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子請陸玲到一家日本料理店吃飯。幾杯清酒下毒,智子有些微醺,白白的皮膚微微透紅,讓她顯得更加美艷動人。
陸玲見智子帶著一個有星形墜飾的項鏈,忽然想起連環(huán)殺手每一次殺人后,都會用刀在死者額頭刻下五角星的形狀,兩者之間會不會有聯(lián)系?
想到這里,陸玲便假裝不經(jīng)意的問:“你好像很鐘意星形的首飾?”
智子喝了一口米酒,端詳著酒杯上精美的紋飾,緩緩說道:“我父母去世得早,我跟哥哥相依為命長大,那時家里窮得什么都沒有,連吃飯都成了問題。晚上當(dāng)我餓得實(shí)在受不了時,我就躺在窗邊數(shù)夜空中的星星,數(shù)著數(shù)著,我就睡著了。從那時起我就喜歡上了星星。”
陸玲聽了有些同情智子,道:“我心煩的時候也喜歡看星星。看著它們靜靜的掛在天邊時隱時現(xiàn),心情就會平靜下來?!?p> 智子道:“星星是忠誠的,它們可以永遠(yuǎn)陪伴彼此,人卻不一樣,人是會變的?!?p> 陸玲聽出智子話里有話,想引智子繼續(xù)說下去,便道:“是啊,尤其是男人,總是變心,最不可靠了?!?p> 智子又喝了一杯米酒,斜眼看著陸玲,道:“我知道我在你眼里是個濫情、骯臟的女人?!?p> 陸玲連忙道:“沒有,我沒那么想?!?p> 智子嘆了口氣,道:“就算再骯臟的女人,也會有純潔的一面,只不過別人看不到罷了?!?p> 陸玲:“你有什么煩惱可以跟我說,也許我可以幫你?!?p> 智子冷笑道:“沒人幫得了我,都是我自己做的孽。我們走吧?!?p> 陸玲見智子不想再聊下去,便也不再追問。
陸玲與智子離開了日本料理店。智子乘黃包車回家,陸玲獨(dú)自走在回偵探事務(wù)所的路上。
陸玲覺得智子有很深的難言之隱,而這難言之隱或許跟那個連環(huán)殺手有關(guān)。
不管怎樣,陸玲覺得自己距離謎團(tuán)的解開越來越近了,她給自己鼓勁,一定要盡快查明真相。
這時,一輛轎車停到陸玲身邊。
身著便裝的高橋浩二與手下車,將陸玲圍住。
高橋浩二:“陸小姐,請跟我們走一趟?!?p> 陸玲見來者不善,問道:“我認(rèn)識你們嗎?”
高橋浩二:“我們是初次見面,請上車吧?!?p> 陸玲從高橋浩二的口音和神態(tài)中已經(jīng)看出他是日本特務(wù),問道:“你們是特高科的還是梅機(jī)關(guān)的?”
高橋浩二:“到地方你就知道了?!?p> 陸玲:“你們沒資格在法租界抓人!”
高橋浩二:“陸小姐,我們田中課長只是想跟您談?wù)?,不會有危險的。你要是不去,我不好交差?!?p> 陸玲:“田中課長?是田中涼介嗎?”
高橋浩二:“對。”
陸玲:“原來你們是特高科的?!?p> 高橋浩二:“陸小姐,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快上車!”
高橋浩二說完,掏出槍頂住了陸玲的腰。
陸玲心想要是不上車恐怕死定了,而且田中涼介是智子的哥哥,她也想跟他聊聊,看看能不能找到破案的新線索。
于是陸玲上了車,高橋浩二和手下也上車而去。
轎車停到特高科大樓門前。
陸玲下車后看著眼前這座大樓,這里就是日本人的殺戮魔窟,多少中國人在這里失去了性命。如果有機(jī)會,她一定要炸毀這座大樓!
高橋浩二帶陸玲走進(jìn)田中涼介的辦公室,田中涼介正在用芽剪和鐵鉗修剪盆景。
田中涼介對高橋浩二道:“我跟她單獨(dú)聊聊?!?p> 高橋浩二:“是?!?p> 高橋浩二離開后,田中涼介將芽剪和鐵鉗放下,走到辦公桌后坐下。
田中涼介:“你就是陸玲吧,我是智子的哥哥田中涼介,請坐。”
陸玲坐到田中涼介對面,道:“田中課長強(qiáng)行把我?guī)?,不知有何貴干?”
田中涼介見陸玲只身來到特高科,臉上居然沒有一絲恐懼的神色。很少有人來到特高科不雙腿打戰(zhàn)的,眼前這個女人的心理素質(zhì)不一般。
田中涼介:“你是智子的朋友?”
陸玲:“算是?!?p> 田中涼介:“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
陸玲:“在插花學(xué)習(xí)班認(rèn)識的?!?p> 田中涼介:“你為什么接近智子?”
陸玲有些生氣道:“田中先生,你是在審我嗎?”
田中涼介:“陸小姐,我知道你是個私家偵探,在幫秦先生調(diào)查連環(huán)殺人案?!?p> 陸玲譏諷田中涼介道:“你們特高科神通廣大,什么事情能逃得過你們的法眼?”
田中涼介:“你知道就好。智子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必須了解她身邊人的底細(xì)?!?p> 陸玲:“田中課長,我有個問題不知當(dāng)問不當(dāng)問?!?p> 田中涼介:“請說?!?p> 陸玲:“智子每次提到你的時候,臉色都很難看,你們兄妹之間的感情好像很糟?!?p> 田中涼介:“我們兄妹的事,用不著你操心?!?p> 陸玲:“你認(rèn)識秦文寬嗎?”
田中涼介:“他是秦海天的兒子,一年前被連環(huán)殺手殺死了?!?p> 陸玲:“他是智子的情人?!?p> 田中涼介變了臉色,道:“是你告訴秦海天這件事的吧?”
陸玲:“是的。不光秦文寬,兩周前被殺的潘宇也是智子的情人。以此推斷,最早被殺的朱坤也應(yīng)該是智子的情人?!?p> 田中涼介:“沒有證據(jù)就不要信口胡說!”
陸玲依然自顧自的說道:“朱坤是顧曉紅的手下,秦文寬是秦海天的兒子,潘宇是76號的行動隊隊長。這三個人在上??啥际怯蓄^有臉的人物,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殺死他們又全身而退呢?”
田中涼介的眼睛射出兇光,道:“你幫秦海天查案,我不想干涉。但你若把智子卷入連環(huán)殺手的案子,我是不會答應(yīng)的。特高科是干什么的,想必你也清楚?!?p> 陸玲心想如果真把田中涼介惹急了,自己今天能不能走出特高科都是個問題,好漢不吃眼前虧。
于是陸玲道:“你放心,我是智子的朋友,當(dāng)然不想她受到牽連?!?p> 這時高橋浩二走進(jìn)辦公室,對田中涼介道:“課長,會議時間到了?!?p> 田中涼介點(diǎn)了點(diǎn)頭,高橋浩二走出辦公室。
田中涼介對陸玲道:“陸小姐,有些話必須說清楚。如果智子因你出現(xiàn)任何閃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陸玲:“田中課長,如果智子是無辜的,怎么會出現(xiàn)閃失?”
田中涼介:“你不要以為你有秦海天當(dāng)靠山,就敢如此放肆!”
陸玲:“我并沒有把秦海天當(dāng)成靠山。我想要的東西只有一個,就是真相。我不打擾你開會了,再見?!?p> 陸玲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田中涼介心中有些惱火:這個女人居然不經(jīng)他的同意說走就走!但陸玲畢竟是奉秦海天之命查案的,而他研發(fā)偽鈔還要依靠秦海天的財力支持。如果他為難陸玲,傳到秦海天耳朵里,定會讓秦海天心生不滿。
在偽鈔研發(fā)成功之前,他還是要考慮秦海天的感受的。
田中涼介喝了口茶,平靜了一下心情,出門開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