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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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娘開始整夜做夢(mèng)。

　　她夢(mèng)見將軍臉上被血覆蓋，整齊的頭發(fā)散亂去，被埋于粗糲黃沙之中。

　　孤獨(dú)又無助。

　　老板娘站在他身側(cè)，伸手觸及，一片虛無。

　　（8）

　　老板娘依舊每日去燒香拜佛，老頭依舊在她身側(cè)，只是他不再低語重復(fù)那句話，而是轉(zhuǎn)作在她耳旁大聲高喊，好像怕老板娘聽不見。

　　“你開酒肆左拐入巷，最深處，我在那等你?！?p>　　老板娘不知道，老頭要等她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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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線大捷，將軍身死，尸骨遺蹤，不知?dú)w處。

　　將軍走時(shí)穿著皇上御賜盔甲，歸來之時(shí)之余一副空蕩棺槨。

　　將軍祖母無法接受孫兒戰(zhàn)死噩耗，于將軍回京三日之后，撒手人寰。

　　京城籠罩在一片悲鳴之中，無人為勝戰(zhàn)歡悅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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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曉你會(huì)來。”

　　老板娘看著眼前的老人，分明是在普通不過的面孔，卻給她無形的安定。

　　“我能救他，前提是，將你的自由，交給我。放心，我會(huì)讓你親眼見他回來?！薄昂谩！?p>　　只記得那日他歸來之時(shí)陽光很好，京中民眾歡呼一片。

　　京城各處，四溢喜悅。

　　將軍穿著皇上御賜的甲胄，騎著高頭大馬，兩只純澈雙眸四處觀望，在找尋著不知什么。

　　“他既已歸，那你也該兌現(xiàn)諾言。”“好?！?p>　　老頭身影佝僂，站在門中，擋住一片陽光?！斑@店便交托于你了，我該走了?！?p>　　“心中苦痛郁結(jié)消散之時(shí)，便是你重獲自由之日。”

　　老頭說完這話，邁著蹣跚步子，消失于萬丈陽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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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記得自己該是死了。

　　他當(dāng)時(shí)將老板娘送他的平安符捏于手中，一手執(zhí)刀，擋住對(duì)面來勢(shì)洶洶的攻擊。

　　最后的場(chǎng)景里，他看著敵人將刀刺入他心處，抽出滾燙鮮血，撒于他面上。

　　意識(shí)開始模糊，老板娘面容浮現(xiàn)眼前。將軍伸出手去，想碰一碰她面頰。

　　尚未觸及，已漸去模糊。

　　出征之前去她酒肆那次，他想將心中念想說予她聽，想告訴她，若是此次得歸，可否允她做自己的妻？

　　憋在心口的話，未得出口，終成遺憾。

　?。?2）

　　酒肆依舊，老板娘卻是不見了蹤跡。

　　酒肆主人成了一佝僂老頭，京城貴子們也不再流連于那里。

　　祖母在他歸來未久便就撒手人寰。終是未等到他娶妻生子。抱著滿腔遺憾，獨(dú)往地府。廣闊天地，將軍再無親近之人。

　　將軍還是常去那家酒肆，畢竟他最是愛酒，這處酒肆所釀之酒，最是得他歡心。杯酒下肚，又見思念不忘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