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塵烤著火,面無波瀾道:“難不成這也是有人在打斗?”
冷映雪望著窗外的姿勢沒有變,道:“是!”
葉塵震驚了,他覺得之前造成那番動靜已是少見,可沒想到這次更恐怖。他弱弱的問了一句:“那你知道什么人才能有這么大本事,竟能操縱天地?!?p> 冷映雪道:“神骨境,魔尊?!?p> 葉塵對修真者的實力等級沒有什么概念,白癡一般的問道:“什么是神骨境?”
冷映雪并沒詫異,收回看著窗外的眼神,望著還在烤火的葉塵,淡淡道:“在這個世界,大多數(shù)人都是修行者,一般化為十種境界,魔氣境,魔海,真武境,魔者,心念境,魔師,金丹境,魔王,元嬰境,魔皇,神骨境,魔尊,破空境,魔星,入道境,魔神,碎念境,魔仙,無我境,魔帝。每一境之別差之千里,同境界也是如此,境界越到后期便越難突破。”
葉塵聽著很厲害,卻沒有什么觀念,便問道:“那這院外的那個老仆人在什么境界?”
冷映雪走近,也坐了下來,道:“勉強魔氣境!”
葉塵這才瞪大了眼,心里全是不可思議,那老者一拳可是差點沒把自己打死,就這樣竟在冷映雪眼中連魔氣境修者都不是,那神骨境的強者,豈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將他挫骨揚灰。當(dāng)即便不敢再叨叨這院外滿天的雪花。
這時,火漸漸弱了下去,窗外的寒意也慢慢消散,雷弧消失,昏暗的天空更是逐漸清明了起來。
冷映雪沒有看,僅憑感受便察覺到了變化,面無表情道:“結(jié)束了!”
葉塵還不明所以,問道:“這就結(jié)束了?”
冷映雪道:“這類強者,勝負(fù)只在瞬間,除非遇到同境相差無多的對手,不然以他們那恐怖的實力,隨便的余波都能毀天滅地,你還覺得有那么簡單嗎?”
葉塵自己在心里盤算,這不就和那些神話志怪中的人物一般,興風(fēng)作浪,斷江截流。
正這時,整個府內(nèi)氣息暴漲,令人為之一振,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迫下,呼吸都變得困難,伴隨著無處不在的寒意,使得葉塵更靠近那幾乎已經(jīng)只剩火炭的火苗,心中難免有些抱怨。
寒意持續(xù)了一刻鐘之久,溫度才緩緩回升。
冷映雪道:“好了,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活動一下筋骨,以免留下什么隱患?!?p> 那僅有的火苗也熄滅了,這時他竟感到寒意直往骨髓里鉆,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蜷曲了許久的身子緩緩抬起,骨骼脆響聲“咔咔咔”響成一串。走路竟都有些吃力,整個人展開沒有瞬間適應(yīng),身體的不良反應(yīng)很明顯。
走出房間,屋外寒氣未退,石凳石桌都是鐵青色,暗暗吸收著暖氣,小院的藥草也掛著霜氣,這時葉塵才恍然大悟,心道:難怪這些生長環(huán)境極其苛刻的藥材能在這里存活,原來是有原因的。
來回的跑了幾個小圈,就已經(jīng)氣喘吁吁的葉塵明顯感覺到好了許多,身子也熱了起來,之前的不適感也慢慢消失。
這時冷映雪走了出來,坐在了還是冰涼的石凳上,葉塵也跟著坐了過去,可瞬間那刺骨的寒涼就穿透了衣物直擊肉體,唰的一下挑起,用手揉著被寒意刺激的屁股,一臉你還是不是人的疑惑表情看著冷映雪。
冷映雪看著云深的表情,掩面微笑道:“習(xí)慣了就好了!”
葉塵只覺委屈,心想:你說的倒好,受罪的又不是你。
想歸想?yún)s沒有說出口,畢竟還有冷千蘭這個隱在的威脅,嘆了口氣,看著天空墜落的那一抹看起來不算夕陽的斜陽。
天邊灰白色一片,夕陽更白,只有那邊緣一圈蒙蒙的黑線勾勒出的圓形,才分辨的那個是夕陽,那個才是天空。
枝頭屋檐很少有鳥兒飛過,天空靜的可怕,這與東城的特殊環(huán)境有著至關(guān)重要的因素,一個大活人都有些難以接受,更何況那些智慧低下的鳥類。
葉塵看著天空怔怔出神,不自覺道:“這黃昏好特別!”
忽然冷映雪看了過來,目光鎖在葉塵臉頰,心中也是感慨萬千,她又何嘗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月色朦朧升起,寒意也涌上心頭。葉塵只覺嚴(yán)寒難以入睡,轉(zhuǎn)輾反側(cè)良久,苦苦支撐著到了天明,這一夜可謂是折磨。
但這種寒夜卻對修行者而言可遇不可求,所以昨夜有大批的人靜坐于月下修煉。那夜空時有出現(xiàn)的白鏈就是修行者頓悟后的靈魂震蕩。
就連冷映雪這種不是修行者的人都在月下感受著寒意,以達(dá)到改善體質(zhì)的目的,在這世界更好的生存。
葉塵昨晚雖然沒有感悟,卻經(jīng)歷過那寒徹骨的折磨,今日已變了許多,身體也在發(fā)生著微妙的變化,只是他自己還沒有發(fā)覺而已。
葉塵推開門,伸了懶腰,美美的打了個哈欠,昨夜轉(zhuǎn)輾反側(cè)難以入睡的疲倦酸楚才得以緩解。
冷映雪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來,坐在石凳上一副秀外慧中之姿,卻有些靜美,甜美笑道:“醒了!”
葉塵點了點頭,又活動了幾下,可自己那昏沉的腦袋卻沒有絲毫緩解。
冷映雪又道:“昨晚一定沒睡好吧!”
葉塵不假思索道:“是!”對于昨晚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話想說了,只能說他活著就已經(jīng)是萬幸。
冷映雪又是那不痛不癢的一句:“習(xí)慣了就好了!”
使葉塵聽得好似她經(jīng)歷過似的,走到石凳上坐了下來,問道:“難道你也經(jīng)歷過?”
冷映雪點了點頭,葉塵看在眼里卻是滿腦子的不可思議,道:“你是這世界的人,怎么會有和我一樣的感覺,這多少都難以讓人接受!”
冷映雪也不著急說,指著葉塵坐著的凳子,緩緩道:“你現(xiàn)在不也開始適應(yīng)了嗎?”
葉塵反應(yīng)過來,昨天坐在這凳子上時寒意直往肉里鉆,如今經(jīng)過一夜寒涼的石凳,又怎會比昨天弱,可他現(xiàn)在挨著石凳,確實沒有感覺到那刺骨的寒意,最多也就那么一絲涼意而已。疑惑道:“這是怎么回事?”
冷映雪道:“脫胎換骨!”
這四字如雷霆一般在葉塵頭頂炸開,“脫胎換骨”這不是傳言中最痛苦的那種經(jīng)歷嗎,難道說我經(jīng)歷的才只是一個開始。腦海中自己骨骼咔咔作響聲不斷,自我想象的痛楚感同身受,僅片刻便讓他滲出冷汗。許久才回過神來,擔(dān)憂道:“那是不是還要經(jīng)歷非人的折磨?!?p> 冷映雪雙手放在秀腿上,看著小院的藥草,道:“沒有,不過還要經(jīng)歷三次這種寒夜,讓身體適應(yīng)這寒意,才能融入這方世界,其他地方我就不知道了,就好比其余三城,不過,我想只要成了修行者,就能知道這些問題了?!?p> 葉塵越聽越感覺冷映雪對這個世界也流露出一絲陌生,生在這個世界,應(yīng)該有與生俱來的生存能力,又怎么會經(jīng)歷所謂的“寒夜”,而且還有和我一樣的感受,這實在讓人難以理解。問道:“你是不是也是穿越而來!”
果然葉塵這話說出后,冷映雪臉上出現(xiàn)了微妙的神情變化,隨后又恢復(fù)了正常。
毫不在意道:“是!”
葉塵驚訝了,她竟真的是穿越而來,他心中又有了一絲期望,眼前的冷映雪是肖雅,懷著激動忐忑的心問道:“你,是不是肖雅?”
冷映雪一愣,她腦子里并不認(rèn)識什么叫肖雅的姑娘,自己又怎么會叫肖雅,搖了搖頭??吹嚼溆逞┻@動作葉塵期待化成了泡影,心想:哪有那么巧合,在那個世界她應(yīng)該過得比之前好,跟著我這個廢柴沒什么出路,何況在這個世界,豈不是讓她白白受罪。
冷映雪看著葉塵,輕聲道:“你不叫石頭吧!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
葉塵看著眼前的姑娘,沒有多少警戒,不過臉上的失落之色還在,道:“葉塵?!?p> 冷映雪坐在石凳上思索道:“名字挺好嗎?”
葉塵心想:他這名可是葉風(fēng)流請當(dāng)世才子劉懷安取得,取意“不辨風(fēng)塵色,安知天地心。”
意境大氣,也意味著葉風(fēng)流對這第三子的器重,沒成想事與愿違,自己寄予厚望的小子卻讓自己最為失望,不曾想這塵竟是隔絕紅塵。
葉塵問道:“那你叫什么?”
冷映雪笑了笑,道:“冷映雪!很吃驚吧,我的名字竟和這城主府二小姐同名?!?p> 兩人說明道清也就沒那么多隔閡,葉塵道:“那你來自哪里?”
冷映雪道:“另一時空,我們稱之為宇宙,在無群宇宙中銀河系分支太陽系,哪里就是我所生活的地方,在哪有一顆星球叫地球,我就來自哪里?!?p> 葉塵道:“好復(fù)雜,我來自乾坤世界,對于你說的那些我并不是很理解。”
冷映雪想了想,心道:難道這是小說中所謂的伴生空間,這可是科學(xué)無法解釋的存在,就連猜測都沒有,穿越可以理解為次位面的轉(zhuǎn)換交替發(fā)生錯亂,造成了時空扭曲,使得她穿越到了這里,可那伴生空間的理解也僅存在于以前熬夜看小說得知的片面幻想,難道真的存在。
想的出神,小聲呢喃:“乾坤世界!”
葉塵聽到了冷映雪的呢喃,道:“有什么問題嗎,這個名字是我在一本道教古書上看到的,它講述的是我所在的世界,稱其為乾坤世界,還講述了一系列神話故事,每個都寫的極其夸張,讓人難以想象。
那書最后還用朱砂寫了一行字:世界外有無群世界!以前我都當(dāng)這是哪老道癡心妄想,可到這里才明白那本書所寫的大多都變得合理了起來,也相信了那世界外有無群世界的無稽之談?!?p> 冷映雪笑道:“確實有些難以置信!”
葉塵道:“你說的不也一樣難以置信!”
冷映雪一副你說的都對的表情,道:“好了,是我不懂好吧!”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臉上多了一絲變化,道:“不過你還是要努力修煉,如果不是修真者,出了那道小門,雖然有人照料,不會有生命危險,可離開城主府,隨時都會死。”
冷映雪言外之意是在這府內(nèi)有冷千蘭照料,沒人敢做多出格的事,出了城主府人多眼雜,別人要動手簡直毫無壓力。
葉塵苦笑道,這事他已經(jīng)遇到過了,只不過命好,僥幸保住了一條小命而已。遇到赤眉鎏金虎的畫面以及那幾個一言不合就要打要殺的修士在腦中閃過。搖了搖頭,讓腦袋保持清醒。
可是這所謂的修煉他一竅不通,又該怎么辦,要是三姐葉染在這兒,一定會扔給他幾本無上道學(xué)的經(jīng)典讓他照著練,可惜他讀書無數(shù)可卻沒有接觸過一本關(guān)于修仙得道的無用書籍。此時,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束手無策。
面露難色,小聲問道:“要怎么修煉?”
冷映雪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對于你而言今夜應(yīng)該還有一次寒夜,那應(yīng)該是你的機遇,你要抓住,至少可以加快體質(zhì)改變。到時這世界的規(guī)則你也能了解的清楚一些?!?p> 這時,小院門外有人送來一封書信,以冰雪之力封禁,若不是收信人親自拆封,信箋就會在冰雪之力的作用下化作齏粉,同時那冰雪之力也能讓寫信人得知信是否被收信人收到,或是被其他人破壞了。
聽得那人站在小院門口喊道:“二小姐,有你的信!”
看的出來,他們確實是怕進(jìn)這座小院的,和院門保持著始終一臂的距離。冷映雪并沒有說全,這個世界的人闖進(jìn)這小院不僅會放出內(nèi)心的惡魔,更可怕的是他們會因此變成這世界特有的野獸,不可逆轉(zhuǎn),這才讓這府上的人對此畏懼不已,就連一直厭惡冷映雪的冷寒天也不敢來此,那管你修為多高,也不過是決定變成野獸后的等級高低而已。這里的人私欲極重自然不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為了不使葉塵暴露,冷映雪使了眼色,在這里他是下人,這種活自然是他的,要是被那仆人看到,告知冷千蘭,到時冷映雪可勸不動她那孤注一擲的姐姐。
葉塵也清楚,并沒有吹胡子瞪眼,很勤快的跑到小院門口,這時四目相對,葉塵才認(rèn)出了那男子,不正是他被帶來冷府看著他的那男子。
男子估計也是認(rèn)了出來,嗤笑道:“沒想到你小子命還真硬,不愧是叫石頭,吶,這是信,拿好!”
葉塵心中不爽,臉上卻掛著一副奉承的笑,接過信箋,裝作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男子看著他,不知從哪來的自豪感,道:“去吧!”
“謝謝,謝謝!”
葉塵點頭哈腰的說完,轉(zhuǎn)后就走,就算走的這么急,卻也聽到了男子不屑的一句“廢物”!
將信遞給冷映雪,只見那信箋上的冰雪之力就這么突兀的消失了,冷映雪將信箋展開,一個虛幻的人物突然出現(xiàn)在那信箋之上,那人身姿曼妙,一襲貼身白衣飄飄。
葉塵看見那人心中一顫,小聲呢喃“冷千蘭!”好在自己將信箋拿來之后就沒有坐下,這時正站在冷映雪一側(cè),看著正像主仆一般。
那虛幻的冷千蘭面無表情,道:“妹妹,那家伙又來了,不過你放心,這一次姐姐又為你撐了三年,三年后,可能連姐姐都沒有辦法了?!边@時那虛幻的人影露出了一絲無奈。
至此那虛幻的人影消失,信箋化作虛無。葉塵心中疑惑這哪里是什么書信?指著消失的信箋問冷映雪道:“這是怎么回事?”
冷映雪語氣明顯有了變化,道:“一道神識,當(dāng)你成了修行者就知道神識是何物?”
說完,冷映雪便徑直回到了房間,好似有什么心事。
此時,院內(nèi)只剩下葉塵一人,這才感受到了自己的變化,本該饑餓的腹部,卻毫無反應(yīng),昨天到現(xiàn)在他唯一吃進(jìn)肚子的也就那晚苦澀難咽的湯藥,除此之外就沒有再食過什么東西。
伸手握住拳頭,葉塵只覺自己手臂變得有力了許多,似乎感覺真的像變了個人一樣,呼吸變得沉穩(wěn)了許多。
靜坐在院內(nèi),很快,夜色升起,天空一道皎白貫穿而下,如疾風(fēng)一般射向云深,僅片刻,云深便被凍僵在地,全身除了眼珠能微微轉(zhuǎn)動,其余部位就如石雕一般。
就如冷映雪說的那樣,這寒夜或許是他的機遇,因為這夜色之下,除了那一道皎白落在葉塵身上,其余地方毫無變化。
一直到后半夜,葉塵才艱難的控制著身體動了起來。
“咔咔咔”
半晌,才能簡單的活動手腳,不過這時他就算被凍僵也沒有感受到寒冷,心想:難道這就是脫胎換骨。此時他本可以將身體移開那道皎白,可是他卻沒有這么做,依舊待在那白光中承受了又一次的凍僵,這一次更為嚴(yán)重,葉塵體外都掛著厚厚的一層寒冰,這時,那道白光才消失。
那一層寒冰裹著葉塵的身體,使得他更難控制自己的身體,就這么待在院里。
直到天色昏沉拂曉之時,葉塵身上的那一層寒冰才慢慢變薄,直到如蟬翼一般時停了下來,突兀的融進(jìn)了葉塵的體表。又是一串“咔咔咔”的聲響。
葉塵扭動了幾下身子,坐在石凳上,心中疑惑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