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女心想:“大師哥剛說過朱家的二公子是個有趣的人,現(xiàn)此看來,果然是有趣得緊,簡直跟大師哥模仿的那個二公子是一路貨色,大師哥的模仿能力可真是一項天賦所在,也不知接下來他要模仿一個小姑娘的體態(tài)姿容、禮儀舉止時是否也能發(fā)揮到此等境界呢?!毕胫胫冻隽说男θ?。
“林公子,您這笑真是風姿多彩,又不乏有書香之氣,從您這笑容間可以看得出,您一定是生活在一個書香門第之家,您的父母一定是有著極高的文化修養(yǎng)與道德情操的高尚人士,而且所處的領悟地位不低?!敝熳尤菀贿厯u著手中的紙扇,一邊胸有成竹的說道。
梅女與此人剛剛相見,說話還沒超過三句半,但他已然在她心中留下個說話不是夸張其詞,便是令人發(fā)笑的印象……總之是除了他的容貌頗有風姿之外,沒有一點好印象。
可是當她聽到他的這番沒有一點由頭與根據(jù)的瞎話,內(nèi)心卻觸動到不可自拔。
父母是人人都有的,可是她沒有。
她曾聽師父說過她的父母曾經(jīng)也是梅山的弟子,只不過在十八年前妖界進攻梅山時被害,雙雙殞命。而當梅女認真地追問師父,父母到底是被怎么害死的,被何妖何怪給害死的?師父搖了搖頭,稱她的父母只是梅山上的普通弟子,自己也是,當時山上弟子眾多,相見不識也是稀松平常,而當時同時犧牲的弟子也眾多,整個梅山在那一天遭到重創(chuàng),所剩之人寥寥無幾,他能幸存也實屬不易,因此他也不太記得經(jīng)過,更不知她父母的名字。
而現(xiàn)在梅山,卻是陸有力挽狂瀾重新建立起來的。
而梅女之所以姓林,是因為她自出生后被人在右肩上刻著個“林”字,她便姓林了。她從小喜歡梅花,便叫梅女了。
想到這里,梅女的眼眶里差點掉出了淚珠,她想,若是自己的父母真的是如朱子容所說那般人物,那必定在梅山上有一定的地位與威望,那么師父陸有又怎么能不知道他們的名字與事跡?那么大的事,時隔十八年,就能忘了嗎?
梅女便覺得,朱子容雖一副書生狀元的裝扮,卻頗具色厲內(nèi)荏、外強中干之風,接下來聽他說話,可得仔細分辨真?zhèn)螌﹀e,才可將任務進行到最后,否則中間極有可能被他所耽擱而出差池的。
可是,令她萬萬想不到的是,在多年之后,當她親自戰(zhàn)斗到降妖除魔的絕戰(zhàn)之時,才知曉了當初沒信朱子容話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與無知,又因此造成了多少麻煩與波折。
狄夢機看到梅女半天不說話,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沉思,便出言解釋替她道:“朱兄好眼力啊,這為林大哥的父親,可是當?shù)亟艹龅臓钤?,她從小便飽讀詩書,而且琴棋書畫那是樣樣精通啊?!?p> 朱子容突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斜視著狄夢機,卻突然又將詭異的笑容掃到梅女的臉上,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
狄夢機問道:“朱兄因何發(fā)笑?可是遇上什么開心的事了?”
梅女也跟著道:“對啊,若是有什么事說出來,大家一起開心開心,俗話說的好,獨……”剛想說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一句話話時莫名感覺這句話不但聽起來幼稚至極,更像是從女孩子口中說出來的,一點沒有男子漢的氣概,頓了一頓才改編道:“獨自歡喜,不如眾人歡笑嘛?!?p> 朱子容將手中紙扇一折,以質(zhì)問的語氣道:“你倆不是朋友,對不對?”
梅女聽完這句話,手心里捏出了一把汗,暗想:“糟糕,這家伙不會是發(fā)現(xiàn)我與大師哥的身份了吧?這可怎么辦?”
正自暗想計策與接下來的打算時,卻聽朱子容繼續(xù)道:“家長都見過了,一定是未婚夫妻了吧,我說的不錯吧?”
梅女的心中嘆了口氣,連連解釋道:“朱公子見笑了,林某此人生性放誕不羈愛自由,成親這件事暫時還沒有什么打算,因此與這位狄小妹只不過是普通朋友,僅此而已?!?p> 朱子容又轉過頭來問狄夢機:“此話當真?”
狄夢機點了點頭,很是害羞的模樣,梅女暗暗為大師哥這個讓人敬佩羨慕又嫉妒的模仿能力點贊。
“既然如此,二位可否與在下交個朋友?”說著先伸出右手,看向了梅女,梅女伸出手遞了過去,握手的那一剎那,梅女心中閃過那么一絲絲不祥的預感,她在想,這個二公子會不會是看上大師哥了,想要對他圖謀不軌呢?不然剛才怎么會問那個成不成婚的問題?
而當梅女與朱子容握手結束后,狄夢機剛剛將手抬起來,卻沒有迎來朱子容的配合,顯然朱子容并沒有要同他握手的意思,而直接引領二人入府。
這時梅女才暗暗點了點頭,心道:“是了,他定然是對大師哥別有所圖,不然怎么不跟他握手呢?他定然是看到大師哥裝扮的太漂亮而要先避嫌,想要將他引進朱府再行出手了,書中一些衣冠禽獸不都是這么一套嗎,不然普通的一次握手他怎會規(guī)避呢……對,一定是如此,我可憐的大師哥啊,你雖然神機妙算,卻沒想到竟然把自己給算進去了,男扮女裝這件事我相信你此生此世都不會再干了吧!”
……
朱家的大門是用珍貴的木材所制,以紅漆所刷,門板上種著許多碗口大的金子,鱗次櫛比的排列著,在陽光下發(fā)著耀眼的光芒,看起來甚是華貴。
梅女看到大門的第一想法是,若是可以得到這眾多金子之一,那可以去市場上買多少豬肉啊,萌生這種想法的時候,差點走不動路。
進入大門,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庭院,院子內(nèi)有四個花池,花池內(nèi)種著一些鮮花,看模樣像是一些品種極珍貴的花,只不過花蕊還未完全綻放,這是因為此時季節(jié)屬于初春,冀州又處于九州的偏北部,氣候寒冷,花兒才會躲在里邊不肯伸出頭來。
梅女心中想道:“朱家雖富,卻開不了一朵花,梅山雖窮,卻漫山遍野都是初春的氣息?!?p>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大廳,大廳就在庭院的正北方,比梅山的大廳三倍還要大一些,當三人進去時,正有兩三個下人剛剛將廳上的小火爐給燒好,匆匆退去,廳內(nèi)甚是暖和。
而大廳的四周,擺放的都是一些普通人家該有的凳子,桌子,油畫,宣紙書法……只是比普通人家的質(zhì)量更好,價格更貴了些而已,而到此時。梅女的內(nèi)心已經(jīng)沒有那么驚訝了,因為她已經(jīng)在剛剛進廳的過程中深深地感受到朱家雄厚的經(jīng)濟實力,相反,若是沒有這些豪華的布置,梅女才會覺得意外呢。
可是,當她將頭扭向大廳中央靠墻處的正墻上時,卻感到很是莫名其妙,只見那面墻上掛著一副畫,那幅畫上畫著一只野豬,那只野豬正的下方畫著一條龍,野豬正在虎視眈眈地盯著那只龍,嘴中的口水掉到地上,化成了一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