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自作多情
“將軍，我只是隨口說說，您莫見怪。這些寶貝將軍攢了這么些年，換誰也舍不得呀?！?p> 徐成暄聽出她語氣的一絲譏諷，知道她誤會自己了，卻不愿挑破，冷哼：“看來你是沒把侯府當(dāng)自己的家，不是自己的東西不心疼?！?p> 姜月如委屈：“昨天如月聽二弟說講了您在戰(zhàn)場上的不易，朝堂上不支持，兵力糧草不足，每場勝利都是拿命硬磕出來的，如月心疼將士們拿命換來百姓的安寧，還不被朝廷、百姓認(rèn)可，從心里想著能為將士們做點什么?！?p> “這樣，您把我的那些首飾換了錢，買些棉衣、吃食送給士兵，盡我一份心意吧?！?p> 徐成暄凝眉看她，進一步試探她：“你有這份心甚好，你不是還有個莊子和鋪子嗎，干脆一起捐了可好?！?p> 姜如月氣得瞪了徐成暄一眼，自己就只剩這么個莊子和鋪子了，他還惦記著，真是無恥，可語氣還不敢強硬：
“將軍，古語云，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如月現(xiàn)在只能盡本份，希望有一天能和將軍一樣發(fā)達了，可以有能力幫到更多的人?！?p> 徐成暄聽她話帶機鋒，覺得有趣，繼續(xù)問她：“聽你剛才的意思，你是不贊成割地求和了？”
“那當(dāng)然，我是覺得主張綏靖政策的王朝一般不會有好下場的，未開打就認(rèn)慫了，打仗必輸，長此以往，他的子民也會被強化外族強大的印象，心理上自認(rèn)弱小，沒了血性，這樣的國家怎么會長盛不衰。我覺得國家就需要多一些像您和您的將士們這樣有血性的英雄。”
姜如月很少能和徐成暄這樣直抒胸臆，講到后來面色微紅，眼睛如泉水洗過一樣，清透明亮。
一番話說得徐成暄很受用，一雙清水般的眼睛仰望著自己，徐成暄不由上前了兩步，想看清楚更多，姜如月下意識地退后，差點撞翻了桌上的硯臺。
徐成暄看著姜如月滿臉的羞赧，戲謔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為了封侯拜相呢？”
“這跟有血性不沖突?！苯缭禄位文X袋，一雙杏眼里閃著靈動和得意。
徐成暄神色微微一滯，竟無話可說。
屋子里一時又安靜下來，姜如月回到座位上收攏心思認(rèn)真謄寫起來。
徐成暄則拿起冊子認(rèn)真翻看起來，按照大類短短兩天寫了七、八本冊子，怪不得昨晚她那么晚才回去。
最后看到一張紙上列了幾個物品，不禁問道：“這是什么？”
“這是和舊冊子上對出來少的東西，那個翡翠鐲子還有一個一套的掛件呢，三弟說也很值錢?，F(xiàn)在找不到阿祥，李大管家已經(jīng)派人去莊子上找了忠叔來查問?！?p> “嗯，做得不錯。”
徐成暄沒想到她把事情料理得如此妥貼利落，不由地贊道。
“謝將軍夸獎?！苯缭旅佳郾M是得意，好似得勝歸來的將軍。這好像還是第一回得到徐成暄的夸贊。
徐成暄有意戳她的銳氣，斜坐在她前面的桌子上：“丫鬟、嬤嬤出門可曾搜了身？”
姜如月臉?biāo)矔r垮了下來，心里咯噔一下，好似辛苦作好的一幅畫被潑上了墨汁，心虛地辯解道：
“我身邊的丫鬟應(yīng)該不敢造次，兩個嬤嬤雖然剛開始偷奸?；?，但后來跟著我們也踏實肯干，再說她們也知道我在和舊冊子做比對?！?p> “阿祥跑了，她們大可以賴到阿祥身上。”徐成暄語氣冷硬。
“這幾間屋應(yīng)該是忠叔經(jīng)手的，我們進去時厚厚的灰塵，應(yīng)該很久沒人進去了，不知大管家能不能問出來？”
如果忠叔不認(rèn)呢，要如何追查呢？自己怎么沒想到呢，徐成暄還真是心思縝密。
看姜如月眉心鎖在了一起，徐成暄很想伸手給她撫平，本來也是雞蛋里挑骨頭，沒想道她心思這么重。
“是我疏忽了，從明天開始安排搜身，我也沒想到將軍的東西這么值錢?！?p> 看姜如月還在糾結(jié)，徐成暄伸手拍拍她的腦袋安慰她：“好了，好了，也沒什大不了?？禳c抄完?！?p> 姜如月受寵若驚，徐成暄可很少用這么柔和的語氣和自己說話，原本還以為徐成暄會借機數(shù)落她呢。
等姜如月抄好，落了鎖，出了院子，姜如月看徐成暄和自己走在同一方向，開口道：“將軍，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您不用送我了?！?p> 徐成暄臉色沉了下來：“我去看看碧婷?！彼瓦@么不愿意和自己呆在一起？
“噢?！弊宰鞫嗲?，太尷尬了。
徐成暄和姜如月一前一后走在路上，誰也沒再說話，月光撒下，好像在他們身上罩了一層薄霧，讓他們看不清彼此卻又想探究更多。
蔣碧婷已經(jīng)好幾日沒見過徐成暄了，正煮了糖水準(zhǔn)備送過去，卻見徐成暄進了屋子，就端了糖水遞過去，徐成暄卻沒了胃口：
“我一個大男人，別總是給我弄這些甜膩膩的東西，給我上杯茶吧?！?p> 蔣碧婷換上茶，問道：“將軍怎么這么晚來，吃過晚飯嗎？”
“沒有，我讓姜如月去給我收拾庫房，剛剛過去看了一下。”
蔣碧婷趕緊喊丫鬟去重新擺飯。
“將軍這是罰姐姐嗎？那不都是下人的活？”
“也不算罰，給她找點事做，免得她無事生非。”
“那我明天煮點糖水去看看姐姐。將軍怎么想著整理庫房呢？”
“幾年前，我得了兩張上好的白狐皮，找了一張出來要送給瑞王妃做生辰禮，另一張管庫的阿祥卻找不到了，去庫房一看雜亂得很，正好一起整理一下。如果找出另一張就送給你，冬天是極好的御寒之物?！?p> “碧婷先謝謝將軍了?！笔Y碧婷心里一暖，雖然他和自己生分了不少，可至少心里還是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