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和樓。
坐在靠墻的角落,洪河一邊吃著身邊美人送到嘴中的酒水和水果,一邊微微勾著嘴,沉默的看著廳中男女放浪形骸,只是似乎在笑的眼中隱藏一絲陰郁。
他身邊坐著的兩個美人也不在意,只是安靜的喂食著。
這洪河也是她們鳳和樓的??土?,最近因為城外鬧瘟疫還沒結(jié)束,更是日日來此,所以她們也知道洪河的習(xí)慣。
洪河不會在鳳和樓過夜,只是喜歡待在角落里看著別人玩耍,但是每日的消費都不少,至少四五十兩,最近就已經(jīng)在她們鳳和樓花了五六百兩銀子,可謂大顧客,老鴇還特地吩咐她們一定要照顧好洪河,莫要讓他生厭。
而不讓洪河生厭非常簡單,只要不說話,靜靜的喂食就可以了。
對此,洪河果然非常滿意,每日離去之時都會給陪著他的美人一二兩銀子,算是獎勵。
月上高樓,吃了不少的水果酒水后,洪河的眉頭微微皺起,突然出聲問道:“今天人有些少,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鳳和樓是城北有名的青樓,若是平日,因為長商城外鬧瘟疫,有錢財?shù)娜藷o處玩耍,只能來青樓逛逛,鳳和樓就算不是人滿為患,也是人聲鼎沸。
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近戌時了,鳳和樓的人卻還沒有前幾日的一半,顯得有些冷清。
“據(jù)說是一個大人家里母親大壽,就在荷花池那邊擺了一個戲臺子,請了梨園的人唱戲,或許恩客們都去看戲了吧?!痹谒疫叺囊粋€美人笑道。
洪河聽罷,了然的點了點頭,隨后也不再過問,再次享受起了美人喂食,只是眼中的陰郁稍稍明顯了一些。
又坐了片刻后,他見再沒有客人來鳳和樓,便收回了再美人身上游走的手,伸入懷中按住了某樣?xùn)|西。
但是恰在此時,他忽的看到了兩人走了進來,一個穿著商賈的衣服,頭戴瓜皮帽,胖的近乎是一個球,一臉的奸像,另一人則是穿著月白勁裝的少年,背上背著一柄劍,看著倒是一表人才,只是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面相輕浮,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
“鳳和樓,我早就聽說過這地方,確實是個好地方?!辈乓贿M門,那少年就咋咋呼呼的喊著,目光肆意的掃過廳內(nèi)所有人,張揚無比。
“嘿嘿,我又怎么會帶你來差的地方呢?!鄙藤Z笑著說完后,喊道:“老鴇,喊倆個美人過來一下?!?p> “來了來了,翠兒,喜兒,你們來伺候這兩位爺?!崩哮d喊了兩個少女扭著身子來到兩人身邊后,笑道:“兩位爺,是打算住一宿呢,還是喝喝花酒?”
“先喝一番再說?!鄙藤Z一邊說著,一邊打量廳內(nèi),指著一個位置道:“王康,我們先去那邊坐坐。”
“全憑胖哥安排?!鄙倌晷α诵Γ瑩碇粋€少女來到商賈所指的位置坐下。
那個位置,赫然就在洪河邊上不遠。
坐下后,少年見洪河一直看著自己,皺了皺眉頭:“沒見過帥哥嗎?”
洪河搖了搖頭,輕笑一聲后也不在意。
但是那少年見他搖頭,似乎誤會了,面色一冷:“小白臉,你搖頭是個什么意思?”
洪河眉頭一皺:“少年郎,做人別太橫?!?p> 少年霍然起身:“我橫怎么了?你咬我??!”
洪河的目光瞬間一冷,正想說話,不過老鴇卻走了過來,對少年笑道:“這位小少爺,別生氣,大家都是來尋歡作樂的,生氣了那還有什么樂子呢?”
商賈也走了過來,按這少年的肩膀,將其按回了位置:“王康,別惹事?!?p> 隨后,他又對洪河訕訕一笑:“公子,他才下山,不懂事,見諒一下?!?p> “什么懂事不懂事的,胖哥,你和這小白臉客氣什么?!鄙倌觌m然被按著坐下了,但還是有些不依不饒的瞪著洪河。
洪河心頭頓時涌起了一絲火氣,冷聲道:“小鬼,別自討沒趣!”
“嘿!你還能拿我怎么著?咬我?。〈蛭野?!來??!”
少年猖狂的叫嚷著,惹得廳內(nèi)其他玩樂的人都皺起了眉頭,不過也有一些好事之徒抱著看樂子的心態(tài)圍了過來。
洪河慢慢起身,將手從懷中拿出,從桌上拿了一顆草莓對著少年的臉扔了過去。那草莓速度極快,眨眼睛就砸在了少年的額頭,讓少年直接愣住。
“小鬼,看你才出江湖,我替你師傅教你一句話,少猖狂,不然,會死的?!?p> 洪河這話讓少年整張臉都漲的通紅,怒視洪河片刻后,突然抽出了背上的劍劈向了洪河。
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鳳和樓的姑娘們都嚇得尖叫了起來,帶他過來的商賈也一瞬間面色大變。
只是少年的劍在接近洪河的時候,洪河突然抬手,只用兩根手指就夾住了少年的劍。
不屑的冷笑一聲,洪河道:“就這點本事也敢猖狂?”
少年抽了抽劍,卻發(fā)現(xiàn)劍紋絲不動后,怒喝道:“回來!”
伴隨少年的怒喝,洪河突然發(fā)現(xiàn)劍身變得異常的冰冷,一時竟沒有夾住,讓少年抽回了劍。
“內(nèi)功法?難怪敢如此放肆。”再次不屑的笑了笑,洪河微微揚起脖子:“不過,小鬼就是小鬼,就你這點功力,能奈我何?”
少年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其他人都給我滾開!”
洪河邊上的美人立馬倉皇逃離洪河。
不過這個時候,老鴇卻是反應(yīng)過來了,在一旁冷著臉道:“小少爺,這可是官家開的青樓,你可想清楚了自己在這鬧事的后果!”
少年斜睨她一眼后,冷哼了一聲,抬起劍指著洪河道:“今日,我必殺你!”
說罷,他徑直沖向了洪河,但是腳下步法飄忽不定,叫人一時之間難以把握他到底要從哪個方向攻擊。
洪河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知道,經(jīng)過少年這么一鬧,他今日在鳳和樓的好處算是沒了,而且接下來還會引來官府的人,更是一身麻煩。
怒火攻心,洪河抬手揮出一道勁風(fēng),任由少年步法如何,都無法躲避這勁風(fēng),直接被吹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一個修煉了一點術(shù)法皮毛的凡人也敢放肆!若不是怕殺了人會惹來執(zhí)金吾,我抬手便可殺你!
冷冷的看著摔在地上后不再動彈的少年,洪河冷哼一聲,正想離開鳳和樓,卻見少年又顫顫巍巍的爬了起來,將劍對準了他。
“今日,我必殺你!”
“自尋死路!”洪河目光一冷,身形一晃,直沖少年,一掌對著少年的腦袋拍了過去。
只是在他靠近的瞬間,少年突然咧嘴一笑:“你中計了?!?p> 心中一愣,洪河尚未反應(yīng)過來,驀地見少年身上浮現(xiàn)一層清光,面色瞬間大變。
于此同時,他還聽到人群外傳來兩個女子鏗鏘有力的斷喝:“伏魔陣,起!”
伴隨女子的斷喝,洪河只覺身上驀然壓了一座山,本來要拍向少年腦袋的手也不可避免的一滯。
少年立刻乘此機會飛快倒退入周圍圍著看戲的人群。
緊接著,人群中沖出四人,從四個方向?qū)λl(fā)起了進攻,手中的兵器都蕩漾著濃烈的辟邪之力,登時面色大變。
“執(zhí)金吾!”
“然也!”
洪河頭頂?shù)奶旎ò迥黄崎_,一柄斧鉞伴隨著一聲斷喝落下。
洪河只來得及側(cè)過身體,但是一只手還是被一斧剁了下來。
“??!”
慘叫一聲,洪河的身體突然膨脹開來,化為一條十余米長,半米粗的巨蛇,頭尾甩動,瞬間將襲來的五人逼開。
圍觀的人見到洪河這般變化,瞬間嘩然,四處奔竄。
“是妖怪!”
“跑??!”
……
“靈!”
驀然,一聲斷喝響起,所有人都感覺內(nèi)心的慌亂被一種不動不惑的意志安撫。
緊接著,之前鬧事張揚的少年的聲音響起,溫和卻又堅決,毫無張揚放肆之意:“諸位,朝廷辦事,還請速速離開?!?p> 眾人驀然反應(yīng)過來,少年鬧事竟是早有預(yù)謀。
不過這些他們現(xiàn)在也懶得細想,都急忙向鳳和樓外擠去,頃刻間便走了個干凈。
“行啊吳勉,演的我都快當真了?!鄙藤Z摘下了瓜皮帽,露出光禿锃亮的腦袋,赫然是悟空。
少年自然是吳勉了,他目送鳳和樓內(nèi)的人都離開之后,到門邊站著,一邊看著成武照等五個執(zhí)金吾圍在大廳中間的陰像蛇巨大的身軀,一邊笑道:“我也發(fā)現(xiàn)我很有演戲的天賦啊?!?p> 進入鳳和樓,扮演初出茅廬,有一點本事就囂張狂妄的少年江湖客,撩撥陰像蛇的心態(tài),讓它忽視執(zhí)金吾等人的潛入,然后在最后一瞬間用言語和四象護身法震懾陰像蛇,使其迷惑,在無法把握他真正修為的情況下心生顧忌,一時之間只能將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更是忽略了執(zhí)金吾的行動。
如此,有心算無心之下,執(zhí)金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fā)起攻擊,順利的砍了陰像蛇一條手,讓陰像蛇受到了不輕的傷。
這一番表演,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完全不給陰像蛇反應(yīng)生疑的時間,可謂完美。
不過吳勉也知道,這次表演之所以能成功,主要是一開始就吃定了陰像蛇不想暴露力量,讓他人對它多加關(guān)注,所以對他不會用太多力量,不然的話別說演戲了,他可不會還完好無損,或許才靠近或許就已經(jīng)死了!
單單看著陰像蛇巨大的身軀,他就知道陰像蛇別說用妖力法術(shù)了,就是這巨大的身體給他來一下,他也吃不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