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黑色的七月
終于到南京了!躺在床上,突然很想念姚健,詩懿連忙打開包包,拿出在哈爾濱拍的相片,每一張都是滿滿的回憶。
“姑娘。”
“舅媽,進(jìn)來呀?!?p> “好家伙,目測都幾百張相片了,你的相冊還夠放嗎?”
“夠的,放假前我買了五本呢,還能富于出來?!?p> “準(zhǔn)備出去吃飯,你回來再滿滿弄吧?!?p> “去哪吃?。俊?p> “你想去哪吃呢?”
“學(xué)校食堂得了?!?p> “食堂沒開,還得過兩天。”
“那就附近館子唄。”
“你舅想吃完逛逛?!?p> “嗯,那我就不去了,也不怎么餓,你們回來給我?guī)Х菘系禄?。?p> “垃圾食品你還成天吃啊,給你帶份大娘水餃,怎么樣?”
“我不想吃餃子?!?p> “有營養(yǎng),舅媽給你買三鮮的,那個肉就特別的鮮香?!?p> “那,好吧?!?p> “行,你在家弄你的相片吧?!?p> “還是舅媽懂我?!?p> 一會兒就聽見佳佳在門口喊,“表姐,還是一起去吧?!?p> 詩懿探個頭出來,“我要弄相片,你回來記得給我?guī)旷r奶?!?p> 佳佳癟癟嘴,“相片大過天。”
詩懿回她個微笑,“知道就好?!?p> “我們走了啊?!?p> “去吧?!?p> “姑娘,還是一塊兒去吧?!?p> “小舅,我不想去,你們?nèi)グ??!?p> “相片咱們回來弄不也一樣?!?p> “哎喲,你還真是不了解你外甥女呀,我們給她回來帶吃的就行了,趕緊走,別磨磨唧唧的?!?p> “哎,那我們走了?!?p> “走吧,走吧。”
詩懿有個習(xí)慣,就是把照片分景點分類,再按相片里的人數(shù)從多到少依次排列好,再放到相冊里,除了姚健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這個規(guī)律,所以她覺得懂她的人不多。
電話響了,是姚健的。
“這么半天呢?”
“我在弄相片呢?!?p> “照你那個弄相片的毛病,五六百張相片不得弄兩小時呀。”
“哎呀,很快的。”
“晚上吃什么呀?”
“我舅媽他們出去吃,回來給我?guī)э溩?。?p> “怎么沒和他們一起出去吃,不要告訴我你是為了弄相片?!?p> “答對了?!?p> “出去吃回來再弄不也一樣嗎?”
“我眼里就容不得有活兒。”
“五一長假怎么弄?”
“現(xiàn)在才剛開學(xué),再說了,我們五月份學(xué)校百年校慶,上至院里,下至班里,都有活動,估計得在學(xué)校了?!?p> “好家伙,讓你趕上了?!?p> “你不也趕了個頭,進(jìn)校就百年校慶?!?p> “你是趕了個尾,湊熱鬧?!?p> “你論文弄得怎么樣了?”
“差不多了,我5月份要畢業(yè)答辯了。”
“我也是。就剩些數(shù)據(jù)要網(wǎng)上填了,大模塊已經(jīng)全部搭好了。”
“開學(xué)大家就各自安家圖書館吧。”
“我是打算開學(xué)半個月就交老師初審的。”
“媳婦兒,你這是才搭大框架嗎?你這是要弄好了呀。”
“基本就這樣了。自己覺得再好也先發(fā)指導(dǎo)老師,不然怎么會顯出他們的水平高呢。”
“你這波心理操作實在啊?!?p> “你也趕緊交,五月來南京陪我?!?p> “呵呵,我媳婦兒都發(fā)話了,必須到呀?!?p> “你看看輝哥來不來,過年的時候說了要來的。”
“行,我問問他,看他怎么著。”
“不是想怎么著,是必須拖他來,安排住招待所就行。”
“我不想住招待所,我想住你房間?!?p> “這次輝哥來了,你陪他住招待所吧?!?p> “我等他睡著了,我溜出來住小舅家?!?p> “你瘋了吧,注意我的形象啊。”
“你跟我還要什么形象呀?不會是有二心了吧?!?p> “嘿,你怎么知道,我現(xiàn)在弄相片了,一會兒還得把論文再完善一下,爭取拿個優(yōu)秀論文?!?p> “媳婦兒,你后勁兒十足呀?!?p> “我努力趕上你的腳步,和你同時到達(dá)終點?!?p> “再把身體鍛煉好,和我白頭偕老。”
“得了吧,你少惡心我。”
“這怎么能是惡心呢,赤裸裸的求婚。”
“說早了啊,研究生畢業(yè)再談?!?p> “行了,看你說話都心不在焉的,弄你的相片去吧,有空給我發(fā)信息。”
“嗯嗯,掛了。”
詩懿哼著歌,全神貫注的弄著相片,心里裝滿了愛。
姚健看著電話久久不能平靜,撥通了輝哥的電話。
“哥?!?p> “我們什么時候關(guān)系這么無差別了嗎?”
“師兄!”
“還算有點規(guī)矩。”
“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唄?!?p> “哪吃?”
“你訂?!?p> “我訂不得我掏錢呀?”
“那我訂,你吃什么?”
“開玩笑呢,來我家吃唄?!?p> “你做?”
“莫非你做?”
“我可不會。”
“你師母做,但是她家有親戚從老家來,得帶孩子一塊兒去我丈母娘家?!?p> “你不用去?”
“我說我要備大課。”
“你可真行啊,這句話就是萬能的。”
“你師兄的腦子活份著呢,你學(xué)著點兒?!?p> “行,什么時候去你家?”
“明天唄,你中午就過來了,我晚上真得備課?!?p> “成,咱倆喝點兒什么呀?”
“我晚上得備課,你還想把我喝高了?買一箱露露吧?!?p> “行,你新家住哪兒?”
“新家還沒弄好,還住老房子?!?p> “成,明天12點到?!?p> “掛了?!?p> 掛了輝哥電話,姚健又撥通了李翔的電話。
“哥,五一長假有什么計劃?”
“我的計劃全都是你。”
“我想去南京看我媳婦兒。”
“去幾天???”
“30號一早就走,6號回來?!?p> “非得去嗎?”
“你問的這是什么話。”
“你時間不多了,8月份就得走了。”
“要不一起去吧?!?p> “啊自己犯罪就得了,干嘛拖我下水,我怎么和你媽交代?”
“這個沒什么交代的,那是我自己的事?!?p> “你自己去就得了,我就算了吧?!?p> “你不是也沒去過南京嗎,這就是個機(jī)會啊?!?p> “你們二人世界,我去干嘛?”
“你說到二人世界,好像我們從來就沒有二人世界過,每次都至少一個及以上的人在我們身邊游蕩?!?p> “不是吧,談了四年戀愛,居然沒有獨處的時候,騙誰呢?”
“你愛信不信。”
“不是信不信的問題,是不可思議的問題。那你去哈爾濱不是倆人去的嗎?”
“住我舍友家,不也是三個人嗎?哪來的獨處一室?!?p> “那你一個人去南京住哪?”
“住他小舅家,我住她房間,她和她表妹住一屋?!?p> “你去那么多次南京,就沒有一次住賓館嗎?”
“我們一眾高中同學(xué)去了好幾次南京,也住他舅舅家,人多的時候就打地鋪。”
“我的天啊,你們這是談戀愛呀?”
“嗯?!?p> “我說弟弟,難道你就沒有想在出國之前和她單獨一晚的沖動嗎?”
“還沒結(jié)婚呢,我還是想尊重她的?!?p> “這是個生理問題,不是心理問題。”
“我倒是想和她扯證兒再出國的,她說這事兒等研究生畢業(yè)再說。”
“扯證兒?草率了吧。你是出國定居,不是出國留學(xué),回不回來,什么時候回來還兩說呢。”
“就因為這樣,才想著先和她扯證兒,然后我穩(wěn)定了再把她辦過來不是也方便嗎?!?p> “你想得是不是簡單了,這是你一個人的事兒嗎?那是兩個人和兩個家庭的事兒。”
“我就不明白了,為什么兩個人的事兒非得放大到兩個家庭?!?p> “這個怎么說呢,只能意會不能言傳,你慢慢體會吧,再說了,那天吃飯你還是沒把實際情況告訴你媳婦兒,我在旁邊都替你著急了?!?p> “哎,我實在不知道怎么開口,看看五一去看她,找個適當(dāng)?shù)臅r機(jī)再說吧?!?p> “那你還把我叫去干嘛?”
“給我壯膽唄?!?p> “嘿,真有你的?!?p> “別磨磨唧唧了,我現(xiàn)在什么情況你不知道嗎?”
“行了,那就去吧,代我問詩懿想讓我們帶點兒什么,我也好準(zhǔn)備準(zhǔn)備。”
“得嘞。”
姚健深深地吐了口氣內(nèi)心的焦灼讓他坐立不安,話到嘴邊又咽下的滋味他算是嘗得夠夠的了。拿著詩懿送的MP3,里邊下的全是法語,“勤奮的孩子”在他身上也淋漓盡致的體現(xiàn)出來。
輾轉(zhuǎn)反側(cè)間,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醒來已經(jīng)快十點。這個點兒吃早飯算是晚了,吃午飯又還早了點兒。起床洗漱完坐個公交去輝哥家怎么著也得一個多小時,吃了兩片面包就幾包酸奶正合適。
姚健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竟然覺得有些滄桑。
運氣還是很不錯的,站了三站地兒就有一座兒,聽著法語閉著眼睛想著里邊如果轉(zhuǎn)換成普通話又該怎么翻譯,這是姚健學(xué)語言的習(xí)慣,也可以說是一種很適合他自己的學(xué)習(xí)方法。
售票員刺耳的聲音,“石坡街口到了,有沒有下的?”
姚健立馬竄起來,“有下?!?p> “道遠(yuǎn)的往里走走,給下車的騰個地兒?!?p> 一路走一路拍胸口,心有余悸差點坐過站,路過超市才想起輝哥讓買的露露,又折回頭去買。
一箱露露還是挺沉的,輝哥家是老小區(qū),沒有電梯,還住五樓,姚健一口氣爬上去氣都不帶喘的。
兩腿間夾著一箱露露,敲了敲門,“王老師?!?p> 開門的是輝哥,“你師母不在,不用那么拘謹(jǐn)。”
姚健松了口氣,“師兄,我?guī)熌附o我們做了什么好吃的?!?p> “紅燒羊排,燜帶魚,醋溜土豆絲,粉絲燉大白菜?!?p> “兩葷兩素,搭配得剛剛好,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樣?!?p> “行了,不用你做,做成啥樣就著吃就行了。”
“也是,不動手是沒有話語權(quán)的?!?p> “你小子,過來坐?!?p> “欸,露露現(xiàn)在開嗎?”
“連開三瓶,我們對著吹?!?p> “還吹著喝呀,那這一箱是不夠的了?!?p> “你真是,聽不出個好賴話呀。”
“師兄,找你說個事兒呢。”
“你小子除了詩懿的事兒,其余的都不叫事兒?!?p> “嗯,我心里現(xiàn)在特別沉重,我8月底就走了,但是現(xiàn)在踩鈴也不知道我要走?!?p> “你瘋了吧,過年吃飯的時候我就告訴你要趕緊說了,你當(dāng)時怎么答應(yīng)我的?!?p> “是要說了,她不是說想爭取一下優(yōu)秀畢業(yè)論文嗎,以她的能力絕對是可以辦到的,我想著5月份就答辯了,等她答辯完再告訴她,早晚都是說,等她一切塵埃落定了再說,不然就因為這事兒影響她的優(yōu)秀,我心里更難過?!?p> “你倒是想著挺好,你有尊重過她的想法嗎?關(guān)鍵是你不是簡單的留學(xué),而是移民定居,你想過你們的感情經(jīng)得起這樣的考驗和折騰嗎?”
“我原來是想出去之前先和她扯證,讓她安心,等我安頓好了再把她申請過去?!?p> “你這就是屁話,踩鈴家什么條件你不知道嗎?她那么努力的讀書不就是想改變生活條件,讓她爸爸晚年過些好日子嗎?你覺得她會什么都不顧的跟著你溜達(dá)到國外?再說了你媽本來就不待見她,她把工作辭了就是你們娘倆相依為命了,她怎么會容忍一個她不待見的女孩和她搶兒子?”
“那都是暫時的,我媽才四十多,不會再婚嗎?”
“再婚?你低估了女人的耐性了吧。男的不好說,女的能守活寡把自己熬死。”
“師兄,你可別說得那么瘆人。”
“能說的我都說了,你看著辦吧?!?p> “昨天踩鈴還說讓我們五一去南京玩,他讓你把師母和妞妞一塊兒帶去?!?p> “五一怕是不行了,暑假可以?!?p> “又怎么呢?!?p> “我沒有那么多天的假,主要是有賽教課。”
“你那么爭強(qiáng)好勝干什么,把出風(fēng)頭的機(jī)會留給別人不行嗎?”
“我倒是想呀,也得領(lǐng)導(dǎo)點頭啊。”
“你就是領(lǐng)導(dǎo)啊?!?p> “我算個屁?!?p> “嘿,那么大的抱怨?”
“不是抱怨,主要是高三我壓力大,前年出成績,今年就要比去年更好,去年好了今年就要比去年更好,你說我還活不活了?!?p> “你今年帶高一才對呀?”
“不帶了,直接二班的班主任?!?p> “嘿,開始走老劉的道路了?”
“老劉現(xiàn)在下高一了,說是這屆的生源強(qiáng)悍,必須資源配備優(yōu)化。”
“又有幾個潛在QB呀?”
“估計超過50個吧?!?p> “保守估計?”
“對,我們進(jìn)來的時候又考試篩選了一遍,能進(jìn)一班的分?jǐn)?shù)都咬得很緊,比你們那屆要強(qiáng)啊。”
“那劉老師估計得謝頂了?!?p> “頭發(fā)全白?!?p> “言歸正傳,你五一確定去不了南京了?”
“肯定?!?p> “那我回頭和踩鈴說。”
“行了,我晚點給她打電話和她說吧?!?p> “你要是打就幫我側(cè)面開導(dǎo)她?!?p> “拉倒吧,你倆的事兒我不摻乎,倆兒都是我的心頭肉,你讓我怎么選?”
“您不用選,肯定多愛踩鈴一點兒,這個我上學(xué)的時候就看出來了?!?p> “你沒覺得踩鈴和你師母有像的地方?”
“沒覺得呀,踩鈴斯斯文文,客客氣氣的,師母多彪悍啊。還有個事兒,我一直像想問來著,你高一那會兒不是和地理老師攪和在一塊兒嗎?怎么又改校醫(yī)師母了?”
“你跟我這兒掃聽我的事兒,你帶腦子來了沒?”
“我們現(xiàn)在不是師生關(guān)系,是校友,能說知心話的兄弟關(guān)系?!?p> “還沒到你說的那層關(guān)系,還是得注意輩分啊?!?p> “得了,給你再開瓶露露,你就當(dāng)瞎侃唄。”
“就是你們高一那個吧,是李校介紹的,剛開始接觸感覺還行,后邊就開始矯情了,我就有點兒煩了?!?p> “是在羅云那事之前還是之后?”
“之前就有點兒了,羅云的事就是個導(dǎo)火索,正好就拜了。”
“后來怎么又相中師母呢?我覺得你特別怵她?!?p> “她人特別直爽,什么事兒都不藏著掖著,而且特別有奉獻(xiàn)精神,只要學(xué)生有個頭疼腦熱的,都特別細(xì)心的照顧著,人也大氣,說話聲兒是大了點兒,不過我覺得這都不是事兒?!?p> “嘿,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我有幾回踢球傷了她給我包扎得特別認(rèn)真仔細(xì),食堂碰到了還囑咐我有些菜不能吃,放學(xué)路上碰到了還會問我傷好怎么樣了。”
“小樣兒,不是托我是你班主任的福?!?p> “什么,那時候她都沒問我是哪個班的?!?p> “成天在食堂打我飯卡的主意她還能不知道你是我學(xué)生啊?!?p> “所以說我?guī)熌复髿狻!?p> “詩懿身上就有她的影子,人也大氣,不卑不亢的,學(xué)習(xí)也很拼命,人也有禮貌,知冷知熱,脾氣還好,知道感恩,這孩子我看著就不錯。當(dāng)初你們在一塊兒的時候我心里真是替你們高興,但現(xiàn)在到了這個局面,我只能是惋惜了?!?p> “就是你覺得她會和我分手?”
“嗯,在一起的機(jī)會不大。其實我覺得你是個聰明人,心里早就知道結(jié)果了吧,只是不愿意面對?!?p> “我內(nèi)心拒絕接受?!?p> “不避諱的說,你倆都是我最寵愛的學(xué)生,當(dāng)初你愛作弄詩懿我也看在眼里,生怕你們早戀,但看到你幫她各科都有提分兒,我這心里又踏實不少,好不容易畢業(yè)了,各自也考到了心儀的學(xué)校,你表白成功,我又開始擔(dān)心你們異地戀會不會沒結(jié)果,但是你們這么些年來未受困擾,感情如舊,我又放下心來,一直到你打算出國,詩懿哭著給我電話說了你媽可能不喜歡她,所以你們可能會走不下去,但她可能真還蒙在鼓里,你倆走不下去的原因不止家庭問題,還有各自的立場問題。你為了你媽離婚了好受點兒,同意她的選擇出國定居,而詩懿是個重情重孝的姑娘,她爸身體不好你說她會不會為愛走天涯置她爸爸的病不聞不問呢?”
“不會?!?p> “這不就結(jié)了。勢必這段感情會終止于你出國前,所以你選擇現(xiàn)在說和暑假說沒有太大意義。但是我覺得你早說讓詩懿早有準(zhǔn)備她不會太恨你?!?p> “她會恨我?”
“你倆的感情我從頭到尾都能感受到那個膩歪喲,但是有多甜最后就有多痛,有多愛就有多恨。她一心憧憬著你們的未來,而你卻最后選擇最后一個告訴她實情之后一走了之?!?p> “老師,我不是這樣想的,我最開始是想著出國留學(xué),留學(xué)是有假期的,我一有假期就回來,和我們現(xiàn)在的異地戀沒有太大的區(qū)別,最多就是距離稍微遠(yuǎn)了些而已,誰料到我媽因為和我爸離婚,我爸又再婚這事兒鬧得神經(jīng)衰弱和中度抑郁,我媽是個醫(yī)生,看著我媽因此變成這樣我也心疼啊,他已經(jīng)沒了我爸的愛,如果我再不照顧她的感受我也是枉為人子了,最后從留學(xué)變成定居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一直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和詩懿說就一拖再拖才造成了現(xiàn)在這個局面,我自己也是很懊悔的?!?p> 看姚健痛苦的樣子,作為他的老師也很是心疼,但除了開解他,王輝也不知道自己孩能為他做什么。
“我知道今天你就是為這事兒來找我傾訴的,我只能是讓你珍惜最后這幾個月的日子,你不是也5月份答辯嗎,然后6月就發(fā)畢業(yè)證了。好好想想到時該怎么說。還有,開學(xué)的研究生面試,你怎么和詩懿說呢?”
“我騙她說考本校的?!?p> “看看你個熊樣,說一個謊就得用無數(shù)的謊去圓,最后還圓不回來。這是我的愛徒嗎?我記得上學(xué)時你挺果敢的呀,正義感滿滿,今兒這事兒辦得可真是太次了?!?p> “老師,有酒嗎?”
“你少來,回頭我還得把你送回去,我欠兒的呀?!?p> “一醉解千愁?!?p> “感情是需要經(jīng)歷的,祝你下一站幸福。”
“老師,你讓我找塊兒豆腐磕死得了?!?p> “豆腐是別浪費了,自己上樓頂跳下來,我決不攔你?!?p> “好歹我也叫你一聲老師,你這心腸也太不為人師表了吧?!?p> “我這是在替詩懿出氣。”
“聽出來了。她才是你的愛徒。”
“可惜她沒選文科,她是老劉的愛徒?!?p> “劉老師對她印象也很不錯,上回在街上碰到還跟我提了一嘴。”
“一世界都知道你們那些事兒,我看你過幾個月怎么收場?!?p> “哎,一切都在露露里了?!?p> 從輝哥家出來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多了,公交車經(jīng)過那家他和詩懿經(jīng)常去的牛肉面館,腳不由自主的就下了車,可口的飯菜在輝哥家硬是沒吃下,進(jìn)了面館徑直走到他們常坐的窗邊位置。
“老板,一碗牛肉面,加辣?!?p> “好嘞?!?p> 不一會兒,面上來了,老板依舊是那個滿面笑容的老板。
“好久沒看你跟這兒吃面了?!?p> “是啊,不在這邊上學(xué)就不太順路來?!?p> “以前跟你一起來的姑娘好久也沒看見她了?!?p> “她也不在這里上學(xué)了?!?p> “哦,你慢吃?!?p> “謝謝?!?p> 姚健每吃一口面都會想起和詩懿說過的每一句話,那時的他們真的很開心,每天都能見到,聊什么都能聊到一塊兒,其實簡單就是最美滿的幸福,只是這個幸福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他突然覺得自己再也沒辦法面對詩懿。
從面館出來,姚健決定給詩懿打電話。
“媳婦兒,五一我可能去不了南京陪你了?!?p> “為什么?”
“我論文可能要改的地方挺多的,還要答辯,我得好好準(zhǔn)備一下,不過我答應(yīng)你,6月一拿到畢業(yè)證我就過去陪你。”
“啊,沒關(guān)系,我正好也校慶,估計也會挺忙的吧。”
“你生氣了?”
“沒有,只是有些小小的失望而已,不過你說6月過來陪我其實也不著急,我們也是6月發(fā)畢業(yè)證,看看時間合適我回BJ也行。”
“這樣啊,那到時再說吧,反正還有三個月呢?!?p> “你進(jìn)面試了嗎?”
“嗯,所以還得好好準(zhǔn)備一下,這段時間要是聯(lián)系少了你可別怪我?!?p> “知道了,我可沒你小心眼兒?!?p> “我哪是小心眼兒啊,那是愛你表現(xiàn)。”
“行了,我掛了,去圖書館占位置,我論文不出意外這兩天就發(fā)給老師初審了?!?p> “注意安全,別弄太晚了,健康最重要?!?p> “知道了,最多十點半我肯定回宿舍了?!?p> “媳婦兒,我想你。”
“哎喲,肉麻死了,掛了?!?p> 姚健又撥通了李翔的電話。
“翔哥,詩懿可能五一沒辦法接待我們了,他們學(xué)校百年校慶,她可能要參加活動,那我們課程繼續(xù)?!?p> “真是這樣?”
“嗯。”
“那你問詩懿有沒有想吃的特產(chǎn),我給他寄過去?!?p> “不用了,我們商量了一下,6月份等發(fā)了畢業(yè)證,她可能要回BJ?!?p> “我怎么覺得你今天少了些焦躁呢?”
“沒有啊,那先這樣,我弄下論文。”
“嗯?!?p> 大半年的相處,李翔太了解姚健了,他的內(nèi)心一定是有所決定了。
詩懿的忙是有價值的,初審論文幾乎沒什么修改就過了,剩下的就是熟悉論文參加答辯。五月確實把她忙壞了,又是校慶、又是畢業(yè)答辯、還有HC的續(xù)課,計劃著六月一拿到畢業(yè)證就回BJ,待十天再回來做培教,掙點錢讓爸媽壓力也小一些,姚健肯定也會陪她回來,即使他不上課也可以每天都陪著她,那也是種幸福呀。
想著想著,詩懿嘴角不禁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老幺,周末宿舍大戰(zhàn)十八回合,你意下如何?”
“不是慶祝考研成功吃大餐嗎?”
“夏天已經(jīng)在張羅這個事兒了,你們呀就等著吧?!?p> “話說這回五一健哥沒來我們還挺意外的?!?p> “他考研成功了嗎?”
“絕對的呀,而且考本校的問題不大。”
“哈哈,少有的雙碩夫妻喲。”
“別笑話我,我打算一拿到畢業(yè)證就回BJ?!?p> “啊,你不是答應(yīng)劉主任上課了嗎,怎么還走?”
“我的課排到7月10號,在這之前回來就可以了。”
“不是還內(nèi)訓(xùn)三天嗎?”
“完全來得及,我們大概在6月25號就拿到證了,我待十天5號返回,6號歇一天,7到9號內(nèi)訓(xùn),10號上課,完全不沖突。”
“你算得是不是太精了,我怕你累著,畢竟一天三節(jié)課的強(qiáng)度大呀?!?p> “沒事兒,我會注意身體的?!?p> “哎,我以為我們20年院慶已經(jīng)夠熱鬧了,校慶場面更大呀。”
“院慶在五月份,我們進(jìn)來的時候已經(jīng)九月了,你憑空感知嗎?”
“???,相片多的是,你就是不關(guān)注身邊事物。”
“呵呵,你這話直插我心窩窩呀?!?p> “嗯,這次校慶我們算是趕了個末班車,我們的師兄師姐很多回來的,我看了通知從15號開始,一直到30號都有接待?!?p> “也可能有很多回不來的?!?p> “怎么說呢?”
“要不就客死異鄉(xiāng),要不就流浪國外?!?p> “周大姐,你說話越來越直白了?!?p> “你直接說我不厚道得了。”
“呵呵,有點兒?!?p> “我總覺得我們學(xué)校都是為他人做嫁衣,培養(yǎng)的攻堅人才都另謀高就了?!?p> “行了,你和湯慧也成功考研了,我們共同在母校再奮斗三年吧?!?p> “幸好有你和夏天的支持,我終于熬過來了?!?p> “感謝自己就行了?!?p> “我覺得現(xiàn)在每走的一步就必須穩(wěn)扎穩(wěn)打,為我的下一代添磚加瓦,創(chuàng)造至少要比我好的生活環(huán)境?!?p> “大姐,會的。知識改變命運,這是句千古至理名言?!?p> “哎,從我們決定考研到現(xiàn)在考上了,想想都覺得我們到底是怎么過來的,那段灰暗歲月太可怕了?!?p> “你還別說,我現(xiàn)在做夢都還夢到高考呢,居然還在夢中驚醒?!?p> “我記得你剛大一的時候就夢到過,現(xiàn)在還夢到?”
“嗯,現(xiàn)在偶爾。”
“我哩個乖乖,四年前的噩夢該忘的就忘了吧。”
“只能說明一點,我記憶力好?!?p> “你說這話傷我自尊了,請吃飯去?!?p> “行啊,湯慧和錢程呢?芊芊又去哪了?”
“芊芊她們?nèi)嵙?xí)了,現(xiàn)在是朝九晚五啊,除非系里找,不然要到答辯前才能整天在學(xué)校和我們促膝長談了。湯慧找她老鄉(xiāng)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錢程已經(jīng)簽了一所學(xué)校做行政工作,現(xiàn)在可能要辦理什么手續(xù)吧?!?p> “哈哈,行政是干什么的?”
“具體我也不懂,等她回宿舍再了解吧?!?p> “我們發(fā)現(xiàn)我們除了做培教,好像對社會也沒什么了解呢,職場規(guī)則一片空白?!?p> “管他呢,先安逸三年再說?!?p> “研究生能安逸?”
“不用太早跨出社會,還能享受學(xué)生票,吃食堂,住宿舍,我覺得對我來說就是安逸。”
“大姐,我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不把錢掛在嘴上了,是不是小金庫已經(jīng)滿倉了?!?p> “哪有,永遠(yuǎn)需要?!?p> “你怎么不說研究生每月發(fā)小一千的補(bǔ)貼呢,可見你就是荷包鼓鼓?!?p> “嘿,你這么說好像是比以前有點存款呢?!?p> “看我這敏銳的思維和洞察力?!?p> “行,今天我請吃飯?!?p> “必須的啊,我的錢早已捐給了中國的鐵路事業(yè)?!?p> “行,姐心疼你了,晚上吃什么,隨便點?!?p> “大姐,吃食堂多加一份酸甜排骨。”
“嘿,就這點要求呀,再加一份魚和牛肉?!?p> “大氣啊,不愧是我大姐?!?p> “謝謝你大姐夫?!?p> “夏天怎么你了?”
“每月給我500生活費,怕我學(xué)習(xí)太辛苦,要增加營養(yǎng)?!?p> “我姐夫果然是姐夫?qū)玫臉?biāo)桿啊?!?p> “行,走吧,再不走排骨就沒了?!?p> “那還等什么,趕緊的?!?p> 這是詩懿覺得在N大吃得最滿足的一頓,之前還抱怨食堂不好吃,如果不是換廚師了可能就是她的心情變了,原來美好的事物是真的可以改變?nèi)说奈队X呢,只是她忘了這句話是誰說的了。
周末,詩懿沒有回家,熟悉論文準(zhǔn)備五一節(jié)后的論文答辯。
“難得大家都在呀,五一都有什么安排?”
芊芊擺弄著書,“都沒有,秋燕和曉梅回家,我沒事可能都在宿舍,周麗,你有什么安排?”
“夏天不是升做徐州片區(qū)的區(qū)域經(jīng)理了嗎。平常也挺忙的,沒時間請大家吃飯,說是五一看看挑一天大家都有空,一起吃個飯?!?p> “哇,夏總厲害啊。”
“喊天哥就行,夏總我怕他太飄。”
“秋燕、曉梅你們什么時候從家里回來?”
“嘿嘿,天哥請吃飯,我們肯定早回來,我們不是簽了NS附中當(dāng)老師嗎,回去收拾些東西,和家人也做個交代,不然家里人總讓我們?nèi)ド虾0l(fā)展,其實我覺得南京就挺好的,招我們進(jìn)去的領(lǐng)導(dǎo)也說編制可快可慢,如果不緊張七八月份可能就會有一批下來,所以我們覺得還是先進(jìn)去,看看情況再說?!?p> “嗯,我和秋燕商量過了,如果太久也等不到編制,我們也可以考其他學(xué)校的編制呀,我想考試對我們來說不是難事吧,就先干著攢經(jīng)驗?!?p> “芊芊,你簽?zāi)睦???p> “我簽了BJ集團(tuán),專業(yè)還是很對口的,工資福利都還可以,上班的地方離我們?nèi)齻€合租的房子也很近?!?p> “你公司地址在哪?”
“就在金鷹那,幾站路而已?!?p> “可以啊?!?p> “你們?nèi)齻€就好了,繼續(xù)遨游知識的海洋,我們先替你嘗試社會的吊打吧。”
“吊打?”
“社會險惡,你不知道嗎?”
“芊總,說得我們心好慌呢?!?p> “名利的追逐,確實能把人逼出境界。”
“都能上升到吊打的高度了嗎?”
“你們幾個沒在HC感受到嗎?”
“嗯,我們都還好吧,你不也在那代了一個假期的課,誰給你穿小鞋了?”
“那倒是沒有,兩個月也帶不出什么成績,但是有競爭就會有利益沖突,只不過是我們沒有提前遇到而已?!?p> “你已經(jīng)提前感知了?!?p> 一個火急火燎的聲音從門口應(yīng)聲而來,“提前感知什么了?”
“哎喲,我們的錢小姐回來了。”
“累死人了?!?p> “家里都給找好單位了,你累什么?”
“欲望太多,心累?!?p> “我們無欲無求,也心累?!?p> “不都簽好單位了嗎,還累什么?”
“就是芊芊,看你這兩天無精打采的?!?p> “我媽總想我去上?;蚴腔匚靼舶l(fā)展,但是我覺得我很喜歡南京,也想在南京扎根,我媽這幾天都跟我鬧脾氣呢,電話也不接我的了。”
“沒事兒,母女哪有隔夜仇呢,你讓你爸給你說說好話,再過一陣就好了吧?!?p> “就是,就是,俗話說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p> “秋燕,你說的是什么話?!?p> “大實話唄?!?p> “錢小姐,還沒說你累什么呢?”
“我們家林浩銘轉(zhuǎn)正不是也定下來了嘛,電視臺事兒挺多的,我們也打算結(jié)婚了,最近到處看房子呢,哎,不是房價太高,就是地方太遠(yuǎn),哎,愁得我們喲。”
“啊,你們都要買房啦,感覺我們都不是一個階層的人呢?!?p> “讓他住我家,他面子又過不去,房子太貴,首付的錢我們自己可以湊,但是裝修家電什么的我覺得就是攢點兒錢再弄吧。”
“你們都看了哪些地方了?”
“曉梅,你問她看什么地方她估計都忘了吧。”
“老幺說對了,好的買不起,不想買的我肯定也不會去記?!?p> “我覺得就是找你們其中一個就近工作的是最好的,或者兩個都折中的也可以?!?p> “這個我們也想過,就是房價太高,我們看到下關(guān)的江南明珠最便宜也得小四千呢,就我們學(xué)校附近的都是八千多甚至九千了?!?p> “但是我覺得肯定是買市里的劃算,升值空間更高。”
“老幺,我想住得寬敞點兒,買市里的就只能買個六十平的,這就六十萬了,首付百分之十,也得六萬,還沒算稅呢?!?p> “雖說遠(yuǎn)的可以買個一百平的,但是你可能每天光是家和單位來回就要三四個小時,平常出來逛街吃飯也需要提前出來一個小時,長久下來我覺得生活質(zhì)量肯定是大打折扣的?!?p> “我同意老幺的看法?!?p> “湯慧,你深有體會?”
“南京和BJ都屬于地大還堵車的地兒,我們上次和詩懿去了BJ,可能是趕上國慶,人擠人喲,就算不是早晚高峰,出門真的很費時,更何況你們的工作基本都是穩(wěn)定的,如果不出意外也就是一輩子的事兒了,所以買房還是得首先考慮交通便利?!?p> “哎呀,我也知道呀,但是我就是覺得真的太擠了,我好多東西就不知道放哪了?!?p> “林浩銘家不出點兒錢嗎?”
“哎,家里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而他什么都要靠自己,說多了他還和我鬧脾氣?!?p> “哇,典型的大男子主義呀?!?p> “是吧,但也不全是,除了買房這件事兒,其他都是我作主?!?p> “那我總結(jié)一下,就是小事兒你作主,大事兒他說的算,而你們家就沒有小事兒,對吧?!?p> “曉梅,看我怎么收拾你?!?p> 宿舍里笑聲把錢程和芊芊不悅的陰霾一掃而空。
七個小姐們珍惜著每天的朝夕相處,每天都有一個胡吃海喝的局,但是想著還有兩天就領(lǐng)證拍畢業(yè)照了,都在努力的克制呀,為的就是上鏡能顯臉瘦。
那些男生為女生彈唱告白的戀愛季在臨近畢業(yè)的日子里,故事也是層出不窮。
“老幺,快過來看?!?p> 詩懿也興致盎然的過來湊熱鬧,“這又是誰家寵兒呀?”
“我覺得好像是你?!?p> “沒有呀,這個男就是坐在我們窗戶下面彈吉他而已?!?p> “你看,他抬頭看我們宿舍這邊的窗戶?!?p> “那也可能是別人吧,看看是不是秋燕她們?!?p> “她們都去實習(xí)了,他要追個女生不可能不摸清時間吧。”
“就算我們?nèi)齻€讀研,那也可能是周麗和你呀?!?p> “周麗成天被愛包圍著,他不可能不知道,然后就剩下我和你了?!?p> “那為什么不說是你?”
“你看他的單車上放的不是花,都是綠葉子,一看就知道他是自己綁成一束的,再有就是那張卡片,里邊肯定是寫了首情詩,就前兩點正好應(yīng)正了你名字的前兩個字?!?p> “湯慧,你不當(dāng)編劇可惜了啊?!?p> “要不我給你下樓問問吧?!?p> “欸,你別去,是不是都尷尬?!?p> 湯慧得意地看了詩懿一眼,“我這該死的求知欲望喲。”
詩懿也壞笑著打岔,“你老鄉(xiāng)沒約你吃飯看房嗎?”
“合租我還是覺得有點奢侈了,1200一年的宿舍為什么不安心住呢?”
“我們可能分不到一塊兒呢。”
“沒事兒,但總會能見著?!?p> “也是?!?p> 正聊著,就聽到一個鼓足勇氣的聲音,“葉詩懿,知道你在宿舍,剛剛我也看見你了,剛才我用吉他表達(dá)了我對你的愛意,如果你對我的愛有回應(yīng),今天晚上7點你們宿舍樓下見。”
接著就是圍觀的起哄聲,詩懿羞得臉都紅了。
湯慧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樓下的,我們家詩懿有男朋友了,你看看我替她行嗎?”
旁邊的起哄聲更大了,“不行!!但是你可以先下來把我送她的花拿給她。”
湯慧一臉被嫌棄的樣兒,“你那個是花嗎?我怎么都沒看見一朵,像一把青菜葉子。”
“這是我最獨特的告白,你可以替我轉(zhuǎn)給葉詩懿嗎?”
“等著,我馬上下去。”
詩懿一把拉住湯慧,“你還真下去拿呀?”
“我們都不下那男生豈不是更尷尬,先接著唄,晚上我替你下去打發(fā)他得了。”
詩懿想想湯慧說的話,也覺得她的處理方式挺好的,也就松了手。
湯慧到了樓下,看看男生的模樣雖算不上帥氣硬朗,道也文質(zhì)彬彬。
“同學(xué),你哪個系的?”
“法律?!?p> “怎么稱呼你???”
“我在卡片上都寫著呢,就麻煩你幫轉(zhuǎn)交給葉詩懿了。”
“行吧,但是我覺得今晚7點就別在我們宿舍樓下等了,怪不好意思的,6點在食堂等吧。”
“也行,是葉詩懿一個人來嗎?”
“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來對嗎?”
“啊,你可以來了又走嗎?”
“原則上是可以的,但是我怕我走了詩懿也走了。”
“你的意思是一起吃個飯唄。”
“蹭個飯可以嗎?”
“那我們吃館子吧?!?p> “還沒認(rèn)識,不太好吧?!?p> “吃頓飯不就認(rèn)識了?!?p> “還是吃食堂吧,我怕詩懿不肯去?!?p> “那就晚上六點,食堂見,到時我也帶我一個舍友去吧,你看可以嗎?”
“沒問題?!?p> 湯慧轉(zhuǎn)身跑上樓,滿面笑容。
“老幺,二姐平常對你怎么樣?”
“你就是我親姐。”
“姐有個要求你必須答應(yīng)?!?p> 看著春心蕩漾的湯慧,詩懿秒懂她的小心思,“你不是看上樓下那男生了吧,然后借我的名義晚上約飯,實則是你想追他吧?!?p> “怎么說是親妹妹呢,聰慧啊?!?p> “你可拉倒吧,我不去?!?p> “怎么就不行呢,你們都有著落了,老掛又不待見我,你就愁死我吧?!?p> “哎,我是覺得尷尬,還白吃別人一頓?!?p> “老幺,你最近手頭緊嗎?”
“我口袋是松是緊你不知道嗎?”
“你晚上請吃飯就不尷尬了,就當(dāng)是我?guī)笥巡淠愕娘??!?p> “二姐,你要是這樣解讀,我也就坦然了。”
畢業(yè)季,整層宿舍比以往都安靜,正是補(bǔ)覺的好時候。詩懿和湯慧倆人呼呼大睡,直到周麗回來。
“怎么還睡呢?”
“嗯,幾點了?”
“還有二十分鐘六點。”
湯慧跳起來,“什么?”
“哎喲,嚇我一跳,有事兒呢?”
“嗯,約了人吃飯,一起不?”
“約誰啊?”
“哎喲,我看看卡片,叫什么來著我和老幺聊天聊著睡著了?!?p> “聊什么那么起勁兒?!?p> “老幺,你趕緊起來了,不到二十分鐘啦?!?p> “嗯,我只需要十分鐘就可以出門,你趕緊才對?!?p> “你們還沒告訴我和誰吃飯呢?”
“法律系一男生,卞真?!?p> “這個姓好少哦?!?p> “關(guān)鍵是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
“今天中午他在樓下彈吉他向詩懿表白,然后我下樓本想打發(fā)他的,誰知是我的菜,我就趁機(jī)約了個晚飯?!?p> “我服你了。”
“我蹉跎的人生就靠他來解救了。”
“二姐,你不是在他身上找到老掛的影子吧?”
“你說呢,那個型和老掛一樣,你不看看后悔啊?!?p> “你和老幺去吧,我晚上和天哥的朋友一塊兒吃飯?!?p> “現(xiàn)在就是飯點兒,你回來干嘛?”
“洗個澡換個衣服就去?!?p> “這個點洗澡?”
“所以不和你們說了,我得趕緊走了?!?p> “嗯嗯,我們也走了?!?p> 詩懿還是對“像老掛”的這位男生很是期待,湯慧一路拉著一路交代詩懿。
“老幺,看我眼色行事。”
“放心吧,但是我不太會說話,也不知道要和他說什么,你到時就多說吧,我附和你就行。”
“你和健哥報備了嗎?”
“吃個飯報備什么?”
“畢竟人追求的是你?!?p> “我倒是要給老掛打電話,說你找了個他的影子?!?p> “哎呀,你就大嘴巴吧,什么事不積極,碎嘴子你排第二就沒人敢排第一?!?p> “天啊,你對老掛是真愛呀,這么說你親妹妹嗎?”
湯慧掩嘴笑笑,“不親還不說了呢。”
詩懿給她一記白眼,“你就得瑟吧?!?p> 看了看表,正好六點,四處環(huán)望,正好有人在招手。
“老幺,那邊?!?p> 卞真起身迎過來,“很準(zhǔn)時啊?!?p> “詩懿,你見過這個樓下唱歌的同學(xué)嗎?”
詩懿嬌羞的搖搖頭,“沒呢?!?p> “介紹下,我叫湯慧,和詩懿本科是同班同學(xué),今年考了咱們學(xué)校的研究生?!?p> “你好,我叫卞真,這位是我同學(xué)也是同寢室室友,黃濤?!?p> “嗨,你們好?!?p> “坐吧,想吃什么,現(xiàn)在食堂飯菜還有很多可以選?!?p> 湯慧給詩懿使了個眼色,詩懿心領(lǐng)神會。
“我們各自點,然后一起吃吧?!?p> “葉詩懿同學(xué),說好請你們吃飯,你就告訴我你們想吃什么,我們?nèi)ベI就好?!?p> “那怎么好意思呢。”
“這有什么呢,點吧?!?p> “嗯嗯,酸甜排骨、青椒牛肉、魚香茄子、燜豆腐、青菜就可以了。”
“吃那么少?”
“再多點幾個吧?!?p> “我們差不多就行了,點多了也吃不下,多浪費?!?p> “你們是在替我省錢啊?!?p> “沒有了。”
“那其他的我們看著再點一些,你們坐會兒?!?p> “哦,對了,米飯要幾兩?”
“一兩就夠了。”
“嗯嗯?!?p> 這是詩懿吃過的最尷尬的一頓飯,卞真買了很多菜,那些菜都是詩懿不喜歡吃但又不得不吃的菜。
“葉詩懿,其實我關(guān)注你很久了,一直都想找機(jī)會和你聊聊,但一直也沒時間和機(jī)會,所以就一直拖到現(xiàn)在?!?p> “啊,我們不是一個學(xué)院的,碰到的機(jī)會應(yīng)該很小吧?!?p> “你二學(xué)位不是讀法律嗎?所以我們是有交集的,其實我們見過,在模擬法庭上,我負(fù)責(zé)給你們對稿子?!?p> “啊,我可能沒注意,不好意思啊。”
“今天吃頓飯,我們就算是認(rèn)識了,可以留一個聯(lián)系方式嗎?”
詩懿用眼神向湯慧求救,“啊?這樣啊?”
湯慧說得就更直接了,“卞真,她有男朋友了,以前老家的高中同學(xué),畢業(yè)就打算結(jié)婚的,所以交個朋友沒啥歪心思呢,留個電話、QQ的都無所謂,你說呢?”
卞真看向詩懿,“真的?”
“嗯,真的,所以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開口,我們宿舍就湯慧沒男朋友,要不你考慮考慮。”
黃濤樂死了,“吃頓飯,別把事兒想太大,就當(dāng)多認(rèn)識個校友了?!?p> 卞真的臉?biāo)⒁幌乱布t了,“呵呵,我不知道,所以今天中午有點兒冒失了?!?p> 詩懿的臉就更紅了,“沒事兒、沒事兒,這不就是來說清楚的嗎,那留個電話吧?!?p> “葉詩懿,你沒考研嗎?”
“我們家詩懿保研,讀會計?!?p> “強(qiáng)啊,我們都考研,讀的也是本校的法律專業(yè)?!?p> “又可以做三年校友。”
“法律是我這輩子的噩夢,太多案例了,我都記不過來?!?p> “那你二專還選。”
“不嘗試怎么知道是噩夢?!?p> 原來以為很尷尬的飯其實聊得也挺開心的,最高興的就屬湯慧了。
“老幺,我覺得我的春天到了?!?p> “二姐,你瘋了吧。”
“真的,你沒發(fā)現(xiàn)卞真有老掛的風(fēng)骨嗎?但是又比老掛更會聊天?!?p> “老掛挺好的呀,沒你說的那么差勁兒吧?!?p> “你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最害怕的是什么嗎,是把天兒給聊死,空氣突然就凝結(jié)冰封了?!?p> “我覺得只要有一個人是健談的,這種情況基本是不會發(fā)生的。”
“你傻不傻,你怎么能讓一個討厭你的人喜歡你呢?直覺倆人聊不下去了,就趕緊找個借口溜號,不然只能是自討沒趣?!?p> “嗯,又學(xué)到了?!?p> “今天這頓沒白吃,把人號碼和Q號都弄到手了,如果假期大家都留在南京,我們是可以發(fā)展一下的。”
“那我就祝你心想事成吧。”
“謝謝,我的親妹妹?!?p> 時間真的過得很快,詩懿如愿評上了優(yōu)秀畢業(yè)生和拿到優(yōu)秀論文,白天領(lǐng)了畢業(yè)證,拍了紀(jì)念照,晚上的畢業(yè)聚餐,好多同學(xué)都喝高了,又抱又鬧,連哭帶笑,穿著印有班級的N大T恤,拿著?;?,大家都很感慨,彼此還沒有太熟悉就要畢業(yè),原來四年那么快就過去了,大家紛紛約定畢業(yè)后的每個五年一定要一次大聚會。
對于班里考研成功的同學(xué)來說,開學(xué)又是新的挑戰(zhàn),八個小伙伴將在不同的專業(yè)上奮斗,續(xù)寫著他們的青春。
詩懿一早就踏上了北上的列車。
“媳婦兒,出站了嗎?”
“出了,你看見我了嗎?”
“沒有呀,哪呢?”
“你背后!”
詩懿用力拍了一下姚健的背。
“使多大勁兒啊,不怕守寡嗎?”
“你什么時候那么弱不禁風(fēng)了?”
“我一直這樣啊,你都沒發(fā)現(xiàn)?”
“嗯,我們相隔千里之外,怎么能發(fā)現(xiàn)?”
“那該怨我,想吃什么,今天放開了吃。”
“先別說吃,我必須買5號的票走,6號歇一天,7到9號內(nèi)訓(xùn),10號正式上課了。”
“還有10天時間,我們想想去哪玩?”
“你暑假有什么安排?”
“嗯,別想安排,先想這十天我們?nèi)ツ模俊?p> “你要是沒安排去南京陪我嗎?”
“家里有事兒,可能去不了。”
“什么事兒?。俊?p> “我媽不舒服,我可能得在家陪陪她。”
“不會是什么大病吧?”
“嗯,就是抑郁癥中度吧,得陪她看看醫(yī)生什么的,就定期還要做治療,挺麻煩的。”
“這樣啊,沒事兒,我一會兒去看看她吧?!?p> “她去天津了,過兩天她回來再說吧。”
“行,你安排吧。”
“我們先回你姨家放行李,然后去吃飯溜達(dá)。”
“我就一個包,沒有行李?!?p> “洗洗再出門唄,你不覺得你一身的車廂味兒嗎?”
“哦,好像也是?!?p> 倆人膩膩歪歪,任誰看了都羨慕。
在BJ的歡聚時間總是那么的短暫,即便是每天都在一起還是覺得有說不完的話,聊不完的心事。
后天詩懿就要走了,姚健再也不可能瞞下去了,他決定今天晚上向詩懿坦白。
“踩鈴,晚上你在家等我?!?p> “怎么了?”
“我們?nèi)ヌ鞓蜃??!?p> “下午才分開,你就不能留點兒時間讓我歇會兒嗎?”
“和你聊事兒。”
“你媽的病?”
“嗯,還有其他的事兒,晚上7點,我給你打電話你就出來,我在門口等你?!?p> “哦。”
忐忑不安了很久,姚健終于還是要面對一切了,在他看來,詩懿一定會體諒他的,一定會等他的。
才七月,夜幕降臨的BJ,天還沒有完全黑,一路上都是形色匆匆的行人,遛鳥的老頭一手拿著蒲扇,一手拿著鳥籠在小道上來回溜達(dá),時不時還抬頭打量著姚健,街邊的路燈忽明忽暗,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看得姚健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你怎么了?叫你都沒反應(yīng)?”
“我光注意看外面了,沒聽見?!?p> 詩懿疑惑的看看街上,“外面有什么?”
姚健笑笑,“走吧。”
平時的天橋挺熱鬧的,但是今天卻沒什么人。
“我們在那張長凳上坐坐,行嗎?”
“嗯,你今晚怎么了?”
“媳婦兒,你后天就走了,我舍不得你走。”
“嘿,我當(dāng)什么事兒呢。又不是走了不回來,不是還有假期嗎?再說了,我們這么分開又不是第一次了,那么惆悵干嘛?”
“你是知道的,自從我爸和我媽離婚,我爸再婚,如今阿姨又懷了孩子,這對我媽的打擊可想而知,我媽就哪哪都不對付,成天想不開琢磨著那點兒破事兒,更是沒心思上班,前段時間她把工作給辭了,跟家待著,我姨說我媽得了中度抑郁癥,但是我知道我媽并不想讓我知道,他怕我擔(dān)心她,沒心思上課。我高考沒考上理想的專業(yè),其實選了生物工程也不錯,我也不后悔,但是這個專業(yè)的研究生在國外讀要比國內(nèi)更有作為,因為國外的軟硬件設(shè)施要比國內(nèi)更完善,所以我想不管是出去對我的專業(yè)前途還是我媽的病,可能選擇去國外對我目前的現(xiàn)狀更為合適。”
詩懿很震驚,“你說什么?”
我的意思是,“一來我媽離開了這個傷心地不用睹物思人,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再配合醫(yī)生的治療,對她的病是有很大幫住的。再就是我的老師在我考研之前也和我聊了一下以后讀研的方向,他建議我如果有條件能夠到國外讀研是個很好的選擇,之前我一直想和你商量來著,但是家里的事兒太麻煩了讓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所以就一直拖到現(xiàn)在?!?p> “太突然了,你讓我捋捋?!?p> 姚健抓著詩懿的手,“媳婦兒,你先別生氣,你聽我和你解釋。”
詩懿一把甩開,“你沒有考研,你已經(jīng)決定去國外讀研,而你做這個決定是在我國慶去找完導(dǎo)師之后,所以你極力說服我保研沒有讓我考過來。你媽的病不一定是真的,但是陪你出國讀書是事實。你很有可能讀完研不想回國,一是為你的學(xué)業(yè),二是為了你媽。姚健,我說的對嗎?”
姚健再次抓住詩懿的手,“詩懿,你聽我說,我是愛你的,我想和你結(jié)婚,我想和你永遠(yuǎn)在一起,我的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這樣了,而你是唯一懂我的人,我媽為了我忍氣吞聲多年,如果我不能為我媽盡一點點孝道我真的枉為人子?!?p> “你為了盡孝就要犧牲我們那么多年的感情嗎?你為了學(xué)業(yè)就一定要出國讀書嗎?我家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工薪家庭,我爸身體一直不好,我努力讀書就是想有一天能找份好工作,減輕家里的經(jīng)濟(jì)負(fù)擔(dān),我沒有奢望過我這輩子能有多幸運,但求做的每件事都能問心無愧,我全心全意的對你付出,我希望我們能有圓滿的結(jié)果,但是你剛才的回答我知道我們不可能了,因為我不會拋下我的父母跟你流浪異國?!?p> 姚健哭喊道,“媳婦兒,你別激動,你聽我把話說完,你等我三年,我在那邊把所有的事兒都處理好,然后我回來和你扯證兒,幫你先辦過去,至于你父母這邊,可以申請?zhí)接H簽證,可以在國外半年,如果他們愿意,可以國外待半年,國內(nèi)待半年,不影響我們盡孝的?!?p> “那是你這么想的,現(xiàn)實呢?我語言不通,怎么找工作?怎么自食其力?我住的是你媽家,不是你家,你媽本來就不待見我,指不定有多少難受日子過,再說婆媳關(guān)系本來就是天下之大難題,你媽只有你,而我也只能依靠你,一個是媽,一個是媳婦兒,有了矛盾你幫誰?你和你媽相依為命,一定不會理性看待問題,那時候一定是委屈我,你想過這些問題嗎?”
“我媽不會難為我愛的人的?!?p> “姚健,你別再說了,我想靜靜。”
姚健再次抓住詩懿的手,“媳婦兒,你冷靜點兒,你聽我說。”
詩懿再次掙脫了姚健的手,哭得泣不成聲,一步一步的往大姨家的方向走。
姚健看著詩懿逐漸消失的背影,也默默地留下了眼淚,再次抬頭,眼睛竟然模糊一片。
事情來得太突然,詩懿完全沒有思考的時間,她心里特別慌,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和姚健分開,此時的她,頭腦一片空白。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但此時的她感覺腿越來越重,怎么也走不動了。順勢坐到了馬路邊上,好在是小道,人和車都不多,就這樣,詩懿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滿腦子都是剛才姚健說的話,他的臉忽近忽遠(yuǎn),聲音忽大忽小,詩懿大喊一聲,而這一聲似乎剪斷了她所有的理智。
回到家已經(jīng)快一點了,大姨和阿新早已入睡,詩懿洗完澡躺在床上,七年的感情像倒帶一樣,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在她的腦海里,手機(jī)顯示姚健的五十多個未接來電,詩懿關(guān)機(jī)把手機(jī)埋進(jìn)被子里,不聽不看以為可以逃避。
不知道是哭累了還是真的困了,詩懿再次睜開眼睛已經(jīng)是下午,起床刷牙洗臉看見桌面上留了1000塊錢和一張紙條,上面是大姨留的字,她和阿新去進(jìn)貨,明天就不送她去車站了。把手機(jī)打開,很多信息進(jìn)來,都是姚健發(fā)來的。七年的感情讓詩懿覺得要為愛再堅持一次。于是撥通了姚健的電話,但是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姚健從昨天晚上就一直聯(lián)系詩懿,但一直到今天下午詩懿手機(jī)都是關(guān)機(jī)的,他很想去找她,但是好巧不巧,她媽媽頭疼病犯了,一會兒說心臟難受,一會兒又說呼吸不了,姚健說要送她去醫(yī)院,但是她死活都不去,大吵大鬧,一刻也不讓人閑,他深怕媽媽有什么意外,什么都顧不上了,甚至連手機(jī)什么時候被媽媽弄成了靜音他也沒有察覺到。
晚上九點多,詩懿走到姚健家樓下。小區(qū)很安靜,時不時有保安在巡邏,詩懿再次撥打姚健的電話,但還是沒人接。詩懿不自覺的覺得火大,她覺得姚健是故意的,因為昨天她沒接他的電話。
想到這,詩懿很傷心,在樓下一遍又一遍地喊姚健的名字,有保安走過來,看見詩懿邊哭邊喊狼狽的樣子,就想要拖她離開。
“姑娘,我們這兒是小區(qū),不能跟這兒大喊大叫的,都有人投訴了?!?p> “大哥,我有特別重要的事兒來找我同學(xué),但是我怎么打他的手機(jī)他都沒有接,您能通融一下嗎,別趕我走。”
“失戀了吧,人對你不感冒了,你也別跟這兒死纏爛打的,年紀(jì)輕輕的,瞎琢磨什么呢,趕緊回家,別跟這兒鬧了?!?p> 說完就拖著詩懿往小區(qū)門口走,“別讓我趕你?!?p> 詩懿哭求著拿出手機(jī)給保安大哥看,“不是你說的那樣,你看看信息,不是失戀,不是你說的那樣兒,我是真有事兒找他,我知道他在家,你看他信息也說他一直在家的,您看看手機(jī)信息,我沒有騙您,您幫幫我行嗎,別趕我走,他可能是手機(jī)放客廳了,他可能在房間沒聽見,求求您了,別趕我走。”
不知道是冥冥中上天想讓這段感情有個終結(jié)還是保安大哥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詩懿動了惻隱之心,他讓詩懿別喊了,在樓下等著,他幫她上樓叫姚健下樓。
急促的敲門。
“誰呀?”
“保安,麻煩開下門兒?!?p> “什么事兒?”
“你是姚健嗎?”
“是。”
“樓下有個姑娘,在樓下喊了你很久,她說她打你手機(jī),你都沒有接,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兒,所以上來叫你。”
“她在哪?”
“就在樓下。”
“哦,我手機(jī)不知道放哪了,我現(xiàn)在馬上下去?!?p> 姚健沖出家門,他知道詩懿來了是他最后挽回詩懿的機(jī)會??粗娷捕自诘厣?,雙手掩面,他一把摟住了她。
詩懿抱著他在他懷里失聲痛哭,而姚健只能抱著她,任由她的淚水鼻涕擦他一身。
“媳婦兒,你終于還是來找我了?!?p> “我不甘心,我們相識七年,相愛四年,我不能把這段感情就這么放棄了?!?p> “沒有人要放棄,昨天晚上你去哪了,我給你掛了50多個電話你都沒接,最后都關(guān)機(jī)了,擔(dān)心死我了?!?p> “我坐在一個路邊很久很久,然后就回家了?!?p> “怎么下午都還關(guān)機(jī)呢?我給你發(fā)了好多條信息你也沒回。”
“我哭累了就睡著了,下午才開機(jī)充電,我明天就走了,我想在走之前再和你好好聊聊?!?p> “詩懿,你要相信我,我對你的愛是真的,我發(fā)誓,如果我騙你我不得好死?!?p> “我不要你和我說這些,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兒,你是出國就不打算回國發(fā)展了嗎?”
“我爸已經(jīng)幫我和我媽投資移民去了法國里昂,在那邊聯(lián)系了學(xué)校和買了房子,因為我媽身體原因,我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要在那邊。但是我答應(yīng)你,我一安頓好假期肯定回來看你,風(fēng)雨無阻?!?p> “原來我猜對了一半,你居然把家都安好了?!?p> “不是,你聽我說,我爸還是念點兒舊情的,是他先對不起我們母子在先,他現(xiàn)在有能力補(bǔ)償一些我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再說不管怎么樣,我始終是他的兒子,就算他再怎么覺得我媽得理不饒人也不會太難為我,所以你別多想,買房子并不代表什么。”
“其實你很早就決定要走了,為什么一直蠻我到現(xiàn)在?”
“就是怕你有現(xiàn)在這樣的反應(yīng),你說過你不會出國的,也受不了異國戀,我現(xiàn)在家里是這個情況,你讓我們怎么和你開口?!?p> “挨到現(xiàn)在,不也開口了嗎?”
“我8月底就走了,你能請幾天假來送我嗎?”
“你能不要走嗎?B大的研究生也挺好的,你可以先送你媽媽過去,安頓好再回來復(fù)習(xí),以你的能力,半年足夠了,你一定能考上的?!?p> “我已經(jīng)收到了里昂大學(xué)研究生的錄取通知書,我將在那里讀兩年?!?p> “你不用學(xué)語言的嗎?怎么會那么快收到通知書呢?”
“我已經(jīng)學(xué)了大半年的語言了,也通過了考試。”
詩懿推開姚健,“原來那么早你就準(zhǔn)備了,我一點兒也不知道?!?p> “還記得上次哈爾濱回來和我們一起吃飯的李翔嗎,其實他是我發(fā)小的朋友,他也是我的法語老師?!?p> “十人幫、老掛、歡哥是不是他們都知道你要出國了?”
“嗯,他們也一直讓我早點告訴你?!?p> “輝哥也知道了?”
“嗯,他一直說我來著,過年和他吃了一頓飯,他差點把我祖墳都給刨出來?!?p> “就是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一個人不知道唄?!?p> “詩懿,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有苦說不出的滋味兒我也不好受,和好朋友訴訴苦不也正常嗎?”
“既然都決定要出國了,還來我家干嘛?你讓我怎么和我爸媽說呢?”
“我是要娶你的呀,去你家不正常嗎?”
“萬一你出國導(dǎo)致我們分手呢?你有想過我怎么辦嗎?”
“我們不會分手的?!?p> “你所有的思想、出發(fā)點永遠(yuǎn)都是你覺得,全部都從你看問題的角度去思考解決問題,你有為我考慮過嗎?有為我的立場考慮過嗎?你在這件事兒上有過對我起碼的尊重嗎?”
“不是,詩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以后。”
“如果你覺得我們還有以后,你在做決定前為什么沒有和我商量?你和所有人去訴苦,你是和所有人過日子嗎?”
“不是,你聽我解釋。”
這時,樓上的喊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兒子,快幫我打120,我快不行了?!?p> 姚健扶著詩懿的肩膀,“我媽從昨天晚上就開始病了,一直堅持著不上醫(yī)院,現(xiàn)在估計難受得不行了,我得趕緊上樓了。”
“姚健,你不用趕緊,你媽也不會有事兒?!?p> “詩懿,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聲音那么大,氣息那么穩(wěn)定,意識也很清醒,真不像生病的樣子?!?p> “詩懿,都這樣了就別鬧脾氣了,我現(xiàn)在先回家看我媽,明天我去車站送你?!?p> 詩懿緊緊地拉著姚健的手,“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你的天平永遠(yuǎn)只會一邊倒?!?p> “詩懿,我真得上去了,明天我一定去送你,你要等我?!?p> 詩懿慢慢放開姚健的手,看著他錯愕的臉,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她默默轉(zhuǎn)身,邊走邊哭邊擦眼淚,但是眼淚像決了堤的洪水,怎么流都流不完。任憑姚健怎么喊,詩懿也沒有回頭,因為他們再也回不了頭了。
詩懿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走到哪里,哭累了就抬頭望著天。那天的天是那么的黑,連云也是黑的,一層又一層,風(fēng)一陣陣吹過來,那一層層的黑云像是要撲倒詩懿,詩懿一個踉蹌癱坐在地上,那天的車燈也格外的刺眼,喇叭也聲聲刺耳,呼呼的風(fēng)聲伴著嘈雜的汽車聲,就像把刀直戳了詩懿成千上萬下,那一刻,詩懿恨不得直接沖出馬路讓車把她直接給撞死。就在詩懿恍惚的時候,一位好心人拉住了她,讓她注意安全,那一刻,她又想起了她的爸媽,她不能就這樣作賤自己。
姚健火急火燎的跑上樓,發(fā)現(xiàn)媽媽昏倒在床邊,打了120送媽媽到醫(yī)院,在醫(yī)院媽媽也是各種折騰,明明身體各體征都很正常,但是就是各種不舒服,在醫(yī)院整整鬧了一夜不睡,沒辦法,讓醫(yī)生開了兩片安眠藥,讓她服下睡了。但不知道是安眠藥對她沒用還是劑量不夠,又折騰到早上,本來說好要送詩懿的,結(jié)果錯過了,再打詩懿的電話,手機(jī)再次關(guān)機(jī)。
詩懿進(jìn)站檢票,回頭看了看她曾經(jīng)那么熱愛的城市,心里縱有萬般情感,經(jīng)過昨天的一夜,她不愿再回到這個令她扎心的地方,深呼吸閉上眼的一瞬間,眼淚又止不住的留下來。
黑色7月,詩懿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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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我第三十章不能發(fā)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