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父真是疼愛五妹妹?!鳖欇p荷道了句。
“這有什么,五妹屋子里什么奇珍異寶沒有?連兩位哥哥都沒這么奢華呢。祖母和爹爹都寵著她呢?!鳖櫬苏f這話時帶著酸意。
“五妹妹是家中最小的妹妹,祖母和大伯父自然要多寵著她?!?p> “可也不能寵得無法無天了?!币婎欇p荷面露疑惑,顧曼宜繼續(xù)說:“這顧府里凡是她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祖母也經(jīng)常被她鬧騰得不行,可祖母還是事事依著她,真是寵得不得了。平時也就三哥會說她幾句,可她總是要頂撞三哥,簡直是目無尊長……”
顧輕荷忽然想起昨日晚宴后,顧玄安送她回來的路上便與顧歡宜吵了起來,兩人打鬧的樣子倒看不出顧歡宜目無尊長。
想到這里,她心中了然。
“難道這府里就沒有人能治得了她?”她問。
“自然是有的,”顧曼宜說,“五妹妹最怕大哥了,大哥的話她不敢不聽。”
“這是為何?”
顧曼宜正欲細(xì)說,便瞧見一個容貌艷麗、腰肢如柳的婦人走了過來,這般風(fēng)情萬種,便是顧歡宜的生母王姨娘了。見了她,顧曼宜馬上停了剛剛的話題。
王姨娘見了兩位小姐,忙過來行禮道:“三小姐、四小姐安好?!?p> 顧輕荷微微點頭,問:“王姨娘這是去何處?”
“正想去紫汀院看看歡宜呢,四小姐在院子里賞花呢?”
聽到這話,顧曼宜皺了眉,姨娘就算生了府里的小姐,可到底也只是個姨娘,說難聽點就是個下人,怎可直呼小姐名諱。
顧輕荷到?jīng)]覺得有什么,點頭笑道:“院子里的花開得正好,”說罷又看了一眼那小瀑布,“這水榭也建得極妙。”
說到這水榭,王姨娘語氣中多了幾分得意:“這是老爺專門給歡宜建的,說是送給歡宜的生辰禮物,歡宜可高興了。”
“五妹妹伶俐可愛,自然惹人憐愛。”
“那是,咱們歡宜呀,最會討老夫人和老爺歡心了,老夫人都說她是顧府的開心果呢!”
見她還想繼續(xù)炫耀幾分,顧曼宜趕緊提醒她:“王姨娘,時間不早了,你不是要去看五妹妹嗎?”
“噢,對了,那奴婢就不打擾兩位小姐賞花了。”王姨娘笑著走了。
看著王姨娘離開的身影,顧曼宜忍不住說:“不過是個小小的姨娘,在四妹妹面前竟也這般傲慢,歡宜有的,四妹妹將來也會有的,有什么好炫耀的?!?p> “五妹妹有的是獨一無二的,姐姐可不要妄言。”
“你是顧府嫡出的小姐,自然要比她更高貴些。只是這偌大的顧府人多復(fù)雜,比不得妹妹在蘇陽時那般簡單。姐姐擔(dān)心你在這邊會受欺負(fù)?!?p> “有祖母庇佑、大伯父疼愛,妹妹怎會受人欺負(fù)呢?這天也不早了,妹妹院中還有事要處理,失陪了?!鳖欇p荷請辭,顧曼宜點頭。
回到房中,沉香端來茶,顧輕荷呷了一口,看著院里開得正好的花朵,心情舒適了些。
“三小姐似乎對小姐有拉攏之意?!背料愕?。
“她不僅想拉攏,還想挑撥離間呢。表面上是說祖母和大伯父如何寵愛顧歡宜,可實際何嘗不是在暗示五妹驕橫跋扈、奢靡無度呢?”顧輕荷輕笑,“她也就欺負(fù)我初來乍到、心性純良?!?p> 若是三年前的顧輕荷可能就相信了,她出生在人口簡單的家庭,從小就被父親呵護(hù)得滴水不漏。碰上這樣從小在大宅院里摸爬打滾長大的姑娘,還不就被顧曼宜牽著走了。
可她終究不是三年前那個純真的小姑娘了。
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能夠看清這些人的意圖了。
顧曼宜這一舉動,倒讓顧輕荷看出她在府中的地位并不怎么樣,趙姨娘又出身低微,無論身材容貌都比不上王姨娘,估計平日里受到冷落不少。
再加上她性子沉悶,不如顧歡宜那般會討人歡心,估計在顧府里也沒有什么存在感,之前的表現(xiàn)也頗有點不爭不搶。但顧輕荷入府,她來主動拉攏顧輕荷,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吧。
“三姐去年及笄了?”顧輕荷冷不丁問了句。
沉香點頭。
顧輕荷心中了然,難怪,原來是到了適婚年齡,再怎么不爭不搶,這種時候也該為自己的終生幸福著想了。
趙姨娘也就算了,她這一生也就這樣了,可是她卻不想她唯一的女兒沒能嫁個好人家。
顧府的女兒,就算是庶出的,要尋個好人家也不難,難就難在顧曼宜的婚事要由顧白氏來操心。
趙姨娘不得寵,顧曼宜又不像顧歡宜一樣會討顧老夫人和顧延之歡心,那么她的婚事除了趙姨娘就沒有人上心了。最怕到時候顧白氏隨隨便便找個人把她嫁了。
顧輕荷想到這一點,有些頭疼,她眼中的顧白氏倒不像是那種會糟蹋顧府小姐的人,想事情的時候,她不知不覺就抓了塊糕點來吃。
只是還未入口,便被沉香提醒了:“小姐,午膳過會便好了,這會子吃了糕點,等會該吃不下了?!?p> 顧輕荷胃口小,每次吃得不多,所以沉香才這般提醒,除了三餐外,她還給顧輕荷多添了兩餐,依照大夫囑咐,少食多餐,保證營養(yǎng)。
聽她這么說,顧輕荷又把糕點放了回去,見桌上的點心是剛才顧曼宜拿過來,便道:“我不吃了?!?p> 沉香便把點心都端了下去,想必剛剛顧曼宜的所作所為讓她心里不舒服了。
顧曼宜來拉攏顧輕荷,當(dāng)然是想能借著顧輕荷在老夫人和顧延之面前多些露臉,刷刷好感,這樣總不會被遺忘了。
順便還能挑撥一二讓顧輕荷和顧歡宜兩人打起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她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只可惜顧輕荷不會讓她順意,顧府的內(nèi)斗與她無關(guān),她來這里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查明真相,為母復(fù)仇,旁的她并不會管。
若還有別的,那便只有埋在心底里的那個人了。
她又想起了昨日進(jìn)京時與她擦肩而過的少年郎,他雪白的衣衫耀了她的眼。當(dāng)年的五公子竟出落得這般意氣風(fēng)發(fā)了。
她真沒想到會在入京的第一天就遇上了他,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卻好像過了許多年許多年,久到她都快忘了時間。
原本她平靜的心湖又起了漣漪。他到底是哪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