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柔!”
女警搖了搖她的胳膊,問:“你沒事吧?”
“沒,沒事?!彪m然江一柔嘴上說沒事,可她的手卻一直在抖。
那個女警倒了一杯水給她,說:“你就把你看到的寫下來就行,寫完你就可以回家了?!?p> 江一柔“嗯”了一聲,便開始動筆??蓪懼鴮懼?,她就不知道要寫什么了。她看著自己寫的字,都已經(jīng)快不認識了。那慘烈一幕,在她的腦海里開始回放,明明有好多的詞可以去描述,可她卻只能寫出“全是血”這三個字。
坐在對面的女警看她沒有動,便問:“你寫完了?”
她回過神來,搖搖頭,可低頭一看,卻也真的寫不出什么了,又點點頭。
“到底寫完了嗎?”
江一柔使勁兒點點頭。
女警將她寫的拿過去看了一眼,問:“就這些?”
“就這些……”
隨后,她將紙又遞了過來,說:“在這后面簽上你的姓名還有日期?!?p> 江一柔接過紙,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了下面,卻一時間忘了今天是幾號。
“請問,今天幾號?”
“7月28號?!?p> 于是,她在自己名字的旁邊寫上了“7.28”。
江一柔站起來,正準備走的時候,又轉(zhuǎn)過身問那個女警:“你好,我想問一下,那個人他怎么樣了?”
“哪個人?”
“就是那個……”她支支吾吾的,用手指著上面。
女警終于理解了她的意思,“哦,你說跳樓的那個人呀?哎,從二十幾層樓摔下來,還能活得了嗎?”
是啊,江一柔想,她明明親眼看見他都摔成了那個樣子,怎么還會問出這么傻的問題?她說了聲“謝謝”,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了坐在另一張桌子旁的喬涵。
江一柔跟喬涵兩個人站在警察局外的屋檐下,看著雨水從屋檐上像潑水一樣的往下落,像水簾一樣地流到地上,又順著由高到低的地勢流進了下水道里。
江一柔雖然穿著高跟鞋,但是鞋子已經(jīng)濕透了,每踩一步,她都能感覺到鞋子里有水被擠了出來。
“我真的沒想到,”喬涵突然說:“我真的沒想到,他竟然會選擇……會選擇用這種極端的方式……”
她說著說著就哽咽了。
江一柔從包里拿出紙巾遞給她。
“我也沒想到,明明從公司里出來的時候,他還在開心地打電話,可轉(zhuǎn)眼,他就那樣了?!苯蝗嵋步o自己抽了一張紙巾。
現(xiàn)在回想起剛剛發(fā)生這一切,也才過了2個小時而已。江一柔不禁唏噓,她們都是這場悲劇的見證者,也是從一開始就存在于這個故事里的一個角色,一個將劇情推向今天的角色,誰也脫不了干系,但誰也做不了什么。
回到家的時候,屋子里陰沉沉的。江一柔打開燈,正準備換衣服,卻發(fā)現(xiàn)自己淺色的高跟鞋上被濺到了血。她趕緊脫下鞋子,將它扔在一邊,然后像是怕被傳染一般迅速地脫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然后將它們卷成一團扔到門后。
她看著那團衣服和鞋,想起了下午看到的畫面,胃里頓時一陣翻滾,然后跑去衛(wèi)生間干嘔了幾下。她站起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通紅通紅的,眼睛里充滿了血絲,頭發(fā)也亂糟糟的,看起來狼狽極了。
她突然感到有些害怕,回到臥室鉆進了被窩里。她平躺在床上,不敢閉上眼睛,也不敢躲在被子里把頭蒙起來,那樣會讓她覺得更加恐懼。她雖然一只默默地告訴自己不要再想這件事情了,可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為什么事情會演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她開始慢慢回憶,摸到了這一切初現(xiàn)端倪的時間,那天,江一柔記得很清楚,那是4月28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