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手里拿著什么?”薛靈蕓百般無聊時總算等到搖光出來了,結(jié)果看他手中提這東西。
“我們該回去了?!?p> “好?!毖`蕓跟在他身后到。
薛靈蕓重回胡府很高興,雖然霧還沒散,但這并不影響她的好心情,她跟其他人說她是被一個奇怪的紅衣男子救了,不過他也沒客氣,踹了她一腳,到現(xiàn)在她的屁股還在疼。
搖光看了一眼忐忑的桃花子,無奈搖頭。
“桃花子師兄?”
“嗯~師弟怎么了~”這千嬌百媚的聲音,聽的李綿綿點(diǎn)心都不吃了,梧桐更是很費(fèi)力才忍住沒把口中的茶吐了出來,薛靈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師兄,你怎么了,生病了嗎?”薛靈蕓上前就要抹桃花子的額頭,卻被桃花子躲了過去,怒吼:“有什么快說!別墨跡!”
這才是桃花子師兄應(yīng)該有的反應(yīng)才對嘛!薛靈蕓松了一口氣,“啞阿婆回來了嗎?”
桃花子翻了個白眼:“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滿心想著啞阿婆。”隨后聲音沉了幾分:“還沒有?!逼鋵?shí)薛靈蕓也許找對了人,那啞阿婆沒那么簡單。
胡止儀被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有些忐忑,他也不清楚發(fā)生什么了,搖光倒出酒壺中的酒,把金黃色的酒推到了胡止儀面前。
胡止儀呼吸一滯。
搖光道:“是不是感覺很眼熟?”
“我好似在哪里喝過?”胡止儀道。
搖光追問:“在哪里?”
“我……想不起來了?!?p> 胡止儀痛苦的抱頭,薛靈蕓卻想起來小財神說過的,喝了天酒的普通人,會忘了鬼域中的一切,難道……
“三年前的事,你忘了一部分,最重要的一部分,明天我?guī)闳ヒ娝?。”重回鬼域,他會想起他上次忘掉的一切?p> 宴起三天,第二天胡止儀入了鬼域,聽著耳邊的歌,他不可置信的看到了屏風(fēng)后的少女,瞬間那些忘記記憶開始清晰。
“她是誰?”
“她就是洛雙禾?!?p> 他想起來了,他來過一次這里,同樣這個少女也在唱歌,“依舊如此動聽?!鄙洗嗡褪潜凰统隽斯碛颍麊枺骸澳闶钦l?”
她答:“少爺,我是……洛雙禾?!?p> 三年前洛雙禾進(jìn)祁山采蘑菇,大霧,他很擔(dān)心上山尋她,可遇到了一頂奇怪的轎子,等醒來后,已經(jīng)到了一個從來沒來過的地方,周圍全是陌生的人,就是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
“為什么她會這樣?”
搖光:“這才是她本來的樣子?!?p> “所以她不是啞巴,也不是丑丫頭……”原來,他從來沒有真正了解她。
“我能帶她出去嗎?”
“不能,因?yàn)樗呀?jīng)忘了你。”
“忘了……”
“是的,因?yàn)樗皇侨?,人的一切,她終究會忘。”
洛雙禾因緣巧合同一種叫銀笙的魅融為一體。
那是如歌姬般的存在的精魅,銀笙。
銀笙是一種低級的精魅,卻極為珍貴,因?yàn)樗鼈儧]有靈智,只會化型成銀魚,生活在干凈清澈的水域中,是所有精魅中壽命最短的一種,在其臨死前會發(fā)出一種特殊的聲音,能使人聽到最想聽到的聲音,或者音樂。
莫暄妍聽到的是梨花樹下同妹妹唱的歌,薛靈蕓聽到的是薛凌的笛聲。
可就是這種歌聲出現(xiàn)在了人的身上。
洛雙禾有了銀笙的聲音,銀笙有了人的形態(tài),人的那邊在消亡,魅的那邊就在增長,人經(jīng)歷的一切,她都在忘卻,現(xiàn)在的她作為精魅活著。
銀笙的缺陷被彌補(bǔ),頌可能才是銀笙最完美的形態(tài)。
搖光為他倒了一杯酒,天酒,“她很好,你過的也很好,如此,不如兩相忘?!?p> 胡止儀已經(jīng)有了夫人,而她找到了她最適合待的地方,兩個世界,他們都在活下去。
胡止儀的淚涌來出來,好似明白了什么,也好似丟了什么東西,“我想靜一靜?!膘o靜聽完她的聲音。
“別上前打擾她。”
“嗯……”
搖光來了到了另一處,薛靈蕓正陪著安平喝酒,“來,給薛道友滿上?!?p> “我不喝了?!?p> 安平道:“昨日道友在這里受了驚嚇,在下在這里陪不是了?!?p> 薛靈蕓無法又喝了一碗,這已經(jīng)是第三碗了。
搖光走了過來,薛靈蕓伸出兩根手指:“師兄,你怎么有兩個?”
“因?yàn)槟阕砹?!”搖光隨后退了還要上酒的小童,對著安平道:“不要再勸我?guī)煹芫屏?。?p> “你師弟挺有趣,就是酒量一般。”
搖光看著趴在桌子上已經(jīng)一動不動的薛靈蕓,突然薛靈蕓猛的抬起頭,像是醉了,又像是醒了,“還有酒嗎?桃花子師兄愛喝,山主我能帶走點(diǎn)嗎?”
“當(dāng)然?!卑财胶艽蠓健?p> “謝謝山主,山主你真好!”薛靈蕓不清醒的呆呆一笑,隨后一頭栽在了桌子上,這會兒是真的不醒人世。
那迷糊的樣子,讓搖光失聲一笑。
“她知道你是誰嗎?”
搖光微愣。
“看來是不知道,而你也不想讓她知道,也是,人對神明崇敬,質(zhì)疑,恐懼,怎么能好好相處呢?”安平看向他:“即不在九重天就起碼有個人樣,裝裝也好,起碼見你永遠(yuǎn)都是這件衣服,人呀!很簡單,衣食住行而已,我以前的時候出過穢土,見過不少塵世喧囂,只不過……也差點(diǎn)死在了那里……”
那些年是他不想回想起的年代,人們的笑和屠刀在交錯。
安平眼神黯淡了下來,曾經(jīng)他在那里也有朋友,萍水相逢的路人,或者熟悉的店家,他們都已經(jīng)死了,有些甚至是他親手殺的。
搖光看著遠(yuǎn)處,兩人離的如此近,卻不能相認(rèn)。
兩個世界的人,終不能在一起。
記得才是最痛苦的,精魅有無限的生命,而胡止儀他只有百年,最痛苦,受傷的會是頌,記得一個人百年,千年,卻終不能相見是最痛苦的事。
胡止儀紅著眼睛看著頌,她是那么耀眼,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她的歌聲中,“我是不是該走了?”
搖光看著空了的酒盞點(diǎn)點(diǎn)頭。
年少朦朧的情誼終將成為過去,他們都長大了。
頌呆呆的看著那個離開的少年,嘴里的歌聲停了下來,隨后她微微一笑,笑著笑著,紅了眼眶。
“再見,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