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午年,己酉月。宜淡定,忌浮躁。
“三叔,王家老大會不會蹲監(jiān)獄啊。”章峰見這場由自己掀起的掉包事件也算告一段落,在回家的路上問到三叔。
“這我也不好說啊,首先咱們都是土坷垃地里摸爬滾打的普通老農(nóng)民了,以前從未見過這種事情啊,再說了這法律相關(guān)的東西,咱們也是一竅不通啊。所以我跟你說啊,小峰,以后千萬要好好學(xué)習(xí)啊。等長大了考個好大學(xué)找份好工作,當(dāng)個知識分子,別跟三叔似的,土老帽一個沒啥出息?!比迮牧伺恼路宓募绨?,眼神中透露著對章峰的期望之情。
“三叔,你說啥呢,你可一點都不土。咱說了我們都是靠自己的力氣賺錢,又不偷不搶,有啥沒有出息的啊。再說了我以后想學(xué)畫畫?!闭路寤氐降馈?p> “你個臭小子,學(xué)畫畫有啥用啊,又不能當(dāng)飯吃。怎么你還想著有朝一日成為什么‘達(dá)克寧’那樣的世界有名的畫家啊。”三叔抬起腿踢了章峰一腳,當(dāng)然只是象征性的,并沒有用啥力氣。
“三叔,人家那叫達(dá)芬奇,達(dá)克寧那是殺菌止癢,治腳氣的藥?!闭路逡娙迦绱孙L(fēng)趣的回答,一時間沒憋住笑了出來。
“誒,你個臭小子,還敢嘲笑三叔,看我不把你屁股提成兩半?!比逡娮约壕谷霍[了個如此低級的笑話,還被章峰當(dāng)面無情給揭穿了,作勢要走章峰一頓。不過章峰可是屬猴的,反應(yīng)快靈活的很,趕緊的一溜煙就跑了。
“這小子……”三叔見章峰跑的比兔子還快,也就沒有追上去,微笑的嘀咕了一句。
大約過了三四個小時的時間,眼看太陽就要下山了,陳煥火急火燎的來到了章峰家里。
“小峰哥,小峰哥,我爸從鎮(zhèn)上一個人回來了。”還沒進(jìn)院子,陳煥就在門口喊道了。章峰正在屋里認(rèn)真畫著什么,聽到屋外陳煥的喊聲,立馬放下里筆出屋里跑了出來。
“怎么樣,陳叔說啥了沒啊?!闭路逡婈悷獯跤醯?,趕緊從屋里端出了一杯水來,兩個人并肩坐在了院子里的石頭凳子上。
“我爸啥都沒說,他一回來就去了村委會了,也看不出來個啥?!标悷ê攘藘煽诎组_水,緩了緩之后說道。
“那很有可能結(jié)果并不如愿啊?!闭路遄聊ブf道。
“行了,你回家吧,我叫上三叔去村委會去一趟,去你爸哪里探探口風(fēng)?!闭路宕虬l(fā)陳煥回家之后,自己就去了三叔家了。
過了沒多會兒,章峰和三叔就來到了村委會,此時村委會的大院里面還亂七八糟的擺著桌子凳子,看起來一片狼藉。村委會的正屋里面,陳村長帶著老花眼鏡趴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正翻著一本看起來像是將民法的書籍。
“村長,咋樣了???”章峰跟三叔走到跟前了,村長都沒注意到二人。
“哎呦,我說三兒啊,你是屬貓的啊,走路咋一點聲音都沒有啊,這把我嚇得一哆嗦?!贝彘L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說落道,顯然是被二人給嚇到了。
“村長,是你看書看的太認(rèn)真了啊,我倆也不是故意的。”三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村長,鎮(zhèn)上啥情況啊。這王連勝跟王會計咋處理的啊?”三叔急切的問道。
“哎,估計應(yīng)該不會把她倆咋樣?!贝彘L嘆了口氣,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啥意思啊。”二人見村長這幅神態(tài),多少猜出來一些道道來。
“我這前腳去了,后腳這李科長就跟去了,還有副鎮(zhèn)長也去了。我原本想著等等看的,但是我錄完口供之后,副鎮(zhèn)長就把我給打發(fā)回來了。別說坐牢了,估計這王連勝說不定天還沒黑就回來了呢。”村長顯然氣不過,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
“村長,我就不明白了,這李科長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科長,他難道還能插手派出所的事情?”三叔有些不明白村長啥意思,不過旁邊的章峰大體明白了。
“陳叔,你是說著副鎮(zhèn)長跟王連勝有關(guān)系?”章峰試探性的問道。
“三兒啊,你看看,虧你一個快四十的人了,腦瓜子怎么還沒一個孩子。小峰說的沒錯,這副鎮(zhèn)長是李科長本家的一個堂哥,李科長跟這王連勝的老婆又是表兄妹,所以就扯上了這么一層關(guān)系了。這副鎮(zhèn)長第一時間就出現(xiàn)在了派出所,肯定是王連勝她老婆給通的風(fēng)報的信啊。這副鎮(zhèn)長是去撈人的,所以才把我給打發(fā)回來了。”陳村長越說越氣,又用手里的茶杯狠狠地砸了下桌面。
“那如果這樣說的話,王會計或許就遭殃了啊。”章峰腦袋瓜子確實轉(zhuǎn)的快,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為啥?”三叔還沒明白章峰為啥這么說,一臉懵的問道。
“哎喲,我說三兒啊,你平時吃的飯都長屁股上去了是吧,怎么一點都不長腦子啊?!标惔彘L也是被眼前傻乎乎的三叔給搞得有些無奈。
“三叔,是這樣的。你想啊,這王會計可是揭發(fā)王連勝最重要的一個證人了。而且兩個人是簽過保密協(xié)議的。這下王會計不光沒有遵照協(xié)議,反而還成了檢舉王連勝的證人,以王連勝那種人的脾性,你感覺他能饒過王會計嗎?!闭路逑袷抢蠋熃o小學(xué)生上課一樣,耐心的解釋給三叔聽。
“也對哦,你這么說確實是這個理?!闭路暹@么一說,三叔終于明白了。
“所以我才不敢在家呆著了啊,萬一這會王會計他媳婦去找我,我該怎么解釋啊。我可是答應(yīng)過她要保住王會計的?!标惔彘L深深的嘆了口氣,顯得非常無奈。
“不過退一步來講,即便是沒人去派出所撈人,這王連勝也關(guān)不了幾天。這里寫的清清楚楚的。”陳村長把自己方才看的書推到二人面前,指了指書上一行小字。
“破壞依法進(jìn)行的選舉秩序的。聚眾實施前款行為的,對首要分子處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可以并處1000元以下罰款。”章峰看了眼村長指的一個條例念道。
“雖然我們這個并不是選舉,但是性質(zhì)其實差不多,都是村里的集體事務(wù)。所以說即便今天沒人去撈王連勝,頂多也就在所里蹲幾天,罰點錢也就出來了?!贝彘L解釋了一遍。
“哦,原來如此。管不得王連勝上午這么主動就承認(rèn)了,難道他知道自己的事情不至于讓自己面臨牢獄之災(zāi)吧?!比甯杏X自己突然好想聰明了,分析起了上午王連勝的舉動,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似的。
“知道個屁,就王連勝那種人,就是個草包而已。他之所以不怕,完全是仗著副鎮(zhèn)長這層關(guān)系?!贝彘L一臉嫌棄的看了眼三叔,三叔也不好意思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