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是進入新克拉瑪干沙漠的第五天,雖然林志宇之后收斂了不少,馮得祿他們的隊伍收獲仍然頗豐,令大家笑得合不攏嘴。
沙漠里的天氣看著尚好,眾人的心氣也高,體力也算充足,但是卻改變不了一件事,那就是隊伍里的存水不足了,按照來時的消耗量計算,后天一早就得打道回府,否則的話,一旦路上遇到了天災人禍,影響了歸程,隊伍就可能會面臨斷水的巨大風險。
雖然隊伍里人心還算是穩(wěn)定,畢竟馮得祿算是狩獵堂里的老資歷帶頭人了,林志宇又是冉冉升起的新秀,兩人都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其他人就是心里再嘀咕,也不會在表面上顯露出來,那豈不是成心得罪兩人。
但是馮得祿那是什么人,林志宇都能夠注意到的事情,這個跑沙漠的年頭和這幫年青小子的歲數(shù)都差不多的人,又怎么可能會看不出來。
中午,馮得祿提前下令覓地扎營,吃過飯后馮得祿與林志宇二人各乘一騎,又各牽了一匹馬,將隊中已經(jīng)空的水囊全部都帶上,命令其他人留在營地里休息,二人四騎向北馳去。待跑過了兩個沙丘,確定四下里無人,馮得祿這才又帶著他折向奔西北而去。
“這一處水源當年是我?guī)煾负退膸讉€兄弟發(fā)現(xiàn)的,到現(xiàn)在,除了我之外,也就還有兩人知道。不過他們已經(jīng)有三四年時間沒有進沙海了,而他們的晚輩,最早的還要過幾年才能夠義務教育畢業(yè)?!瘪T得祿控制著馬速,不疾不徐地跑著,一邊觀察著四周,一邊笑道。
林志宇會意地點了點頭,舉起右手正色道:“我林志宇在此指天發(fā)誓,日后我若是沒有得到馮得祿大哥的允許,就將這一處水源地的位置告知他人,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待林志宇將誓言說完,馮得祿這才笑罵道:“行了,不必這樣鄭重其事的!”嘴里這樣說,心里卻是暗贊林志宇知情識趣,沙漠中未被人廣泛知曉的水源地有多重要,自然是不需多言。也可以說是保證他馮得祿在陳氏狩獵堂中隊伍帶頭人地位的重要倚仗,若不是有心與林志宇結(jié)個善緣,又看他人品出眾,豈能帶他前來。
兩人之間的氣氛自然是更為融洽,雖然經(jīng)歷過了星際時代,但是明州人對于誓言、誓約仍然是很重視的,特別是像林志宇這樣指天發(fā)誓,或者說以先人、家族的名義發(fā)誓的,更是視同于其他州手摸聯(lián)邦憲法發(fā)誓,有著極高的公信力。
而且,大家都是在沙海里提著腦袋討生活,死亡可以說是隨時潛伏在身邊,稍有個閃失,也許就是葬身沙海的下場,所以對于這種誓言就更是極其地敏感,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會有人故意違背的。
跟馮得祿并馬齊驅(qū)了一段路,馮得祿進一步地放慢了馬速,顯然是要尋找一些標志物,沙漠之中,由于常年有風,不要說沙子了,就是沙丘都能夠在一場風后就消失無蹤或者說憑空而立,所以想要日后再尋找方位,就必須要有一些能夠穩(wěn)定存在的標志物。
林志宇也放眼四望,不過心里卻有些詫異,他能夠感覺到已經(jīng)融入體內(nèi)的乾坤珠在微微地顫動,而且散發(fā)出來一股潮意。好吧,雖然這樣說起來令人很難理解,已經(jīng)融入體內(nèi)的乾坤珠怎么會有潮意,但是林志宇的感覺確確切切是這樣。而且隨著馮得祿的前進,這一股潮意還有時高時低的變化,不過主要還是在不斷地增強。
林志宇心里盤算著,乾坤珠的這一變化究竟代表著什么,沒有個說明書就是不好,什么東西都得自己來摸索,確實是很不方便。
兩人縱馬上了面前高大的沙丘,“這邊!”馮得祿的聲音里帶了幾分喜悅地指著遠方。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林志宇看到一處在沙海中突兀而起的巖峰,雖然只有四座最高也不過……目測也就十一二丈的黑褐色的巖山。三十多米不到四十米,放到外面也就是個不起眼的土坡,但是在這黃沙遍野的沙海之中卻是顯得格外的顯眼。
“馮哥,等一下!”林志宇一扯馮得祿的馬韁,阻止了他的繼續(xù)前進。
“嗯?”馮得祿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林志宇翻身下了馬,提著圖斯特狙擊步槍一溜煙般地從沙丘的側(cè)面滑了下去,已經(jīng)初步適應了自己身體各項指標提升的他,行動比以往更加的迅捷、隨心所欲。這一連串的動作,在馮得祿看來,頗有幾分飄渺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賞心悅目卻又快捷有效。
馮得祿扯著三匹馬,向林志宇滑下去的那一面走了幾步,還沒等他看明白林志宇突然獨自行動的目的,就看沙丘下的林志宇端起槍來,片刻就傳來了槍響。
林志宇這才轉(zhuǎn)過身來,向馮得祿打了個下來的手勢,自己則繼續(xù)向前走。
馮得祿催馬下了沙丘,等他趕上了林志宇時,這才發(fā)現(xiàn),在林志宇肩上的圖斯特狙擊步槍槍管上挑著一個棍狀的生物,馮得祿好奇地又多看了兩眼,眼睛立時瞪得溜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馮得祿猛地扭頭看了看自己剛才馳下來的沙丘,心里估算了一下距離,心中的震驚可以說是無以復加。
“葵葵……葵青……沙蚺?”馮得祿以難以置信地口吻道,甚至于有些口吃了。
“與馮哥一齊出任務,我的運氣一向不錯?!绷种居詈呛切Φ?,大隊人馬出行,動靜太大,像葵青沙蚺這種敏感性極強的生物,根本就不會出現(xiàn)在沙面上。
“林兄弟,你是這個!”馮得祿心服口服地一挑大拇指,上一次還可以說無人可以為林志宇做證,這一次可是他親眼看到了從察覺到斃敵的全過程。說是如探囊取物似乎有些夸大了,但也真的是沒什么難度。
兩人四馬很快地就接近了巖山,越靠近它,林志宇就覺得體內(nèi)的乾坤珠所傳來的潮意越為濃厚,不由得心頭一動,難道說,這是因為乾坤珠感應到了地下的水氣向自己做出的提示嗎?
這個念頭一起,林志宇這心里簡直就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在沙漠里最珍貴的物資是什么,水啊!只要有充足的水,很多原本無解的問題都將不是問題!只要有足夠的水,即便是茫茫沙海,也能夠造出新的綠洲來!
而只要有穩(wěn)定的水源,進入沙海的人們就不必每一次都要帶上大量的清水以保證往返全程的需要,這也就意味著,可以攜帶更多的其他物資,可以在沙漠里建設(shè)中轉(zhuǎn)站,可以在沙漠里較長時間的停留,可以帶回更多的獵物,而不需被迫舍棄掉獵物身上那些價值相對不高的部分,甚至于可以形成一條獵殺、儲存、運輸?shù)耐暾a(chǎn)鏈條來,這無疑會極大地改善青云都的現(xiàn)狀。
而能夠在沙漠中有效找到水源的自己……將會成為青云都所有隊伍里最受歡迎的成員。
“我們到了!”馮得祿的聲音打斷了林志宇的浮想聯(lián)翩。
兩人已經(jīng)來到了巖山的腳下,先繞著這四座高低不同大小不一的巖山轉(zhuǎn)了一圈,確定附近并沒有什么人和危險,兩人這才翻身下了馬。背上了各自的槍支,馮得祿從馬背上拿下工兵鏟,又示意林志宇帶上了馬背上的水囊。
巖山的周圍雖然是寸草不生,但是體內(nèi)的乾坤珠傳來的潮意卻已經(jīng)達到了一路以來的巔峰,這令林志宇越發(fā)地肯定,自己如今可以客串一下人形水源探測器了。
在馮得祿的帶領(lǐng)下,兩人轉(zhuǎn)入兩座巖山之間形成的狹谷,穿過一處并不顯眼、只能容一人側(cè)身勉強擠過去的巖石縫隙后,在巖山的底部有一處不到一米高、半米多寬的凹入處,凹入處的地面上蓋著一塊直徑足有普通水缸口大小,三四十厘米厚的石板。
馮得祿用工兵鏟將石板撬到一旁,露出石板下的洞口。洞口并不大,也就普通水桶粗細,一股陰涼潮濕的水汽升騰而起,令兩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
馮得祿探頭看了一眼,輕詫道:“怎么這水面好像又上升了。”
林志宇也伸頭過去,雖然這里天光不亮,但是也能夠看得清楚,下方的水面距離洞口最多也就半臂的距離。陰涼帶著潮意的水汽撲在臉上、身上,說不出的清爽舒適,與外界的酷熱相比起來,這里簡直就是人間天堂,令人恨不得就一直呆在這里。
洞里的水清澈冰涼,喝進口里,如同一道冰線般從咽喉直下腹中,整個人說不出的舒爽愜意。
兩人先痛快淋漓地喝了一肚子水,在水囊里放了好幾天的存水哪里有這份清涼、爽口,這才將帶來的水囊一一灌滿,林志宇注意到洞里的水面并沒有下降,顯然這里的存水相當充裕。
這里雖然舒爽,但是兩人也不好多做停留,就畢竟做為隊伍的一、二把手,兩人同時長時間離開隊伍,一旦有什么意外事件發(fā)生,他們兩人就責無旁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