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柔點點頭,他比她原本想象中的要平靜許多。細細一想,江一柔才恍然大悟,問道:“你已經見過她了,對嗎?”
“剛下飛機,我就去公司找她,她的同事說,她已經辭職了。我以為,是那個男人良心發(fā)現,給了何珊想要的。本來,我已不打算再去打擾她了,可我忍不住,哪怕是見她最后一面也行。后來,我去了找了她,在她家樓下看見了她,她剛買東西回來,懷著孕。”
陶然很平靜地說完了這些話,他一直低著頭,望著面前的咖啡,勺子不停地攪動,他還是那么地在乎何珊。
“后來,我又見了她幾次,可是從來沒見過那個男人。他人呢?為什么不在何珊身邊?”陶然問道。
“他……他目前還不在國內……”
陶然沒有說話,但眉頭已經皺成了“川”自形。他緊緊地攥著拳頭,似乎難以接受。
江一柔不知該說些什么,心里想著,為什么何珊愛的不是面前的這個男人?她為他感到心酸,但也想不出什么開解的話,于是便主動岔開話題。
“話說,你這半年在東南亞,過得怎么樣?遇見了什么有趣的事嗎?”
陶然見江一柔這樣問,自己便緩和了過來,回答說:“這半年來,我一直在外游蕩,差不多將東南亞走了個遍。這期間也拍了很多照片,那里的風土人情令我著迷。后來在清邁,通過朋友的幫忙,我還舉辦了一個小型的攝影展。”
“是嗎?聽起來,你過得很不錯嘛!”
這時,陶然放下手中的勺子,身子向后靠在靠背上,側過臉,望著窗外,不說話。江一柔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便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從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有些鋒利的下頜線。
突然,他轉過頭,“我過得不點都不好!”
江一柔怔怔地看著他,他不像是在自謙或是開玩笑,而是很認真的樣子。
“你知道我為什么回來嗎?”
江一柔搖搖頭。
“那次我在清邁舉辦完攝影展后,有個朋友邀請我去雅加達??墒菦]想到,正好遇到當地發(fā)生示威活動。到了傍晚,群眾和警察的沖突愈演愈烈。我們被困在中心,脫不開身。我看見有個小姑娘跟家人走散了,一個人十分危險。我跑過去,想把她抱出來,突然有人從身后,向我的腦袋狠狠一擊,我就暈過去了。等我醒來時,已經躺在了醫(yī)院里。那個時候,我特別害怕,害怕自己不能回來,心里面想的,全都是何珊……”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曾經試著,只把她放在記憶里。我雖然愛她,但不一定非要擁有她,對嗎?可是自那之后,我變得膽怯起來,我害怕自己不能再見到她,不能再聽見她的聲音。我想要在她身邊,哪怕只是看著她,不論她心里的人是誰,只要我能看見她。后來,我就立刻回國了……”
江一柔吃驚地望著他,沒想到他竟然有這樣的經歷。但是再一想,才發(fā)覺他心里要忍受的痛,有多么的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