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紀(jì)云兩人返回天山的前一天,謝明已經(jīng)到了天山,來不及多寒暄,便和楊鳳凰說起了自己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和在秀明山的事情。
“原來如此,這個火蓮花是一個西域的教派,名為火蓮,教主從來沒有露過面,而且還是個中原人?”楊鳳凰有些難以置信,“既然能有這般本事,就算在中原白手起家,想開展一個門派也不是多難的事情,為什么回去西域呢?”
“對了,你之前不是就見過那個火蓮花圖案嗎?怎么這一次才想到是在開封?”楊鳳凰又問道。
謝明嘆息一聲,說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也沒有什么印象,這一次也是腦子里靈光一閃,才想到的。至于這個教主,實在是問不出來,別說那些人了,就算是個尊者,也未必見過這個教主,況且,”謝明苦笑一聲,繼續(xù)說道:“尊者根本就問不出來,一個一個地,功夫不見有多厲害,自殺起來倒是真的快?!?p> “這次朝廷要整頓武林,派來天山的是誰?。俊敝x明開口問道。
楊鳳凰皺起了眉頭,回答:“是王渡,前幾天已經(jīng)送信來了,估計也就是這幾天就會到天山了。”
“王渡啊,這老家伙,新皇登基的時候,基本把以前的老人都給換了,卻留下一個王渡在自己身邊,這個禁軍統(tǒng)領(lǐng),真是不一般。”謝明眼中閃過一絲思索之色,說道:“當(dāng)年小魚進長安的時候,也跟他打過,我記的小魚說雖然能戰(zhàn)勝這個王渡,卻也會十分艱難。”
“王渡一代劍術(shù)大師,能有這種本事并不奇怪,何況,我想宮里那一位,說不定和王渡有些關(guān)系,只有他們兩都留在長安,想必是有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睏铠P凰慢慢開口,只不過兩人都對皇宮的事情并不了解,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謝明抬起頭,看著妻子為難的樣子,說道:“你也不要太擔(dān)心了,不管皇帝出什么招,我們接下就是了?!?p> 楊鳳凰淡淡一笑,說道:“當(dāng)年江小魚和皇帝定下約定,能維持這么多年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做皇帝的,哪里會允許這江湖中如此多的能人異士,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呢,只不過皇帝也明白,武林并不是他能真正掌控的,想必不會太過于為難我們?!?p> 謝明笑了起來,說道:“要是他真要下狠手,我就去請江小魚出山,你們兩人一起進長安,去找皇帝陛下談一談,我想一個劉公公可保不住他的命?!?p> 楊鳳凰看了自己丈夫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就會插科打諢,皇帝身邊確實只有一個劉公公,但是那無數(shù)的禁軍又不是個擺設(shè),除非他自己出長安,否則這天下哪里有人能威脅到他?”
楊鳳凰眼神又暗淡了幾分,說道:“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皇帝才會對我們?nèi)绱思蓱劇!?p> 兩人又聊了幾句,楊鳳凰耳朵微微一動,說道:“靜兒來了?!?p> 謝明也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走過去把門打開,謝靜很快地就出現(xiàn)在門口,看見謝明就一聲歡呼,撲到謝明的懷里,說道:“爹爹,女兒好想你。”
“你倒是越長大,越粘人了。”謝明哈哈一聲笑,抱了抱女兒,這才松開。
謝靜正了一下衣服,乖巧地行禮,說道:“娘?!?p> 楊鳳凰淡淡一笑,伸了伸手,謝靜馬上就湊了過去,靠在楊鳳凰身邊,又看著謝明說道:“爹爹這次回來,要多陪女兒幾天,你上次答應(yīng)過我,要帶我去山下逛一逛的?!?p> 謝明笑著點了點頭,回答:“爹爹答應(yīng)你的事情,什么時候不算數(shù)了,放心吧,明天我們就去山下的小鎮(zhèn)子上好好玩一天?!?p> 謝靜轉(zhuǎn)過頭,一雙大眼睛希冀地看著自己母親,得到楊鳳凰首肯之后,馬上就歡呼起來。
第二天,紀(jì)云和張瑤一前一后,牽著兩匹馬緩緩走來,進來天山底下的小鎮(zhèn),紀(jì)云長長出了口氣,說道:“終于回來了,師姐,你還真別說,以前在天山吧,總是覺得想出去逛一逛,可是真出去一趟,反而覺得哪里都不如我們自己的家?!?p> “對,我們都是從小就上了山,生活了這么多年,別說山上了,就是這個小鎮(zhèn),我都覺得十分親切?!睆埇幘従忛_口,雖然說的很有感情,但是卻得不到回應(yīng),轉(zhuǎn)頭一看,馬上就臉黑了,因為紀(jì)云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湊到一邊,和正在賣糕餅的幾個小姑娘說的高興,引得小姑娘們捂著嘴笑。
“哎呦,哎呦,”紀(jì)云一邊被張瑤揪著耳朵走,一邊回過頭來,不忘和小姑娘們道別,結(jié)果就是耳朵更疼了,只好開始了自己的絕技——求饒。
“師姐,我這不是太久不回家,看到大家都十分想念,所以才去和他們打個招呼嗎?”紀(jì)云苦苦哀求,迅速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呵呵,”張瑤冷笑著,說道:“我看你在山下的朋友,比在山上還要多,你要不就住在山下好了,每天沒有人抓著你練劍,也沒有人抓著你念書,還能跟大家一起玩?!?p> 紀(jì)云一臉嚴(yán)肅,說道:“師姐,你這就不對了,正所謂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我這就是在和這些糖衣炮彈作斗爭,不論是什么誘惑,都不能阻擋我這一顆為國為民的心。紀(jì)云身為天山弟子,當(dāng)然不能離開天山,不管我身在何處,心都在天山?!?p> “我看你是這一張嘴在天山吧?”一個爽朗的笑聲出現(xiàn)在兩人耳邊,紀(jì)云和張瑤一起看過去,只見謝明和謝靜正在兩人身邊的小攤子上站了起來,緩緩走過來。
“謝大俠。”張瑤放開了紀(jì)云的耳朵,行了個禮,又看著謝靜溫婉地笑了笑,說道:“小師妹。”
“師姐好,師兄好?!敝x靜小時候就見過兩人,自然比較親近,笑著說道:“師兄,你又在鬧什么,惹得師姐不高興了?”
紀(jì)云苦笑一聲,說道:“我正在表決心,可惜師姐是個不被外表迷惑的理智的性格,所以想要打動她還需要再加把勁?!?p> “快別賣乖了?!睆埇幒莺莸闪艘谎奂o(jì)云,不過也笑了起來。
“你們快些上山吧,出去的弟子們大多回來了,王小虎一直在等你呢。”謝明呵呵笑著,看到兩人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開口說道。
“你們不上山嗎?”紀(jì)云好奇地問道。
謝靜搖搖頭,說道;“我今天要和爹爹在小鎮(zhèn)上玩,等晚上才回去呢?!?p> 張瑤淡淡一笑,便拉著紀(jì)云一起上山了,剛回到山上,紀(jì)云把東西丟在房間里,看著這個不大的小房間,卻是久違的溫暖,就連疲憊都在一瞬間就在心頭涌上,懶懶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很快,就只剩下平穩(wěn)的呼吸聲。
“云哥兒!快起來了!”在夢里,紀(jì)云正在與敵軍大戰(zhàn),身著金色鎧甲,就如同天神下凡,兩軍對峙之間,英勇無畏,就在紀(jì)云一腳踩著對方的大將軍,哈哈大笑的時候,就聽到了這個讓人煩惱的聲音。
睜開眼一看,果然是王小虎那張欠揍的臉。
紀(jì)云努力地眨了眨眼,只見王小虎倒是變了一些,雖然臉還是胖嘟嘟的,但是人精神了很多,也黑了一些,倒是有了點意思,但是這并不能影響紀(jì)云怒氣沖沖地說道:“要死啊,睡會兒都不得消停,你小子是不是皮癢了?”
王小虎委屈巴巴地說道:“不是,都要吃晚飯了,我是好心來叫你的,你還不趕緊去拜見師尊,怕是劉琪師兄要修理你了?!?p> 紀(jì)云迷糊地看了一眼窗外,果然是夕陽西下,連忙爬起來,一邊急匆匆洗著臉,一邊說道:“哇,我不是就睡了一會兒嗎?這怎么都太陽下山了?”
兩三下把臉一擦,就趕緊出了門,必須要在晚飯前去拜見楊鳳凰才好,不然就太失禮了。
絕云廳,楊鳳凰正在和路菲說話。
“我估摸著,明日王渡就應(yīng)該上山了,你覺得他會提出什么要求?”楊鳳凰有些苦惱,不管怎么說,對方都是代表朝廷來的,而且王渡是個前輩,當(dāng)年和劍神也曾經(jīng)有過一點交情,自己總不好拿大。
“放心吧,王渡不會提出什么要求的?!甭贩泼理凶杂幸还商讲槿诵牡牧α?。
“怎么說?”楊鳳凰非常倚重自己的整個大長老,路菲少年時家中突遭變故,帶著妹妹千里逃亡,之后在清風(fēng)先生的幫助下上了天山,劍神離世之后,也是路菲陪著自己度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日子,而且路菲心細(xì)如發(fā),對事情總有一個敏銳的判斷,總是能發(fā)現(xiàn)其他人注意不到的細(xì)節(jié),甚至幾位神捕都上過天山請教,朝廷更是表明了幾次態(tài)度,希望路菲可以去往長安,為國出力。
不過路菲卻并不愿意離開天山,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我這一生不曾有緣找到一位如意郎君,但是有幸找到一位對我如親人一般的好姐妹,路菲不會離開?!?p> 兩人相守相伴這么多年,路菲陪著自己的時候甚至比謝明還要多一些。
路菲笑了笑,說道:“不管是什么要求,朝廷既然提出來,你就有機會拒絕,一旦被你拒絕,朝廷就會面上無光,有這么多年的合作關(guān)系,況且皇帝和他也有約定,皇帝也不能真的拿我們怎么辦,只能吃個悶虧,但是沒有要求,你拒絕什么呢?”
楊鳳凰眼中精光一閃,說道:“你的意思是,王渡只是來跟我打個招呼?”
“不錯,”路菲點了點頭,說道:“我要是沒猜錯,王渡一定會說什么現(xiàn)在這個火蓮教竟然敢當(dāng)街殺捕快,是在挑釁朝廷的威嚴(yán),而且這幾年也一直在暗殺江湖人士,朝廷為了大局著想,決定出手剿滅他們,如果能得到天山方面的配合就最好了?!?p> “這樣的說法,我可怎么挑刺?”楊鳳凰露出一個苦笑,“我除了表示感謝,怕是根本說不出話來。”
路菲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畢竟當(dāng)年跟皇帝做了約定的人不是你,除了他和皇帝,其他人都是知道個大概,并不了解當(dāng)年他們究竟約定了一些什么,我們根本就沒有可以拿捏朝廷的東西。不過,如果王渡真的這么說,那就是說皇帝并不打算把事情鬧大,只想控制在一個范圍內(nèi),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插手江湖之事,而不是和我們鬧翻?!?p> 楊鳳凰點了點頭,還想說什么,就聽到外面弟子通傳:“師尊,紀(jì)云求見?!?p> 路菲淡淡一笑,說道:“惹禍精回來了?!?p> 楊鳳凰一身嘆息,說道:“我這幾天,覺得靜兒也有點這個意思了,真是越大,越像謝明?!?p> “那你不是最喜歡嗎?不然怎么會嫁給謝明?”路菲突然取笑一聲,換來楊鳳凰一個白眼。
“進來罷,”楊鳳凰淡淡開口說道。
紀(jì)云一步一步走進來,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楊鳳凰的臉色,見到楊鳳凰并沒生氣,這才放下心來,抱拳行禮,說道:“見過師尊?!?p> 楊鳳凰輕輕點頭,說道:“你們這一次下山,事情辦的很不錯,我已經(jīng)都知道了,不過我聽說你在清風(fēng)山上整日里游手好閑,并沒有好好練劍,是也不是?”
紀(jì)云尷尬地笑了笑,心里想著不應(yīng)該啊,師姐一向都很保護自己,從來不會在楊鳳凰面前告狀,難道是謝大俠?還是賀四月?
腦子里的念頭轉(zhuǎn)了十八個彎兒,嘴里卻十分老實:“弟子也不曾懈怠,只是看著清風(fēng)山好奇,就多轉(zhuǎn)了轉(zhuǎn)?!?p> 楊鳳凰嘴角露出一個微笑,說道;“你下山一趟,倒是學(xué)的老實了不少,也笨了許多?!?p> 紀(jì)云這才驚覺,楊鳳凰怕是在試自己,苦笑一聲,拱了拱手,說道:“師尊,我膽子小,您別嚇唬我。”
“出去了一趟,倒是乖巧了很多,看來劉琪是能安穩(wěn)些日子了。”路菲在一邊笑著說。
“去吧,”楊鳳凰難得笑了一下,說道。
紀(jì)云趕緊行禮,連忙走了出去,看著他腳步匆匆的樣子,楊鳳凰和路菲都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楊鳳凰突然說了一句;“你覺得紀(jì)云怎么樣?”
路菲眼中光芒一閃,說道:“你打算收弟子了?”
楊鳳凰深深地看了一眼路菲,說道:“賀四月的信已經(jīng)到了,這次去秀明山一行,紀(jì)云表現(xiàn)的十分優(yōu)秀,很有幾分那個人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隨機應(yīng)變,臨危不亂,更重要的是重情重義,有一副俠義心腸。”
路菲眼中有一些猶豫,說道:“這我知道,但是他就是因為如此,才會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紀(jì)云如果今后踏入江湖,也同樣要面對那些事情,而且,做了你的弟子,不必像他當(dāng)年那樣處處小心,卻會更加擔(dān)子重,紀(jì)云過于跳脫,到時候難免會為求心安,不顧大局。”
“你前些日子不是還覺得那個王衡不錯嗎?怎么又看上紀(jì)云了?”路菲有些不解,雖然她不是很喜歡王衡,但是不得不承認(rèn),王衡那樣的人,或許有些小肚雞腸,但是自私的人,也不會為了別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來。
“王衡心里虛榮太過,上一個這樣的人就是楊凱,你也知道他最后是個什么下場?!睏铠P凰搖了搖頭,說道:“人活著要有傲氣,我天山弟子更加如此,但是不能看不起人,這樣的人總是會在不自覺的時候小看別人,可是往往小人物也會影響大事。”
“紀(jì)云這個孩子不錯,有幾分他的影子,我想試一試,能不能改變一次結(jié)局?!睏铠P凰看了一眼路菲,卻發(fā)現(xiàn)路菲的眼眶有些發(fā)紅。
路菲輕輕一笑,說道:“既然你有這個打算,那不妨再看幾日,我想王渡上山來,也不會是自己一個人,我們天山弟子還是第一次和禁軍的人比試一下呢?!?p> 楊鳳凰微微點頭。
清風(fēng)山,賀四月坐在大廳上首,看著面前的中年人,說道:“將軍,你的來意我已經(jīng)知曉,只是我需要和師傅商量之后,看他老人家的意思,才能給你回復(fù)?!?p> 坐在一側(cè)的一個中年男子,端的是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消瘦,兩眼平靜,臉上刮得干凈,沒有一點胡須,倒像是個文官,不過認(rèn)識他的人都知道,這位就是虎衛(wèi)的大將軍,手底下五萬士兵,早前參加戰(zhàn)爭,手底下可是殘忍的很。
朝廷有幾大軍隊,北上平陽關(guān)的鎮(zhèn)北軍,是最大的一支,鎮(zhèn)北大將軍雷修明負(fù)責(zé),用來抵抗草原上的各個部落。
南方的虎衛(wèi),就是虎將趙興,也就是賀四月面前的這一位。
西北一帶則是鎮(zhèn)西軍,大將軍金翼,人稱飛豹將軍。
還有東海一帶的平江軍,大將軍則是王朗,手下多為水軍。
皇宮是天下聞名的大劍師王渡率領(lǐng)的禁軍護衛(wèi)。
而中原地區(qū)就相對繁雜一些,有很多的軍營,就像蕭易就是其中之一,而這些人都不會隨意出動,只有在各地的官府府兵和捕快們發(fā)出請求才會施以援手。
趙興站起身來,笑著回答:“那是應(yīng)該的,我這次來,本想拜見一下先生,可惜先生靜坐了,是我沒有緣分,不知道可否見一下公主殿下?”
賀四月點點頭,說道:“殿下就在后山,我已經(jīng)派人去通傳了,不過不知道殿下的意思?!?p> 趙興抱拳說道:“多謝賀女俠,在下就不打擾了,在山下等候?!?p> 清風(fēng)后山,賀四月皺眉,站在屋外踱著步子,剛剛走了幾圈,就聽到里面清風(fēng)先生的聲音:“四月,進來吧?!?p> 賀四月輕輕推開門,看著清風(fēng)先生,說道:“師傅,我已經(jīng)見過趙興了?!?p> “嗯,說說他有什么打算?”清風(fēng)先生永遠(yuǎn)都是水波不興的樣子。
“趙興說,是朝廷傳下旨意,要他負(fù)責(zé)在南方整頓一下,剿滅火蓮教,所以前來和我們打一聲招呼,讓我給在南方的清風(fēng)弟子們都傳信,提前通知一聲?!辟R四月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冷笑,說道:“南方能有多少火蓮教徒?就算是要整頓,也是西北那邊最嚴(yán)重,而且南方小門派最多,我想朝廷動起手來也最輕松了?!?p>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朝廷這一次勢在必行,皇帝等了多少年的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的。”清風(fēng)先生淡淡一笑,說道:“萱兒那邊,不必告訴她許多,她是個好孩子,沒有必要讓她再多費心了?!?p> 賀四月點了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天山,王小虎看著全服盔甲,整整齊齊跟在王渡身后的禁軍,感嘆:“真不愧是最精銳的禁軍啊,真是威風(fēng)凜凜?!?p> 紀(jì)云笑了笑,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說道:“我看他們這是在給我們下馬威呢?!?p> 只見王渡是個笑容滿滿的老頭子,和路菲兩人并肩而行,一路上談笑甚歡。
“這都多少年了,想要你下山來幫幫我這個老頭子,就是不答應(yīng),你這個小丫頭,真是的?!蓖醵傻故菍β贩坪苡泻酶校恢挂淮伪磉_過想要路菲加入禁軍的想法,甚至開出很多好處,只不過從來都沒有得到路菲的首肯。
“您的禁軍都是清一色的老爺們,我才不去,我呀,還是在天山的好?!甭贩埔残Φ拈_心,只是這笑容里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王渡‘呵呵’笑著,說道:“你們當(dāng)年去長安,幾位皇子,要不看重的是劍神傳人,要不看中的是江小魚,要不就是覺得謝明是個有奇效的人,但是我都不在意他們,人活著,武學(xué)各有千秋,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緣法,但是一個聰明的腦袋卻勝過千軍萬馬。”
“王伯伯,您就別夸我了,我都聽的不好意思了。”路菲笑著回應(yīng)。
而在兩人身后,是兩列禁軍,全身都在黑色的盔甲之中,整齊劃一,就連腳步聲都是統(tǒng)一的,每個人手持長矛,斜斜搭在肩膀上,背后一把長弓,一個箭筒,腰間全部都是一色長劍。
而天山弟子們,分列兩側(cè),大家都在打量著禁軍的步伐。
“您手下的禁軍真是越來越厲害了,跟在我身后,我都覺得害怕呢。”路菲笑著說,眼睛瞟了一眼后面的禁軍隊伍。
王渡笑了笑,說道:“他們都是些當(dāng)兵的,時間長了,就是這樣,難免有些讓人看著畏懼,這也是應(yīng)該有的樣子,不過你才不會害怕,這世上最安全的人只怕就是你了,要是你出了事,天下兩大高手只怕會把這江湖鬧得天翻地覆?!?p> 路菲只是笑了笑,并沒有說什么,兩人繼續(xù)走著,很快就到了天山大廳。
楊鳳凰正站在門前等候,見到王渡就走上幾步,臉上也是有些笑意,眼神卻淡漠得很。
王渡站在楊鳳凰面前,抱拳行禮,說道:“見過楊莊主。”
楊鳳凰這才回了禮,說道:“王伯伯。”
王渡走上一步,與楊鳳凰一起進大廳,同時手揮了揮,禁軍們便分做兩邊,各自站好。
楊鳳凰眼神掃了一下,并沒有說什么,進入大廳,坐在主位上,說道:“王伯伯請坐?!?p> “好,”王渡坐下之后,嘆了口氣,說道:“真的是年紀(jì)大了,天山我經(jīng)常上來,卻沒有一次像這回一樣,都有些疲憊了。”
“天山您是經(jīng)常來的,當(dāng)年師傅還在的時候,就時常見到您,不過這也是第一次帶了這么多禁軍,也許是人太多,才會覺得疲憊。”楊鳳凰皮笑肉不笑。
王渡苦笑一聲,說道:“我就說帶這么多人,肯定會惹得鳳凰不高興,可是那些老家伙,非要說現(xiàn)在江湖上不太平,怕我出事,讓我?guī)线@些累贅,你給伯伯一個面子,別見怪?!?p> “怎么會,”楊鳳凰淡淡一笑,說道:“您的安全自然是重中之重?!?p> 路菲坐在對面,說道:“王伯伯,您這次來天山,是為了火蓮教的事情吧?”
“對,”王渡點了點頭,聲音有些低沉,抬起頭來掃了一下四周,年邁渾濁的眼里散發(fā)出刀子一樣的光芒,楊鳳凰見狀,揮了揮手,在大廳之中的弟子們便行禮退了出去。
王渡看到大廳里只剩下自己和楊鳳凰二人,便說道:“鳳凰,伯伯勸你一句,這次就不要拒絕朝廷了,陛下是下了決心的,不會因為你的態(tài)度就改變心意?!?p> 楊鳳凰默不作聲,而路菲則接起話來,問道:“王伯伯,還請您把陛下的意思告訴我們,也好大家商量?!?p> 王渡眉頭緊鎖,說道:“陛下已經(jīng)決定,江湖中不允許有不服從朝廷的門派了,要么就是聽從朝廷號令,要么就在這一次動作中直接覆滅?!?p> “聽從朝廷號令,這是什么意思?”楊鳳凰抬起頭,眼中寒芒四射。
王渡回答:“你放心,倒不是要你們真的去為朝廷辦事,陛下也知道這樣會引起極大的反彈,陛下的意思是,今后朝廷的法令,武林中人不會再有特權(quán),尤其是像你們這樣的門派,也需要像普通人一樣,比如哪里發(fā)生了事情,朝廷如果覺得要調(diào)查管制,就不會給你們權(quán)利插手?!?p> “那您的意思是,就像秀明山這次的事情,如果捕快們開始動手了,我們就只能在一邊看著是嗎?王伯伯,您也知道,秀明山的事情,分明就是火蓮教針對賀四月的一次陰謀,難道說朝廷要剿匪,所以就讓賀四月呆在清風(fēng)山上等消息,不能自己出手對付他們?”路菲皺起眉頭,冷冷地說道:“這不可能,靜兒在上山之前,永寧城外也被這伙人襲擊過,我們天山不會放任別人欺壓到頭上來,默不作聲的。不論賀四月是什么打算,天山都不會遵從這樣的命令?!?p> “話是那么說,但是事情自然是有所周旋,”王渡慢慢說著,“如果是這種事情,朝廷自然會需要你們的幫助,不會讓你們白白受了委屈,還要等結(jié)果的?!?p> “皇帝陛下打得如意算盤啊,”楊鳳凰的目光好像凝成一塊冰,說道:“我的女兒被人襲擊了,我要動手還要朝廷需要才可以,那就是說如果朝廷不需要,我就要枯坐在天山,等著消息了?”
隨著楊鳳凰的話,大廳里似乎輕輕起了風(fēng),讓人不寒而栗,王渡也明顯感受到了這一點,笑著說道:“怎么會呢,陛下只是想要個面子,朝廷是最大的,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想想,如果在天山上有一群人,從來就不聽你的話,你會如何?”
“我會殺了他們,”楊鳳凰淡淡開口,毫不留情,“可那是我,楊鳳凰才可以?;实郾菹孪胍焐铰犜挘环磷寣m里的那位來天山試試。”
“何至于此,”見到楊鳳凰油鹽不進,王渡十分頭疼,說道:“我就知道是這么個結(jié)果,李落心的弟子怎么會受制于人呢?你也別急,事情嘛,總是要慢慢商量的?!?p> 路菲見狀,說道;“王將軍,您今日上山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一下,我們明日再談。”
后山,楊鳳凰一臉怒氣,說道:“今日你也看見了,皇帝的心比我們想的還要大,現(xiàn)在說得好聽,只是想讓我們在名義上服從,我們想要做的事情,官府并不會管轄,可是此口一開,今后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禍?zhǔn)?,今年我們做事,官府不會管轄,明年呢?以后呢?難道要我們頭上懸著一把劍,只是現(xiàn)在不會落下來?”
路菲一直沉默不語,聽完楊鳳凰的話才開口說道:“這次的事情,我們恐怕不能退了。你說的沒錯,這比我預(yù)計的還要麻煩,現(xiàn)在江湖中各大門派都已經(jīng)有朝廷的人去了,大家都在虛與委蛇,就是在等著看我們的應(yīng)對。如果我們拒絕了,那么其他門派自然會站在我們這邊,但是我們一旦接受,他們誰敢拒絕,就是公然和朝廷作對了,而且我們也無從相幫。”
“對了,”路菲突然說道:“謝明不是給他去信了嗎?天山的信鴿一向速度很快,我想他應(yīng)該會有回應(yīng)?!?p> “謝明在開封回來的路上就給江小魚去信了,但是我們不能把希望壓在江小魚身上,天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江小魚都多少年不過問江湖中的事情了,如果謝明親自去請他,說不定會看在多年情誼的份兒上出手幫助我們,只是去了一封信,而且當(dāng)時并不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要是現(xiàn)在再送信,根本來不及?!睏铠P凰回答。
“不會的,我想江小魚會給我們一個驚喜?!甭贩茀s和楊鳳凰有不一樣的觀點,淡淡一笑,緩緩開口說道。
“什么意思?”楊鳳凰一眼看過去,很不理解。
“江小魚是我見過的最重情重義的人,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有些任意妄為,時常會做出一些不顧大局的事情來,他最愛的人已經(jīng)離開這個世界了,剩下的,能讓江小魚不講道理的人,一個是林九月,這是他最虧欠的人,還有一個就是謝明了,這是他最好的兄弟,如果是謝明出口,江小魚絕不會坐視不理?!甭贩普f道,還笑了笑,只是眼中有一份落寞。
“他虧欠地就只是一個林九月嗎?難道你這么多年不嫁人,”楊鳳凰看到路菲的臉色,就停住了自己的話。
楊鳳凰又皺了皺眉,說道:“這我知道,可是謝明當(dāng)時并不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信里只說了靜兒被人襲擊,他去調(diào)查,之后在秀明山和賀四月被人設(shè)計,調(diào)查到了開封的那些事情?!?p> “就是這樣,這就足夠了?!甭贩谱孕诺卣f道:“靜兒被人襲擊,謝明前去調(diào)查,你說江小魚會不會支持呢?朝廷做的其他事情,江小魚根本不會在意,就算是要對武林下手,江小魚也只是無動于衷,但是靜兒都已經(jīng)被卷進了這件事情,江小魚就不會不管不顧了?!?p> 就在這個時候,謝明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鳳凰,你在里面嗎?”
“我在,你進來吧?!睏铠P凰回答。
門‘吱呀’一聲推開,謝明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卷紙,笑的開心,說道:“小魚回信了。”
“拿來看看?!甭贩平舆^來信,展開讀了起來:
“靜兒的事情我已知道,你放手去做,給靜兒出口氣,如有需要,盡可告知于我。九月已回山探望。”信很簡短,也沒有什么具體的承諾,卻讓在場三人都笑了起來。
路菲看了楊鳳凰一眼,說道:“如果我們把這封信交給王渡,你覺得他會怎么說?”
“自然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回去告知皇帝了。”楊鳳凰也笑了起來,說道:“如果我們要追查火蓮教,被朝廷阻撓,那就是需要江小魚來給他的侄女出氣的時候了?!?p> 楊鳳凰‘唔’了一聲,說道:“想不到這次我們竟然是托了靜兒的福。”
謝明笑的最是開心,說道:“不僅如此,你們注意到最后一句了嗎?”
“九月已回山探望?這句話怎么了,林九月知道賀四月被人襲擊,自然十分擔(dān)心,回山探望也是正理?!睏铠P凰覺得自己的思維好像跟不上其他兩人了。
路菲接過話來,說道:“賀四月行走江湖多少年,還是第一次被人當(dāng)做目標(biāo)襲殺,林九月回了清風(fēng),自然是要與賀四月一起調(diào)查報復(fù)的,要是這些火蓮教的人對林九月起了殺心,你說江小魚會怎么做?”
三人相對一笑,謝明說道:“這樣也好,能讓小魚從那個小漁村里出來,也算是散散心,我看他那副樣子,實在是急在心里,也沒有辦法?!?p>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我們還是先把王渡打發(fā)了再說?!甭贩普f道,“我想皇帝陛下心里怕是也恨透了這些火蓮教的人,天下這么大,招惹誰不好,偏偏要招惹江小魚擔(dān)心的幾個人?!?p> 一大早,練劍場里,紀(jì)云剛走進去,就看見王小虎一群人呆呆地站在邊上,一邊走過去,一邊問道:“你們是怎么了,呆頭呆腦的,不好好練劍?”
“云哥兒,你看。”王小虎眼睛都不眨一下,伸手指了指前面。
紀(jì)云跟著看過去,只見幾十個禁軍,正在練劍場的一個角落里練習(xí),看了沒幾眼,紀(jì)云就同樣被吸引住了。
“云哥兒,他們好厲害啊,”王小虎愣愣地說著,練劍場里面的幾個禁軍,手里的長槍耍的虎虎生威,一個小隊長的人物,正在面對兩個持劍的禁軍,只見他手里的長槍,槍出如龍,以一敵二,將兩個對手逼得步步后退,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禁軍猛地一撲,將手里的劍丟出去,隊長一槍掃開,那個禁軍已經(jīng)撲到了自己面前,兩手在腰間一摸,兩把短刀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手里,寒光一閃,正對著隊長的雙腿砍了過去。
紀(jì)云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自己人比試都要這么認(rèn)真嗎?
小隊長‘騰’的一聲狠狠一跺腳,騰空而起,兩只腳向前一提,那個禁軍便被踹倒,而另一個禁軍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面前了,手里的長劍正對著隊長的胸口刺去,隊長反手將長槍刺進土里,身子在槍上一個盤旋,右手松開長槍,拔出腰間的長劍,同時已經(jīng)避讓開面前對手的長劍,一道光閃過,劍尖已經(jīng)點到了對方的劍身上。
“啪啪啪?!奔o(jì)云等人連連鼓掌,如此精彩的一戰(zhàn),讓大家都十分佩服,短短的幾個剎那,雙方已經(jīng)是交手了幾個來回。
幾個禁軍看過來,都是抱了抱拳,紀(jì)云幾個人剛打算說話,只見門口一個禁軍快步跑了進來,走到幾人面前低聲說了幾句話,他們就一起離開了。
紀(jì)云一身嘆息,說道:“怎么這就走了?我本來還以為可以和他們交手呢,這種機會可不多見啊?!?p> “那有什么,咱們天山弟子也不比他們差啊,”王小虎有些不服氣。
“你懂什么,他們的動作都是渾然天成,那是跟人實際戰(zhàn)斗才有的經(jīng)驗,比我們單純的劍招要厲害的多了?!奔o(jì)云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