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人生啊人生,去XXX的人生啊...
彌留之際,虛惘之中,這一抹最后的意識在秦宇的腦海之內(nèi)漸漸消散不見。
......
我叫秦宇,今年29歲,現(xiàn)在世界五百強的一家外企內(nèi)就任一名部門的小職員,工作強度不夠高,卻也樂得清
閑。
作為一名地地道道的長安人,我也秉承了老長安那悠遠流長的五千年思想,是又楞又橫,脾氣好的時候,我可
以對任何人笑臉相迎,但是一旦我脾氣上來了,那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該揍人的時候,那是絲毫的沒有一點含
糊。
在我的世界觀內(nèi),沒有所謂的錯與對,只有是不是有人惹到我,也正因為我這臭脾氣,讓我在這家外企工作了
這么多年,也絲毫的不會改變我小職員的身份,反倒是那些與我同期一塊來集團的同事們,有的都已經(jīng)爬到集團分
部的決策層當大領導了,當真的有些搞笑。
即為長安人,必生長安魂,即食長安土,必擁長安骨。
我秦宇身為一名地地道道的長安人,那么我的人生就必須由我自己說了算,管他天王老子,管他魑魅魍魎,只
要有人膽敢阻擋我,我必當遇神殺神。
當然了,以上的這些心里話都是我大學沒畢業(yè)那會自己給自己猛灌的毒雞湯,而現(xiàn)實是...
......
“秦宇,頭兒叫你去一趟?!?p> 此時來秦宇辦公室敲門的正是他的經(jīng)理所招來的一位新助手。
今天的助手還是穿著的那般勁爆,哪怕今天的她沒有帶上前幾日她所新?lián)Q的小黑框眼鏡,但是依舊不影響她在
秦宇心中的小地位,片刻不見,她還是會讓秦宇倍感思念啊。
“哦...哦...哦,我這就過去。”
在助手那充滿了戲謔和鄙夷的眼光中,秦宇慌忙的甩掉自己腳上的那雙已經(jīng)被洗的褪了色的棉拖鞋,然后慌里
慌張的穿起自己辦公桌下的那雙一腳蹬皮鞋,一邊調(diào)整著已經(jīng)歪歪斜斜的領帶,一邊側(cè)過這名助手,便朝著一間門
口寫著經(jīng)理辦公室的房間一陣小跑過去。
“切...就這德行,也就一輩子當個底層。”
碎碎念之間,這名助手這才忙她的去了。
接連輕微的敲門聲。
“進!”
門內(nèi)傳來了一聲頗為低沉的男聲。
只見秦宇小心翼翼的推開了經(jīng)理辦公室的這間門,然后微微的探進去半個腦袋,然后一臉媚笑。
“頭兒,找我啊。”
秦宇一邊用臉硬擠出那種讓人一看就想打他的笑容,一邊輕言輕語的問到門內(nèi)的人。
“哦,小秦啊,快來來坐,順帶把門關上,今兒找你來就想跟你聊聊...”
只見經(jīng)理細瞇著自己的雙眼,然后輕輕的將自己桌上原本打開的一個藍色文件夾快速的合了起來,這才笑嘻嘻
的看著門口站著的秦宇,開口讓秦宇坐于他辦公桌正對面的椅子上。
窗外的陽光是那般的刺眼,以至于當這些陽光透過窗戶,一束束調(diào)皮的散射在這名經(jīng)理那光禿禿的腦袋上時,
是照的秦宇半天都沒辦法去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讓他老想不自覺的去盯看經(jīng)理那油光發(fā)亮的大腦門。
輕輕地,緩緩地,秦宇在經(jīng)理那充滿了蠱惑和引誘的聲音中,慢慢的負手將他身后的那扇門給關了起來。
沒人知道這名經(jīng)理究竟給秦宇說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從秦宇從那扇門重新走出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徹底的沒了靈
魂。
渾渾噩噩的就這樣等到了下班,然后又渾渾噩噩的來到了公交車站,渾渾噩噩的坐過了車站,又渾渾噩噩的多
走了兩條街才回到自己的廉租房內(nèi),渾渾噩噩的隨手撕開不知何時買回來被自己隨意仍在桌子角落里的泡面,又渾
渾噩噩的將其送往自己的口中。
苦澀,難咽。
不知不覺之間,一袋泡面就這么被秦宇干吃完了,微微的晃動了下自己手中的泡面袋子,然后不僅的一聲輕
笑。
秦宇笑的是自己,也笑的是命運。
笑著笑著,卻又哭了。
坐在自己那充滿了霉味的鋼絲床上,望著窗外那遙不可及的皎月,不知何時開始,豆大的眼淚開始順著秦宇的
臉頰大顆大顆的滴落在他的腿上。
當年剛剛從學院畢業(yè)的他,是多么的心高氣傲,甚至為了所謂自己的夢想,不惜以離家出走這般極端的手段,
去狠狠的刺痛著他父母的心,混賬啊。
叮?。。?p> 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明早來集團辦理離職手續(xù)。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也成了壓倒秦宇心中尊嚴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宇一直以自己是長安人為自豪,但是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根本就不是土生土長的地道長安人,他只是來自
長安下屬的一座十八線小城市,那座城市破敗又老舊,即便是坐著那唯一的一輛開往省城的大巴車,那往來的時間
最少也也需要好幾個小時,而他的父母也因為年齡和身體的問題早早的就退休了,作為家中唯一走出來的大學生,
他承載了太多太多父母的期許,自強的種子自幼便牢牢的種植在他的心中,并隨著日月的滋養(yǎng)愈發(fā)的成長。
秦宇渴望賺錢,他迫切的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從而將遠在家鄉(xiāng)的父母接到大城市里生活,他希望自己能有朝一
日讓父親開上他新買的汽車在路上奔馳前行,他希望自己能有朝一日讓母親能用上他新買的灶具來在新房子內(nèi)為家
里人坐上一大桌好飯,可是現(xiàn)實卻一次又一次的擊垮了他。
秦宇失業(yè)了。
沒有征兆的,秦宇被這家外企單位辭退了。
哭著哭著,秦宇竟然又有一些的餓,畢竟他也是一個29歲年齡的大小伙,就一包泡面,還是干吃的,又怎么可
能會吃的飽呢?
打開錢包,掏出自己的那張背面早已經(jīng)磨損的不像樣的銀行卡,盯看了半天,然后是一陣苦笑。
這張卡里還有不到1萬塊錢,扣除這個月的水電房租,若要是省著點用,看能不能堅持到自己找的新的工作。
最起碼此刻秦宇是這么想的。
“哎噓....”
秦宇看著這間廉價的出租屋,不由的長長的嘆了口氣。
“看來還得去趟超市才行?!?p> 秦宇自言自語的嘟囔著。
熟練的穿上被他扔在床頭的羽絨服,然后頭也不回的朝著屋外走去。
超市離秦宇住的地方并不遠,其實與其說是超市,倒不如說是一間開在城農(nóng)村街巷里的一家小便利店罷了。
一頭鉆進小便利店后,秦宇是一邊看了看生產(chǎn)日期,又算了算打折力度,這才最終挑了兩大包那種五連包裝的
泡面組合,朝著收銀臺走去。
“老板,來盒白沙?!?p> 將自己挑好的兩包泡面組合輕輕的放在收銀臺后,秦宇將自己的目光鎖定到了他面前的那面盡是擺放著各類煙
酒的地方。
“34。”
老板看也不看秦宇一眼,一邊打著手機游戲,一邊皺著眉頭叼著煙說道。
“額,煙不要了,就要面?!?p> 糾結(jié)了一陣子后,秦宇再次開口。
“24,怎么付?”
聽到秦宇又不要煙,老板明顯的給了秦宇一個白眼,然后不耐煩的說著。
“現(xiàn)金,給這是25?!?p> 只見秦宇從自己的羽絨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看著就皺了吧唧的錢,之后從這對錢里挑出了一張20,一張5塊,
隨即輕輕的放在老板的面前。
“袋子1塊?!?p> 還沒等秦宇開口,老板便順手的從自己面前的墻上扯下了一個看著就不結(jié)實的塑料袋,然后熟練的將秦宇的泡
面給裝了進去,對此秦宇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無奈的一聲苦笑,秦宇也只能這般作罷,誰叫這就是生活呢。
雖說自己住的地方也在這座城中村內(nèi),但是秦宇還是要橫跨一條馬路才行,誰叫這家便利店是距離他最近的一
家,所以此刻的他,也只能等下一個紅燈的時候,走路穿過這條馬路即可。
正所謂人倒起霉來,那是喝涼水都會塞牙,而今天的秦宇明顯倒的就是那種王者之霉,是霉中霉的存在,就在
他一手揣著衣服兜,一手拿著他的泡面等紅燈的時候,一輛急速駛來的小轎車,順便便來到了秦宇的面前。
......
“死人啦?。?!”
......
“壓死人啦!?。 ?p> ......
“快報警?。。?!”
......
“打120?。。?!”
......
一陣耀眼的白色,隨后便是那無盡的墮落和虛空。
一瞬刺骨的疼痛,隨后便是那無窮的冰冷和絕望。
我能聽到周圍人的呼喊,我能聞到到寒風中的那抹花香,我能感觸到一絲溫熱在我鼻腔緩緩噴薄,我亦能感受
到嘴巴那欲言又止的微顫。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人生啊人生,去XXX的人生啊...
彌留之際,虛惘之中,這一抹最后的意識在秦宇的腦海之內(nèi)漸漸消散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