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門外有一人瞄著門縫,見屋內(nèi)沒了動靜,白軒和封不休趴在地上,然后,門被打開了,老板娘帶著兩個伙計進(jìn)來了。
“綁上吧,送到后廚?!崩习迥镒哌^去,摸了一下白軒的臉蛋。
伙計將白軒和封不休帶到了后廚,然后丟到了一個很大的鐵籠子里,里面居然還關(guān)著三四個人。
白軒睜開眼睛,然后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廚子在灶臺前燒水,一個伙計蹲在旁邊的地上磨宰牛刀,籠中其他人都有氣無力的樣子,靠在墻壁上任人宰割。
“你們也是被抓進(jìn)來的?”封不休睜眼醒來,問旁邊一個衣冠不整的婦人。
“被這群畜牲下了藥,全身無力就關(guān)在這里了。”婦人輕聲說著。
忽而,老板娘走了進(jìn)來,見到白軒和封不休都已經(jīng)醒過來,便質(zhì)問旁邊的伙計。
“怎么回事?這兩盤新菜怎么這么快就醒來了?”
“可能是他們吃得少吧?!蹦サ兜幕镉嫽刂?。
“我看不是吃得少,而是他倆身體壯吧!”老板娘朝著籠子走了過去。
“甚是可惜呀,本來想在床上快活后再抓住你的,可是你連老娘正眼也不瞧一下。只能在菜里下毒了,你也是夠挑的,素菜不吃,卻專吃這鮮嫩的人肉,哈哈哈,不過我喜歡!”老板娘說著便大笑起來。
“你說什么?那是……”白軒一聽到黑心婆娘說自己吃的是人肉,立馬就犯了惡心,扶墻吐了起來。
“你這婆娘,也太狠毒了吧!實在是可惡!”封不休氣得說道,他運氣一掌打在了鐵籠子之上,便破了這鐵籠,然后一拍地面,一使勁從籠中躥了出來,隨手抽出腰間的擒龍鞭。
老板娘嚇得連連后退大漢,“快攔住他!”
磨刀的伙計舉著宰牛刀,廚子拿著鍋鏟,朝著封不休襲來,只見,封不休揮著手中的擒龍鞭,三兩下便將他們抽趴下了。
老板娘見此趕緊撒腿就跑,白軒一個快步跟上然后踏墻而過,攔在老板娘前面,拿出腰間的和風(fēng)扇,展開扇面,右手一伸,架在了老板娘的脖子上。
“啊……大俠饒命呀?!崩习迥镆惑@,然后,驚嚇的樣子轉(zhuǎn)變成笑意,媚眼如絲,朝著白軒伸出手,然后用矯揉且嬌嫩地說。
“小女子有眼不識真英雄,只要大俠肯放過我,小女子,一定會讓大俠快活舒服。”
白軒將扇子有往前伸了一下,“別碰我,否則你立馬就得死!”白軒用很嚴(yán)肅的聲音警告著她。
“好好好,大俠饒命?!崩习迥锴箴?。
接著,封不休動手將這三男一女全給綁起來了,然后逼出了解藥,將去關(guān)在了鐵籠之中。接著幫這群抓起來的無辜百姓解了毒。然后囑咐他們,一定要將這四人拉去報官。
其中一位婦人哭訴著說,這南方突逢旱災(zāi),莊稼都被曬干了,自己帶著弟弟投奔親戚,不料路過此地,討碗水喝,便被下毒侵害了,這個世道險惡,人心更險惡。
白軒從店里搜出錢財,將其分給這些可憐的災(zāi)民百姓,接著看了一眼封不休,他居然在抹淚。
“怎么哭了?”白軒不解問道。
“沒啥,眼睛落沙子里了?!狈獠恍葳s緊擦干凈,然后轉(zhuǎn)身說,“我們趕緊休息吧?!比缓缶妥叩椒块g里睡覺了。
“沙子落眼睛里了吧!”白軒望著封不休的背影輕聲說著。
封不休想起了從前的事情,那時候,他的哥哥封一閣領(lǐng)著他在街上乞討,不管有何苦難,封一閣都很關(guān)心封不休,兩個人相依為命,貧困的生活,會因為要到一塊饅頭而樂開了花,而如今……
兩人在這客棧之中對付了一晚上,白軒運功療愈,內(nèi)傷已經(jīng)好了七八成了,第二日天一亮,便啟程離開了,午時便趕回了左各莊。
一到樓下,便望見婉兒抱著唧唧在門口候著,然后一見到這兩人并肩回來,婉兒立馬沖了過去,手中的唧唧也躍了出來,婉兒一把抱住封不休,唧唧則是一下子就躥到白軒懷里,舔著白軒的手指。
將軍府里,小青端著的一碗藥,敲響了墨羽的房門,墨羽說了一聲進(jìn)來,見到小青手上端的碗,隨即聞到一股藥味,便問。
“這是什么?”
“這是小青給小姐熬的風(fēng)寒藥。”
“為何給我熬這東西?”墨羽好奇地問道。
“前幾日見小姐半夜老是打噴嚏,想必是受了風(fēng)寒,所以小青特地去廚房給小姐熬的藥?!毙∏嗪芄郧傻鼗卮?。
“咳咳,你家小姐我身體好著呢,并未染風(fēng)寒,端下去吧?!蹦鹣胫ㄊ悄菐滋焱砩吓c白軒見面時,做了一些過于敏感的事情。
她放下了手里的刺繡,心里想著白軒,也不知道他回來了沒有,想著想著,墨羽便不自覺地朝著窗外望去。這幾天晚上,雖然白軒沒有來找她,但是,墨羽總會點一盞燈,等著他……
第三晚,將軍府的檐頭又有了輕微的腳步聲,白軒從熟悉的位置上去,然后來到了墨羽的閣樓窗戶前,里面照舊是點了一盞燈。
白軒敲響了窗戶,墨羽急忙放下手中的刺繡,然后打開窗戶,等白軒進(jìn)來后,兩人沒有說什么,緊接著就是一個溫暖的擁抱。
燈火映著兩人如膠似漆的身影,在月華星巒下,青臺閣樓中婆娑搖晃……
……
第二日,早朝,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群臣畢至,叩首陛下。虞王在殿中龍椅上高坐,他從白軒的口中得知,念昀搬了一馬車的書,心里想著,其必定是要有大動作。
果不其然,念昀拿著玉牌,首先上表。
“微臣,有要事稟奏?!?p> “念愛卿請直言?!?p> “近些時日,酷暑難當(dāng),微臣心躁難平,便去書肆買書來清心定神,不料想,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這個秘密涉及朝上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人,臣……”念昀說著朝著一側(cè)望了一眼,停了下來。
“什么秘密?只管說來?!庇萃醯绞且纯茨铌揽磿降卓闯隽耸裁疵谩?p> “遵旨!臣在一本詩集中讀到這樣一首詩:
金風(fēng)玉露花為媒,
和氣同心踏星回。
盛景繁華不常在,
世有英名尚可為。
何人心懷青云志,
龍騰萬里九天飛。
難有英雄功如斯,
比肩天地快馬追?!?p> 虞王仔細(xì)聽著,“這首詩讀起來確實氣勢磅礴,而且滿懷大志,這首詩藏著什么驚天秘密呢?”
“回陛下,此詩名為《九月初三悼楚淮修》。而前朝靖國金和年間大將楚靈字淮修,死于懷陵之戰(zhàn),那一日正是九月初三。這首詩,頭兩句:
金風(fēng)玉露花為媒,
和氣同心踏星回。
寫的是楚靈年少封將,迎娶前國公主,與前朝宏炎太子蘇木河和氣交心共圖天下的佳話。
盛景繁華不常在,
世有英名尚可為。
接著寫前朝奸佞當(dāng)?shù)溃⒕安粡?fù),四處紛亂,楚靈因名拜將,挽救靖國危亡。
而最后兩句:
何人心懷青云志,
龍騰萬里九天飛。
難有英雄功如斯,
比肩天地快馬追。
則是對楚靈的稱頌,同時表達(dá)詩人當(dāng)時心懷青云,卻壯志未酬的復(fù)雜心理?!?p> 念昀將這首詩仔細(xì)的,一句一句地解釋了清楚。
“借古抒情,詩之常態(tài),這又能說明什么呢?”麟復(fù)臻聽著念昀的話,然后問著。
“若是單純的借古抒情,這首詩自然是算是好詩,應(yīng)該為我虞國讀書人所傳頌,但,這首詩表面是一首悼亡詩,實則是一首叛國之詩。”
“叛國之詩?這怎么會……”滿朝文武聽聞念昀所說,紛紛悄聲議論。
“念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币晃淮笕颂嵝训馈?p> “念愛卿,你是如何瞧出此乃叛國之詩呢?”虞王問道。
“微臣斗膽,可否動用筆墨。”
“來人,上筆墨?!?p> 念昀拿起筆蘸上墨,在御紙上寫下了上下兩行,每行四字共八字,一寫“金和盛世”,二寫“何龍難比”。并讓太監(jiān)將其展開,給朝上所有人看
“陛下,以及各位大人請看?!蹦铌乐钢@八個字。
“金和盛世,何龍難比!”大臣們讀著。
“微臣不敢讀,便只能寫出來,這八個字取自剛剛那首詩的每聯(lián)首字,金和是前朝年號,而何龍,取音為合隆,這乃是本朝年號,這八個字,以及詩意足矣證明,詩人寫的正是大逆不道的叛國之詩。”
念昀將自己發(fā)現(xiàn)的一切都言明于朝上,群臣躁動不安,唯有一人心如止水,不動聲色。
“大膽,此詩是何人所作!”虞王大怒,猛地站了起來,群臣俯首,不敢多言。
“這首詩,出自詩集《月華集》,而這本詩集正是文淵閣大學(xué)士金未名金大人的著作之一!”念昀說著,呈上那本詩集,繼而轉(zhuǎn)身望著一側(cè)的金未名。
“金未名,這是你作的詩嗎?”虞王接過,并沒有翻看,而是直接氣憤地問道。
金未名俯首跪地,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睜開眼睛,抬起頭望著虞王說,“回陛下,罪臣該死!”
“先皇見你儒氣風(fēng)雅,頗有文采,任你為文淵閣大學(xué)士,而你卻作此等叛國之詩,意欲何為?”虞王氣憤不已。
“回陛下,微臣已查到,金大人乃是前朝太子太保金昇曾孫。”念昀繼續(xù)補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