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前的少年卻是皺起眉頭,對著新燭喝道。
“大膽狂徒,休要胡亂攀扯!”
少年轉(zhuǎn)過來的容顏看上去還沒新燭長的開,奶呼呼的稚嫩的很,說出來的話卻老氣橫秋,像是活了百來歲似的。
即便是三師叔的弟子,論資排輩也都是按照年紀(jì)來,犯不著一上來就給下馬威嘛。
新燭不服的挺起胸膛,也拿出一副大人做派。
“師弟,你這話說的可就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我?guī)煾附心銕煾敢宦暼龓熜郑易鸱Q你師父一聲三師叔怎么就叫胡亂攀扯了。”
能叫元貞三師兄的人屈指可數(shù),其中,又以那臭不要臉的元睿叫的最歡。
少年的臉色不由變得更臭,他幾乎無法理解,為什么這世上厚顏無恥的人就都愛扎堆在一塊!
“誰是你師弟!就以你這練氣期的修為,連我的灑掃婢女都不如!也好意思將此話說出口!
沒有天賦回家繡花就好,女人來修什么仙!”
新燭被他斥的一愣,她完全沒想到看上去這般人畜無害的少年說起話來竟如此惡毒。
也不能說是惡毒吧,畢竟他半個臟字也沒帶,但怎么聽在心里,卻字字都扎人心……
新燭覺得自己的眼眶都有點泛酸,但因為這么兩句話就哭未免又顯得太過柔弱,像是真坐實了女孩子吃不起苦頭,修不得仙那般。
她咬了咬牙,醞釀了良久才將那股子委屈給憋回去,紅著眼眶遙遙一指那少年,對著元貞告狀道。
“三師叔,他對女孩子有很強烈的偏見?!?p> 少年聞言一愣,擔(dān)憂的看向元貞。
他哪有對所有女孩子有偏見,他只是對和元睿有關(guān)系的女孩子有偏見而已!
果不其然,元貞已經(jīng)輕皺起眉頭,對著少年低斥道。
“休得無禮,修仙一途講求緣分,歷來厲害的女修也是不少。
未經(jīng)人事,莫要妄加置評?!?p> 聽聞元貞訓(xùn)斥,少年當(dāng)下便乖順的禁了聲,只是他不滿的眼神狠狠的剮了新燭一眼,似是不滿她當(dāng)面告狀,打算秋后算賬。
新燭見他不爽又不能奈自己幾何,心里的那口憋屈氣應(yīng)之消散,她暗地里對他比劃了個誰怕誰的手勢,甚至還陰陽怪氣的挑釁。
“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也犯不著他對我道歉?!?p> 元貞聞言卻像是想起來了什么,清冷的眼神緩緩看向少年,那讓他道歉的意思在明顯不過。
少年當(dāng)即就被氣的七竅生煙。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元睿收的弟子果真和他一樣不要臉!
讓他對眼前這個只有練氣三階的廢物女人道歉?奇恥大辱!
他索性裝看不懂,木納的僵持在原地悶聲不語。
元貞見狀不由皺起他那遠山似的眉頭,有些不滿自己的徒兒不配合。
“宋殊?!?p> 他磁性的聲音淡淡響起,雖只是輕喚少年的名字,聽起來卻似裊裊仙樂一般。
既被點名,宋殊自知逃不開,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對著新燭行了一個恭順的大禮,彎腰致腹,咬牙切齒的說道。
“師妹,失禮了?!?p> 一句平身差點從新燭嘴里脫口而出,不過靠山不在,她也不敢太過放肆,于是她抿了抿唇,厚著臉皮笑道。
“師兄大可不必如此,你我同屬本源,本就應(yīng)該互幫互助,無需介意小結(jié)?!?p> 誰跟你個廢柴同屬本源。
宋殊十分唾棄她,嫌棄的眉頭連連皺起,卻礙于元貞在場,不敢當(dāng)面發(fā)作。
豈知他有心放過,那不要臉的聲音卻接二連三的傳來,還裝腔作勢的帶些不倫不類的文鄒鄒,聽的人直想叫她不要再多加那些廢話。
“人家也正好要前往澇山之巔,師兄若是方便,不若捎我一程?”
宋殊很想說他不方便,非常不方便。
但他純真善良的師父卻是已經(jīng)函授應(yīng)允,緩緩升起自己的仙劍,甚至還將他那三寸寬的仙劍特地加寬至一丈,生怕這個“小師妹”坐不穩(wěn)似的,十分貼心。
宋殊簡直就是氣啊,一個元睿已經(jīng)騎在自己師父的頭上了,就連元睿的廢柴徒弟也要騎上來嗎?
但他師父自己愿意挨,他又不能多說什么,只能默默的升起自己的仙劍,跟在元貞的身后。
如此明顯的示意新燭怎能不懂,她十分狗腿的拍了一通元貞的馬屁,甜甜的叫聲。
“謝謝三師叔!”
便同手同腳的就爬上了元貞的仙劍。
可即便這飛劍已寬至一丈,但兩側(cè)終歸沒有扶手之類,難免心慌,新燭是個很怕死的人,剛上去坐穩(wěn)便兩手攀住了飛劍的邊緣,還十分謹慎的趴在飛劍上以減少阻力。
這動作放在修仙界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宋殊以手扶額,一股難以言表的羞恥之情自心中緩緩升起,他無比慶幸沒有碰上熟人,甚至還在心中定下決心,以后再碰見新燭絕對要裝作不認識。
元貞見她實相的緊緊抱住仙劍,到?jīng)]有如宋殊一般的嫌棄她,反倒是低聲提醒了一句。
“坐穩(wěn)了。”
他腳下的仙劍便化為一道流光,直沖澇山而去。
只是一切都始料未及,他御劍的速度太快,飛劍又十分光滑,新燭即便做好了萬分的準(zhǔn)備,也扛不住這巨大的反沖力!
一個屁股蹲從仙劍上摔落在地······
只見元貞瀟灑無比的一往直前,一騎絕塵,嗖呼之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空留下新燭一人,仿若并未察覺新燭丟了。
倒是跟在元貞身后一同御劍的宋殊察覺到了不對勁,半路上又折返過來,凌空睥睨著新燭。
“廢物,師父御劍前都提醒你了,居然還能掉下來。”
他的話語里并不包含嘲諷,只是在平靜的敘事一個事實,卻令新燭覺得格外的扎心。
她能反駁些什么?反駁自己確實做好準(zhǔn)備了嗎?那豈不是更丟臉???
畫本里描繪的御劍飛行,那仙人都跟鞋底沾了502膠水似的,半空三百六十度凌空翻都不會掉下來,我哪知道自己第一次坐飛劍就這么打臉。
難道還要自己在腰上系上一根麻繩和飛劍綁在一塊才算是萬全之策嗎?
思及此處,新燭下意識的尋找麻繩,卻見此處一片荒蕪,連條藤蔓都沒有。
宋殊不知道她的腦子里又在想什么奇怪的東西,御使飛劍降低下來,停在新燭的眼前。
他雙臂抱懷的將頭錯開在一側(cè),不發(fā)一言,雙腳卻在飛劍上給新燭騰了個位置。
新燭沒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見宋殊等了良久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她方才回過味來,他竟是同意自己搭他的順風(fēng)車。
新燭不由心中暗贊一聲,真不愧是根正苗紅的正派修仙門派弟子,這品德,兩個字“高尚”。
她也不客氣,連忙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討好的賠笑臉。
只是······他的三寸飛劍實在太窄,新燭每次才上去一只腳,沒踩穩(wěn)就掉下來,來來回回好幾次都沒上去飛劍,等的宋殊的臉越來越黑。
“你快點,別磨磨蹭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