄的云層普照大地,白雪籠罩著整座城,而陽光又映照著積雪。

  蕭忘川走在雪地上,雪發(fā)出嘎吱的聲響,身邊的一顆枯樹被積雪壓彎了枝椏,最終支撐不住雪的重量,墜落下來,不偏不倚砸中了正巧經(jīng)過樹下的蕭忘川,蕭忘川被砸吃痛的叫喚了一聲,正巧被剛出客棧的溫落瞧見了。

  見狀,她忍俊不禁。

  前頭的蕭忘川聽見動(dòng)靜,回首便看見還帶著笑意的溫落,一時(shí)有些局促,他抬手撓了撓頭,笑著關(guān)心道:“溫姑娘起的這么早,昨夜睡得如何?”

  溫落點(diǎn)了點(diǎn)頭:“尚好,蕭公子呢?”

  “尚好?!笔捦ɑ卮穑安蝗缥覀円坏廊ビ贸渴?,今日天氣這般明朗,還可四處去走走。”

  溫落又在心底猶豫的片刻,但是見蕭忘川心中有事,欲言又止,愁眉苦臉的模樣,思索了三番,還是默允了。

  于是兩個(gè)人并肩走在陳倉清晨的街市中,或許是因李氏被滅門一案,讓整座陳倉也沉寂了不少。

  蕭忘川稍稍側(cè)頭看了看溫落,她面無表情的走在路上,眼中沒有目的,于是,他便主動(dòng)開口打破了兩人間的沉寂:“想吃些什么?”

  溫落回神,望著蕭忘川沒有回應(yīng)。

  “昨夜是沒睡好吧,看你精神不太好。”

  溫落搖頭。

  “晏詭道與葉桑榆二人也是因李文而來陳倉?!?p>  蕭忘川話音剛落,溫落便覺有些意外,她忽然駐足望向蕭忘川,眼神訝異。

  蕭忘川見此,便也停了下來,退后半步與溫落并線,試探性問道:“我還以為你早就猜到了才會(huì)與葉桑榆那般熟絡(luò)?!?p>  提到此事,溫落有些心緒,她錯(cuò)開視線又不知望向何處,垂眼便瞧見了蕭忘川系在腰間的蕭氏玉佩,玉佩上的那只麒麟形態(tài)安然,不動(dòng)則威。

  “你一大早到現(xiàn)在便瞧著心中藏著話,你只說便是。”溫落與蕭忘川對視。

  “瞞不過你。”此時(shí)此刻,蕭忘川眼底的落寞才展現(xiàn)出來,他低聲說,“你與葉桑榆已定下了婚約?!?p>  “……”溫落已經(jīng)猜到了大概,或許是葉桑榆說的,也或許是晏詭道說的,不過這落定,不容更改了,于是她只能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過是尋常的世家聯(lián)姻罷了,你也知道洛憂泉始終憂慮洛氏,你也應(yīng)當(dāng)屢見不鮮了。”

  “那為何是葉桑榆?世家八大名門,為何最后選擇了葉氏,若真實(shí)憂慮洛氏的處境,比葉氏更合適的比比皆是?!笔捦久肌?p>  “我不知道。”溫落無奈搖頭,“如今諸事并生,我早已分身乏術(shù),接受聯(lián)姻,不過是不想與洛憂泉再糾纏,況且,若聯(lián)姻能緩洛氏一時(shí)處境,作為洛氏的養(yǎng)女,也算是報(bào)達(dá)當(dāng)年義父養(yǎng)育之恩了。”

  蕭忘川不放棄道,但說話的底氣卻越來越少,聲音越來越?。骸澳菫楹问侨~桑榆,明明……”

  明明蕭氏也可給洛氏庇護(hù)。最終這后半句還是被他自己咽了下去。

  溫落沒聽清,但她已不想再浪費(fèi)時(shí)間,她需要盡快在陳倉找到洗清李文冤屈的證據(jù),然后趕去長安救李文于水火。

  “你適才說晏家主也是因?yàn)槔钗囊皇聛淼?,既然如此,想必是圣上派晏家主前來徹查的吧??p>  蕭忘川作罷,他抬頭用下巴指了指在不遠(yuǎn)一處商鋪前佇立著的兩個(gè)熟人,說:“不如直接去問他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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