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不由觸動著二人,蘇箬笙看向站在身旁的蘇箬笠,正好迎著對方交錯的目光,尷尬的對視一眼,便如含羞草那般敏感的偏過。
此刻卻有一個聲音在蘇箬笠心底拼命叫囂,帶著熟悉的話語呼嘯而來,刺得她腦仁生疼
“回不去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空氣中傳來一聲輕嘆
“小孩子鬧騰,還望二人見諒”婆婆把沏好的茶端來說道。
“無妨”蘇箬笙擺擺手示意。
“老婆婆,你可知道梁君依那戶人家”寒暄過后,蘇箬笙進入正題。
“哦,他們家啊,命好,出了個做郡主的女兒”
老婆婆瞇著眼睛似乎是在回憶些什么
“大約十幾年前,村里來了個被人從府里趕出來的婦人,還帶著一個剛四五歲的小女孩,一對夫婦見她可憐,便好心救了她,可那婦人已是到了燈枯油盡的時候,終究沒有熬過那年冬季,那夫婦二人將她葬了以后,正好膝下無子便收養(yǎng)了她的女兒做義女,三人的時光也算快活美好,不久后那婦人又誕下一女,四人就這么相伴著過了許多年”
“本以為日子就能這么歡快的過下去,可君依這丫頭終究放不下那些前塵往事,待她長大以后,她向那對夫婦辭別,說承蒙她們多年來的照顧,她不會讓他們受苦,但有些事情是生下來就注定的她不能忘?!?p> “夫婦二人只好含淚答應(yīng)了,但條件是希望她能帶上自己的妹妹過好日子,于是梁君依將她的妹妹帶在身邊做了丫鬟,二人每年冬夏相伴回家在村里做好事施粥。”
“時隔這么多年,那梁君依是如何讓王爺認了她的”蘇箬笠開口問道
“其實當(dāng)時是王爺?shù)恼挹s走那婦人的,王爺一直膝下無子,但礙于王妃家族的勢力便默許了這件事情,本不想讓她帶走孩子,但那婦人知道后一氣之下帶著孩子逃了,王爺在君依生下之時瞞著王妃悄悄名人打造了一個長命鎖,想必就是憑借這鎖,再加上王妃前幾年過世,沒了阻礙,王爺便認了她,細細算來梁君依當(dāng)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經(jīng)歷那樣一場變故,有些事情還是記得的”
“那您可見過她?她身上有沒有其它特征”她有些試探的問道。
“見過啊,在她很小的時候”婆婆回憶道
“特征嘛,哦對,她胳膊上上好像有一塊胎記”
聽到這話,蘇箬笠微微有些訝異,感受到頭頂傳來的目光,她一臉嚴肅搖搖頭,她記得很清楚,她給她把脈之時,并沒有任何胎記啊。
見此反應(yīng)蘇箬笙便帶著蘇箬笠急沖沖的告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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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王府的路上,蘇箬笙問道“你覺得真正的梁君依會是誰”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十有八九是那個貼身丫鬟”她波瀾不驚答道,話語里有些漫不經(jīng)心。
自始至終那丫鬟都是跟著他的
眼看著便走到了王府的門口,只見大門緊閉,府外空無一人。
二人悄悄繞到后門,翻墻而過。
一進府,正對著的便是一處假山,此刻天已微微有些發(fā)亮,卻見假山后仍有一束火光,配上蒙蒙亮的霧色,還冒著些許黑煙。
蘇箬笙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二人便又悄悄繞到了假山后。只見一丫鬟模樣的人正燒著紙錢,通過明亮的火光能清晰的看到她在抽泣著什么。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梁君依的貼身丫鬟――晏晏。
可惜他們聽不真切,只能偶爾聽到“是我對不住你”這樣的字跡從她嘴里蹦出。
倏然,那丫鬟在放紙錢時,半截袖子從她腕處滑落,青色的胎記赫然印在她裸露的肌膚上,甚是扎眼。
二人見裝皆是一臉了然。
隨后便又悄悄潛入那郡主的閨房,此刻的梁君依正在睡覺,臉上平靜且安詳,似乎并沒有感覺到危險正悄悄來臨。
蘇箬笠悄悄將梁君依推醒,不料卻將這郡主嚇的不清,剛一睜眼看見蘇箬笠?guī)е婕喴詾槭谴炭?,又隱隱約約看見一個男人的身形立在門口處,便失聲尖叫起來。
那叫聲吵的她頭疼,心道真是麻煩,不過還是第一時間捂住了她的嘴道
“別叫,那位是蘇大人,我們只是來問你一點事情,你只要如實回答便可?!?p> “嗚嗚――”梁君依低聲嗚咽著。
“叩叩――”屋外傳來有些急切的敲門聲,聽的蘇箬笠心神不由一緊。
“小姐,發(fā)生什么事了?”從薄薄的窗戶紙上隱隱約約看見一個丫鬟身影在晃動。
“把她們都支開”蘇箬笠附在梁君依耳畔輕聲說道。緊緊捂住她的那只手也漸漸松懈下來
“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你們都退下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梁君依聲音不由顫抖,面上還殘留著恐慌。
此話一出,窗外的幾處人影紛紛晃動,接著便又消失不見,退下時依舊聽到一個丫鬟小聲咦了一聲。
屋子里的紅燭被點亮,昏黃的燭光上竄下跳不知期待著什么。
“我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郡主”蘇箬笠聲音平靜掀不起一絲波瀾。
而一旁的“梁君依”一聽這話卻露出驚恐的神色,一副大難將至模樣。
“你怎么知道的?”
“這不重要”
“我們想知道,你回來認親之后所有事情的真相”
“梁君依”想必是恐慌到了極致,聲音還不住的顫抖。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還是乖乖告訴我們吧,這樣對誰都好”空氣中傳來一聲微嘆。
“我猜真正的梁君依恐怕不止回來認親這么簡單罷,你的毒也是她下的?”
面前的“梁君依”從未遇過如此場面,再加上被人戳破心事,一下灰敗下來,怔了許久,終是開口道
“這毒,是我自己下的”
那一日,梁君依向夫婦二人辭別以后便拉著她的手帶她來到了京城,她被京城的繁華和熱鬧所吸引,笑容里蕩漾的是一片天真爛漫。
“姐姐,你看這個,這個――”她拿起一支粉紅紅色流蘇的簪子
眼里藏不住的喜歡。
但想到姐姐平日里節(jié)儉樸素的風(fēng)格,她再怎么喜歡也還是乖乖放了回去。
“你若喜歡就買吧”
與往日不同,她歡喜的不得了,將粉紅色的簪子插在頭上,簪子上的流蘇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歡喜和著她的步伐微微搖曳著,她就這樣拉著姐姐,在一片夕陽之下,走在京城繁華的街道上,走進一個全新的夢境里。
可姐姐似乎一直不是很開心,從離開家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笑一下,當(dāng)她關(guān)切的問她怎么時,她是只是摸摸她的頭搖頭說沒事。
她不解,卻也未太過放在心上。
但到了客棧,待只剩她們姐妹二人時,姐姐突然跪了下來,著實嚇了她一跳,她想連忙將她扶起來,可是梁君依卻執(zhí)意跪著。她說,她不想認殺母仇人做爹,她想讓她代她去當(dāng)郡主,而她便潛伏在王爺身邊,伺機報仇。她說她對不起她,還是將她帶入這條不歸路。
她當(dāng)時一下就懵了,感覺自己人生一下子就翻了個個兒,可她又能如何,在這諾大而又陌生的京城,她能信任的只有她姐姐了。
于是,幾日之后,她代替真郡主歸宗,王爺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