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沉,留下了漫空的似火云霞,所謂“早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明日一定是個晴好的天。
天剛剛擦黑,村中擠滿了燭火,各家搬來的桌子連了長長的隊,從第一聲“菜來了”開始,一盤一盤地道又有特色的農(nóng)家菜挨盤上了桌,葷的素的甜的咸的,雖然比不了那些舉世聞名的大廚什么色香味俱全,但卻別有一番滋味。
符南竹向眾人一一作了介紹,結(jié)果介紹到燚炎的時候,卻有人站出來說,“燚炎燚公子嘛!我們認識的,這段時間經(jīng)常來我們這,沒想到和兩位恩公是朋友,真是巧?!?p> “這么說,住在半山腰的那戶人家是你們??!”一個瘦高男子說。
“我說最近半山腰多了一戶人家,竟是恩公!”一個大爺如此說。
符南竹端著酒杯站起身,“我是晚輩,大家叫我小符、南竹都可以,保護大家本就是我輩修習之人分內(nèi)之事,這聲恩公當真擔不起,而且也太過生分了。這杯酒我敬大家,感謝鄉(xiāng)親父老的款待,我先干了!”
坐在一旁的小魚也跟著附和,“就是就是,大家叫我小魚就好,謝謝你們做了這么多好吃的,真的太好吃了!”說著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魚肉,吃的那叫一個香。
席間又有人提議說反正都要在這邊定居,不如幾人干脆搬過來,跟安和村的大家住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被幾人婉拒,說想過隱居生活,今日本來想悄悄看看古大叔便離開,被發(fā)現(xiàn)屬實意外。
正所謂“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如此體驗,上一次還是在清水鎮(zhèn)的慶典之上,不過比起清水鎮(zhèn)的果酒,安和村自己釀的米酒又是另一番風味,酣暢淋漓,一席晚宴,直到傍晚方才散場。
空中掛著的圓月送幾人回到家,方才躲回了云彩身后,不知道是不是怕自己照的太亮,影響他們好眠。
“你你你你你!”
“你什么啊!”
“你怎么在這!”
“昨天跟你一起去的清水鎮(zhèn)吃晚飯,你忘了?!?p> 燚炎從床榻上幾乎是翻了下來,“文曉曉,你好歹也是個女孩子,怎可……”燚炎支支吾吾半天,到底沒找到個合適的詞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怎可如此!”
“我怎么了我,不知羞恥?明明是你昨天自己抱著我不撒手,還怪我了?!蔽臅詴燥@然還沒睡醒,半瞇著眼坐起身,揉了揉眼,果然是個好天氣啊,晃的眼睛著實難受,索性又倒了下去,“我還沒睡醒,讓我再睡一會?!?p> “文曉曉!”燚炎見這姑娘又躺下,不知所措,最后也只能著急的喚了聲名字,無奈對方入睡速度委實太快,壓根兒沒給他反應的機會,這若是被旁人瞧見了,該如何做解釋,只能寄希望于旁人還沒起身。
燚炎將房門開了一個小縫,小心翼翼探出腦袋,還好還好,昨天除了小花喝的都挺多的,想必此刻都還睡著,方才打開門走出來。
一口氣剛提起來,想要深呼吸,卻被人從身后拍了肩膀,燚炎這一口氣又提了幾分,差點背過氣去。
如此反應,倒是在惡作劇之人意料之外,打趣道:“小火人平日里多么鎮(zhèn)定的一個人,原來做了虧心事也會被人嚇一跳?!?p> 光聽稱呼就知道來人是誰了,燚炎把腦海中所有的詞語過了一遍,也沒想到這個情況到底該如何解釋,最后指了指房內(nèi)的文曉曉,又指指自己,蹦出一句,“都是誤會!”
“可得了吧,你知道嗎,貓咪的耳朵可好使了,我都聽到了,你占人家便宜?!?p> 燚炎瞬間紅了老臉,搖頭晃腦擺著手,“小魚,這話關乎姑娘家清譽,不好亂說的?!?p> “哦。”小魚極不情愿,小聲嘟囔道:“明明互相喜歡,負責就好了,什么清譽不清譽,老古板?!?p> “啊對了,小魚你找我?”
這個老古板一點玩笑都開不了,真真無趣極了,小魚便也不再糾纏,不過能看到小火人嚇一跳的樣子,倒是然她很滿意,“沒有啊,我找曉曉,她不在自己房內(nèi),我就想著來問問你,沒想到……”小魚搖搖頭,故意深深嘆了口氣。
果然啊,解釋不清楚了,“你今日怎的起身如此早,平日里不都是要到日曬三竿?符小兄弟他們呢?”
“嗨,燚炎兄,早上好?!?p> “火人哥哥早上好~”
符南竹和小花兩人竟然就從小魚身后跳了出來,剛剛自己太過緊張竟然都沒發(fā)現(xiàn),這下子糗大了。
符南竹一副我懂的樣子,“燚炎兄,這男女之事本就你情我愿,你和我妹子郎有情妾有意,沒啥不好意思的!”
“火人哥哥,你和曉曉姐姐成親的時候記得喊我做花童?!?p> 果然啊,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前段時間自己還在為符南竹和小魚張羅,現(xiàn)下就輪到了自己,可當時自己是很認真很認真的,半點戲謔的意思也沒有,這眼下這幾人一個個都在看熱鬧似的,哎,頭疼。
“符小兄弟,前幾日我給你演練的那套劍法,你練的如何了,今日咱倆切磋一下如何?!?p> 符南竹皺眉,“不是吧燚炎兄,你這個時候找我切磋,不是要公報私仇吧,我可不干,改日改日。況且昨日咱們喝了那么多酒,你這神仙自然是不怕,我這頭還暈著呢。”說著十分做作地捂著頭,“哎呀,頭好暈,小魚咱們?nèi)ド⑸⒉?,順便去?zhèn)上買點好吃的,小花小花一起?!?p> 三個人就這么走了,燚炎在微風中凌亂,直到幾人走遠,方才回頭看向了文曉曉的方向,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有多么豐富。
但是燚炎知道,心中是欣喜的。
符南竹帶著小魚和小花,其實并沒有走遠,只是偷偷躲到了一旁,看著燚炎的表情偷笑。
“說什么溫潤公子,小火人現(xiàn)在的樣子,像極了戲本里偷看姑娘洗澡的男子?!毙◆~調(diào)侃道。
小花撲哧笑了出來,“還真是啊?!?p> “你個小孩子!”符南竹輕輕彈了下小花的小腦袋瓜,“這么點小孩子懂什么!”
“小南哥哥,我好歹也虛長你幾百歲,模樣小罷了?!?p> “那也是小孩子?!?p> “那你們還在小孩子面前討論這個話題!”
“小南,你看那是什么。”小魚指向幾人身后的方向,一個光點逐漸靠近。
符南竹跟著小魚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卻皺起了眉,“那個靈力,是……師兄。”
光點慢慢靠近,才看清是一只傳音紙鶴,符南竹身前。
符南竹隨手畫了個咒將靈力注入紙鶴,只見那紙鶴拍拍翅膀發(fā)出了聲音。
“南竹,先前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以至于對你惡言相向,她的死本不該責怪與你,是為兄一時沒有控制好情緒。如今我正式接任了御魔署掌門之位,必定要與妖界算總賬,為師父和她報仇。現(xiàn)下御魔署遭此劫難正是需要人手之時,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望你能回來助我一臂之力。”
紙鶴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靈力散去變成一只普通的紙鶴落在符南竹手中。
見他的手微微顫抖,直到最后不受控制地將紙鶴揉碎在手心,小魚問道:“怎么了小南,白皓師兄他的聲音聽起來很不對勁,你也這么激動,他說誰死了,除了玄微還有誰死了?”
能讓兩人都如此激動又如此消沉的,小魚心中隱隱生出一股不安,猜到了是誰卻又不敢去想是誰。
符南竹半天沒做反應,小魚試探地問道:“是,九畫姐?”
符南竹閉上眼睛,沒有否認。
“為什么!九畫姐不是入室弟子嗎,她那么厲害怎么會死!”
“她……”符南竹咬住嘴唇讓它不要顫抖,可手卻控制不住,將自己手心掐出了血痕,“為了保護我和師兄,為我們擋下了致命一擊?!?p> “是妖界之主,那個上古妖獸?”
“是!”
小花不明所以,但他知道符南竹的師兄,當日破了清水鎮(zhèn)的結(jié)界,但后來又幫他們剿了蜘蛛巢的那個人,靈力很強,同時也是出賣了清水鎮(zhèn)結(jié)界破解之法的嫌疑人之一。
“那我們快些回去啊,幫你師兄一起給九畫姐報仇??!”
“可我答應過你……”符南竹猶豫。
小魚卻半點猶豫也沒有,“呆子啊,九畫姐待你那么好,當然要為她報仇了,我跟你一起去!”
“你?和我一起?”
小魚篤定地點點頭,“反正你師兄現(xiàn)在說了算了,想來御魔署也沒人會難為我,況且我的罪名不都有離未幫我洗清了嗎~”
“離未他……”符南竹欲言又止,最后說道:“算了,不過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然小花怎么辦?!?p> “對哦,小花……”
小花卻說道:“我和你們一起去,我妖力微弱,而且在小魚姐姐身邊半步不離的話,想必不回被發(fā)現(xiàn),這樣你們也放心了不是?!?p> “有道理,就當是我身上的妖力,況且一只妖也是去,兩只妖也是去,不怕的,你會保護我們的吧?!?p> “那咱們現(xiàn)在回去向燚炎兄辭行吧,待事情了了再回來。”
可誰知,三人回到住處的時候,卻不見了燚炎的蹤影,只留下了一個結(jié)界和被下了昏睡咒的文曉曉。
以及留在桌上的親筆信。
“有事離開,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