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蘅又將陳慶之介紹給趙匡胤和苗訓,趙匡胤說:“此次前來,是受了皇上之命,請陳摶老祖下山,為示至誠恭敬,我等還是徒步上山吧!”
苗訓經(jīng)常上山探望恩師,熟悉上山路徑,便帶頭在前面引路,江蘅三人則跟在后面,陳慶之其次,兩個隨從跟在最后面。
趙匡胤心情無比愉悅,抓著江蘅的手腕說:“江兄弟,當年若不是你相救,也不會有我趙匡胤的今天,這十年里我常常想起,當年你小小年紀,一個人在涇州城外送別我和金陵兄弟,這份情意至死不忘?!?p> “趙大哥嚴重了,當年我年幼無知,無意中出手相助,之后被你和金陵大哥的豪俠之氣深深折服,便在心中暗暗發(fā)誓,以后也一定要做一個像你們一樣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p> “江兄弟不必自謙,當時咱們?nèi)嗽屑s定,將來一定要為蒼生百姓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我曾聽聞,你數(shù)次勇斗鱉靈,誅殺妖魔,這份勇氣和擔當,天下沒有幾人能做得到,的確當?shù)钠鹉凶訚h大丈夫?!?p> 江蘅頗有點不好意思,除了趙匡胤,還沒有人如此夸贊過他,心道:“既然趙大哥如此坦坦蕩蕩,那我江蘅也要大大方方。”
說道:“趙大哥如今在朝中戰(zhàn)績連連,執(zhí)掌禁軍,結(jié)成義社十兄弟,為了跟隨柴榮平定天下,奔波勞苦,實乃朝廷的福氣,更是天下百姓的福氣。”
趙匡胤緊握住江蘅的手,一雙拳頭舉在眼前說:“如今天下未平,蒼生多難,你我更需多多努力才是?!?p> 兩人相談甚歡,一路走走歇歇,到了下午時分便到了云臺觀。
苗訓剛要進去稟報,忽見觀門大開,一個身穿灰布道袍的道長迎了出來,正是陳摶。
見道觀前站著五人,中間之人龍行虎步,氣度威嚴,陳摶暗開天眼,見趙匡胤紫微星入命,立刻抱拳道:“趙將軍,歡迎來云臺觀作客,貧道有禮了?!?p> 趙匡胤見陳摶一派神仙之象,抱拳道:“老祖真乃神人也,穩(wěn)坐觀中,便知我等前來拜訪,打擾了老祖清修,還望恕罪。”
“不必客氣!”
江蘅望著陳摶,見他十年來容貌沒有多少變化,只是胡須皆白了,激動的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陳摶一驚,見并不認識眼前跪著的人,正要詢問,苗訓說:“師父,他是回山派的江蘅?!?p> “哎呀!”
陳摶驚喜不已,忙彎腰扶起江蘅,歡喜的說:“全兒,是全兒你啊?!闭f著,抓住江蘅的手臂,仔細的瞧著他。
江蘅見他喜笑顏開,歡喜的不得了,說道:“老祖,當年要不是你,哪能有我今日?!?p> 說著,又要跪下,陳摶忙扶住他的身子,連聲說:“好孩子,好孩子……”
正說著,懸崖峭壁上突然閃上來一個人,只見他身形一閃,便到了道觀前,正是那禿頭捕快。
陳慶之見狀,慌忙躲到江蘅身后。
陳摶二話不說,突然袖袍一揮,也不見有什么罡風仙氣,定身術(shù)已經(jīng)將那禿頭捕快定住了。緊接著,長袖再次一揮,袖中千鈞之力將他掃落到了山下,說道:“難得趙將軍前來,萬不可掃了興致?!?p> 然后施禮致意道:“請進!”
江蘅一眾人等進入道觀后,來到了大廳中,兩名隨從放下美酒佳肴,去了后院歇息。
眾人落座后,趙匡胤說:“去年皇上召老祖進宮講解黃白飛升之術(shù),后來辭官不仕,皇上對老祖頗為惦念,今日又奉命來此,特請老祖到宮中再次擔任諫議大夫一職?!?p> 陳摶哈哈一笑,說道:“黃白修煉之術(shù)絕不可信。貧道精神超乎物外,肌體浮乎云煙,一片閑心,已被白云留住。趙將軍該懂我的意思了吧?”
陳摶早就知道了趙匡胤的來意,他乃當世高人,名韁利鎖不能將其牽絆,功名利祿不能動其心志。趙匡胤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進言,望了一眼苗訓。
苗訓會意,說道:“師父,皇上精明強干,雄才大略,諸國之中,無人不服,更受百姓愛戴,師父何不下山輔佐明君,開創(chuàng)太平盛世?!?p> 陳摶擺手說:“廣義,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為師只是一個山野隱士,對當下的世道沒有什么用處。既然你一身所學來自為師,倘若由你輔佐明君,為師也能開懷大笑了;再者,我曾答應過我的師父麻衣道者,此生絕不入朝為官,你們休要再說了。”
苗訓被陳摶一番訓誡,也不便再說什么了,趙匡胤只能絕了請陳摶下山入朝的念頭,改口道:“久聞陳摶老祖棋藝高超,今日可否賜教一局?”
陳摶聽他不是勸自己入朝為官,而是較量棋藝,興趣大振,知道趙匡胤也是個棋藝高手,笑道:“賜教不敢當,貧道奉陪就是。不過,下棋要有賭注,不知道趙將軍可敢一賭?”
趙匡胤也來了興趣,他初出茅廬時,每次遇到困難,都會到賭坊小賭一把,從未輸過。也是因為在涇州賭贏了錢,才被一眾潑皮無賴毆打,這才被江蘅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老祖請說,賭注是什么?”
陳摶捋著長須笑道:“就以華山作為賭注,你若輸了,便將華山劃分給我道家。”
趙匡胤一驚,說道:“華山是朝廷的,如何能賭?”
陳摶打著啞謎說:“今日是朝廷的,明日也不知朝廷是誰的!”
趙匡胤怔住了,不明白陳摶是何意,但是他酷愛下棋,手癢難耐,說道:“好!如果老祖輸了,又該以什么為賭注呢?”
“只要不入朝做官,一切全憑趙將軍。”
“好!”
趙匡胤正要擺放棋盤,陳摶又說:“慢著!空口無憑,還請趙將軍立個契約。”
“好,就依老祖!”
苗訓趕緊準備了筆墨紙硯,趙匡胤伏案在紙上寫道:“后周顯德四年八月二十六日,陳摶與趙匡胤在華山云臺觀對弈,以華山作為賭注,輸賭無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