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眼見劍塵頭頂?shù)木扌凸鈩鸵獢叵?,千鈞一發(fā)之際,尊老大喊一聲跳,根本來不及考慮,縱身一躍。
之前一心尋死,沒想到被尾族給救了上來。如今,只怕再難有奇跡發(fā)生,自己短暫而無奈的一生,就要劃上句號了。
剛才用盡全力激活尾尊之怒,使得東方無際昏死過去,緊接著又與院主周旋半天,實際上洛長天那點修為,早已油盡燈枯,強弩之末。
能悶頭跑到洛河邊上,也多虧從小就往來于王城司天臺之間,鍛煉出一身充沛的體力。
下墜的瞬間,腦海之中畫面翻飛,無數(shù)記憶中的碎片噴薄而出,不同于上次心無雜念,一心尋死,此刻,不僅父親忽遭劫難,自己還被奸人陷害污蔑,屈辱憤怒!
背著一身污名,卻要含恨而終,原本還想回去承繼洛族,沒想到連小命都沒能保住,自己也是可悲至極!
也就兩三秒的時間便沒入河中,這些念頭不過電光火石之間發(fā)生,洛長天還在胡思亂想,做生命最后的詛咒與告別時,腦海之中響起尊老的聲音:
“臭小子,本尊有那么想不開嗎,自尋死路?屏氣凝神,排除雜念!”
說完,在洛長天身體即將接觸洛河河水時,身體上迸發(fā)出一抹紅光,瞬間黑鱗包裹全身,而后沒入洛河之中,無聲無息。
洛長天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就覺得好像撞上了一座山,緊接著感覺自己好像處在一個狹小的縫隙之中,從四面八方涌來不間斷的巨力,不斷的擠壓收縮,要將自己碾成肉泥。
只是,巨大的壓力只存在了一瞬間,下一秒猶如撞破了氣泡,全身豁然輕松。
不過還是能感覺到身邊劃過的一股股巨力,而自己卻猶如滑溜的泥鰍,在巨力的縫隙之中,穿插游走。
“本尊血脈之力,獨一無二,你小子孱弱的軀體,無法發(fā)揮十之一二,要不是之前吸食了尾族精血,今天只怕真的要往復(fù)歸塵嘍!”
洛長天好像被包裹在透明的袋子之中,雖然能感覺到身旁陣陣波動,眼前卻是一片漆黑,不知身在何處,更不知東南西北。
尊老好像十分熟悉的樣子,按照尊老指揮的方向,洛長天悶頭向前游去,借助黑鱗卸力后的反作用力與水中巨大壓力形成的合力,在洛河中潛行毫不費勁,簡直如魚得水!
“咱們這是要去哪?”
洛長天有些好奇的問道。
“肯定不能回洛族了!”
“為什么?”
“搞不好你父親就是被你的那位大姐弄死的,你仔細想想,最近一系列事情的前因后果,你死了,最大受益的是誰?”
“大姐為了族長之位要除掉我,還將父親害死了?”
洛長天說出這個猜想之后,都感覺不可思議,連忙否認道:
“絕對不可能,她想除掉我可以理解,畢竟王后是因我而溺,不過你要說她害死父親,那絕對不可能!”
“這世間有太多不可能的事情,最后都變成了現(xiàn)實!”
“你還是太年輕,那種久居高臺,俯視眾生的感覺,像一種深入骨髓的詛咒,當(dāng)你沾染之后,便如附骨之疽,慢慢腐蝕著你,進而不知不覺間改變著你!”
“你以為她還是你印象之中的大姐嗎?”
尊老一番言語,將洛長天說的啞口無言,細思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
畢竟從很小的時候,師傅就有意無意在提醒自己,小心提防著點大姐,可當(dāng)時年少,哪能明白其中深意。
如果以這個假設(shè)為前提,那從小大姐對自己的種種態(tài)度,倒也算解釋得通。
不僅害死了她的母親,一出生還奪了原本屬于她的位置,如果這都不被忌恨,那才叫奇怪!
洛長天忽然間覺得,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可回想起往昔,父親對大姐的百般疼愛,她真的那么狠心嗎?
只是不管這事是誰所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當(dāng)他再次踏上洛族土地之時,也是他替父報仇之日,而且還要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不知在洛河之中游了多長時間,好像已經(jīng)感覺不到時間在流逝,在洛長天幾乎崩潰的時候,聽尊老驚呼一聲:
“到了!”
再往前游了大概十多分鐘,周圍的壓力開始逐漸減小,漸漸的身體能浮出河面,看到了沙灘。
一眼望去,仍是黃沙漫天,難道游了一大圈又繞回了洛族?
尊老卻一副胸有成竹的語氣,肯定的催促著洛長天,先上岸,然后沿著河邊繼續(xù)走。
如今也只能聽尊老的,跳上河岸后,洛長天又恢復(fù)了本來模樣,不管現(xiàn)在身在何處,一頭栽倒在沙灘上,用力呼吸著燥熱的空氣,活著的感覺太美妙了!
在沙灘上躺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才恢復(fù)了一些力氣,不過肚中空空,走起路來腳步虛浮,隨時都有可能跌倒,看來要先找吃的東西。
“先等會去找吃的,你先把上衣脫掉,圍在下半身?!?p> “這是什么操作?”
“小子,你現(xiàn)在所處之地,如果沒錯的話應(yīng)該是尾族極南之地,這里雖然黃沙漫天,但也有不少部落居于附近,如果被尾族發(fā)現(xiàn)有一名洛族,你覺得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呃,就好比我現(xiàn)在餓得眼冒金星,突然看見一只烤雞!”
“不錯,另外尾族天生就有一根尾巴,而且尾巴的多寡也是實力的象征,所以用衣服遮擋,也不容易暴露!”
“還有就是,要離洛河近一點,萬一遇到危險,還可潛入洛河躲避。”
尊老喋喋不休的囑咐一通,把洛長天說的都有些害怕,好像四周隨時可能撲出一個尾族生吞活剝了自己。
洛長天雖然歷經(jīng)曲折走到現(xiàn)在,可畢竟還是一個剛剛過了十八歲的青年,終究多一些少年稚氣。
此刻人生地不熟,對于尾族,也不過只有一面之緣,至于其他尾族到底長什么模樣,是茹毛飲血還是尖牙利爪,都一概不知。
再加上尊老繪聲繪色的描述,洛長天剛剛放松下來的小心臟,又開始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尊老見狀,趕忙安撫道:
“小子,別害怕,有本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