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那一家子距離江一柔她們只有幾步之遙時,陸銘看見了何珊。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有些緊張,但他還是不動聲色,甚至目不斜視地繼續(xù)走著。而何珊微張著嘴,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陸銘,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叫出口了,但她還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家子走了過去。
江一柔心里頓生了怒氣,她想著何珊這幾天是如何日盼夜盼地能見陸銘一面,而他遲遲不肯出現(xiàn),如今卻開心地陪妻女逛街??伤僖幌耄髅魅思也攀谴_確實(shí)實(shí)的一家人啊,本來他就該要陪著家人才是。江一柔無奈地嘆聲氣,忍不住暗罵陸銘,真是個混蛋,一下子辜負(fù)了兩個女人。
這時,江一柔突然覺得胳膊一緊,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何珊一只手死死地抓著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肚子,身子正慢慢往下沉。
江一柔嚇了一大跳,急忙抱著何珊,只見她表情痛苦,面色慘白,嘴里不住地喊著:“疼,好疼!”
一個小時后,江一柔坐在了醫(yī)院的病床前。她輕輕地將何珊額前的亂發(fā)撥到后面,曾經(jīng)那張光鮮亮麗的面容,如今卻是這般憔悴,她還是當(dāng)年所遇見的那個驕傲的女生嗎?江一柔望著正在昏迷的何珊,想起那個讓她如此痛苦的男人就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
過了好一會兒,何珊醒了過來,她微微張開眼,第一個反應(yīng)便是去摸她的肚子。
“放心吧,孩子沒事!”江一柔握住她的手說。
何珊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后目光呆滯地望著天花板,眼里的淚順著眼角滑落,浸濕了耳邊的碎發(fā)。她的心酸和委屈,此時都化為了這無聲的兩行淚。
看到這一幕,江一柔又氣又嘆,不知不覺自己的眼淚也落了下來。她拿紙巾為何珊拭去淚痕,輕聲說道:“何珊,沒事的,我還在這里!”
何珊轉(zhuǎn)動眼珠,望著她,沉默的淚水變成了輕聲的啜泣。江一柔挨近她,用胳膊環(huán)繞著她,陪著她。她想,如果何珊對陸銘的愛是十分,那么現(xiàn)在,那份愛還剩幾分?
從醫(yī)院回來之后,何珊便一個人不言不語地坐在窗前,手里緊緊攥著手機(jī)。江一柔在廚房特意為她燉著雞湯,正想盛一碗給她時,她的手機(jī)終于響了。
“喂……”何珊的聲音有些顫抖,“是你嗎?”
接著,何珊便掛了電話,匆匆忙忙地往外走,江一柔忙順手拿起沙發(fā)上的外套遞給了她,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便跟著跑了下去。
樓下不遠(yuǎn)處,停著陸銘的車,他就坐在車?yán)?,看見何珊走了過去,便從車?yán)锎蜷_了副駕駛的門。
江一柔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樓道口,望著車?yán)?。此時心里對陸銘的厭惡已快化為一只魔鬼,她甚至可以想象自己身體里那只魔鬼沖出來,張牙舞爪地沖進(jìn)那輛車?yán)铮瑢⑺浪赖乩兆?,然后看著他慢慢窒息而亡?p>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陸銘抬手看了看時間,然后對何珊說了什么。何珊拉住他的胳膊,似乎是在挽留,但最終,她還是下了車。何珊下車后,站在一旁,望著陸銘開車離去,即使那輛車已消失在視線中,她卻依舊遲遲不肯走。
江一柔走過去,摟著何珊的肩膀,輕聲說:“我們回吧!”
何珊兩眼無光,像是沒有了意識的提線娃娃,任江一柔帶著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