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夫人的出現(xiàn)攪亂了擎深的心緒,卻沒有打亂他和晨曦的行程?;槎Y后的第三天擎深和晨曦踏上了回程的航班,這是一個陰天,顛簸的航程顯得格外漫長。回到故土的這一刻喜悅伴隨著忐忑。
當(dāng)擎深和晨曦推著行李離開這迎來送往的中轉(zhuǎn)站之時,身后那個熟悉而陌生女子,終于又踏上了這片魂牽夢縈的土地。
一周之后,擎深和晨曦宣布了婚禮的時間?;槎Y定于兩周之后,只是邀請了少數(shù)親人和好友,婚禮不對外開放,也不接受媒體拍攝采訪。當(dāng)消息一出,擎深接到的第一個電話竟然是他的父親打來。電話那頭一個略顯蒼白的聲音傳來,帶著些許希冀與不安,說是要與擎深單獨(dú)談?wù)動嘘P(guān)婚禮的事。
擎深原本想要拒絕,心中一時間有了別的疑惑,遂是答應(yīng)了父親的邀約。
午后,擎深獨(dú)自駕車回了一趟擎家。成年以后,擎深很少回來,這里早不是他心中的家了?;蛘哒f自從母親過世以后,這里就不是家了。踏上門前的石階,掠過兒時最喜的紫藤,還有兒時母親推過自己的秋千。一切似是昨日,卻讓人恍若隔世。這房子像一座城,圍住了母親最美的回憶,也記錄著自己不愿想起的那些過往。
像兩個路人一般,父子倆相對而坐,彼此沒有思念也沒有怨恨。就像陌生人一般疏離而寡淡。
緊緊過來五分鐘,擎志豪在這場無聲的比試中敗了。
“擎深,我應(yīng)該說過,你們不合適。”擎志豪扶了扶鏡架,不知從何時起擎志豪也開始戴起來老花鏡。時間從不眷顧任何人。
“Grace Russell,羅素夫人。您的故人?!鼻嫔钭灶欁哉f著,眼里的淡然有了變化。
“只是一個故人?!鼻嬷竞朗栈貋碜约涸尞惖哪抗?,接著說道,“還是說說你和夏晨曦吧,婚姻不是簡單的情情愛愛,這里面牽扯的東西很多。你們經(jīng)歷了那么多挫折與不幸。或許,有一天你會明白,放手才能讓彼此過的更好。”
擎深看著自己的父親,覺得可笑至極,微微搖頭:“我第一次聽到如此好笑的事。你來告訴我什么是愛情,什么是婚姻,你不覺得可笑嗎?一個失敗者何談這些。哦,不,你應(yīng)該是一個成功者,一個把女人玩弄于股掌,還能得一個深情的人設(shè),我不得不佩服?!?p> “說吧,羅素夫人和我母親是什么關(guān)系?;蛘咚褪潜荒阍p死送走的,你的妻子,我的母親!”擎深突然站起,咄咄逼人的質(zhì)問。
“她,什么人都不是,你的母親早就不在了。你不是親眼送走的她嗎?”擎志豪依舊面不改色,正襟危坐。
“有時候,眼鏡看到的未必是真的,更何況我的父親,如此優(yōu)秀的人,又有什么做不出來呢?”擎深的話每一個字都像刀割一般。
“擎深,我,是你父親,你還記得,父親?!鼻嬷竞赖拿佳鄣谝淮紊l(fā)了怒意。
“不敢忘,永不敢忘,你是如何一個父親。”擎深的眼眸冰冷到了極點(diǎn),“夏晨曦,是我的妻子,我這一輩子唯一的妻子。我會用盡所有愛她護(hù)她,這一次我不會讓你任何人再傷害我愛的人。就算你是我的父親,也不可以!”擎深起身,沒有道一聲再見,就離了這座不堪回首的房子。第一次走的如此決絕,不帶一絲留念。
架著車,聽著傷春悲秋的歌,莫名淚就這么落下。鈴聲響起,電話那頭是一個久違的聲音,這一天注定不能平靜。
來到對方相約的會所,擎深的心越發(fā)躁動,某些蠢蠢欲動的期待油然而生。這是一個十分中式的包間,落地窗外潺潺的溪水,落葉伴著流水,清風(fēng)伴著斜陽。竹制的桌椅泛著淡淡清香,蒲團(tuán)之上坐著那個攪動擎深心弦的女人。
“羅素夫人,您邀我來是為了何事?!鼻嫔畹炔患伴_口問道。
“不急,先飲茶?!绷_素夫人倒了第一輪的茶水,給擎深緩緩滿上茶水,“這茶,需要時間慢慢品?!?p> 擎深一開始接到羅素夫人的電話也是驚喜不已,然而此刻擎深的心卻開始不安起來。
“小深,允許我這么喊你。我想先跟你說一個故事,一個不怎么美妙的故事?!绷_素放下了茶壺,看著對面頷首等待的擎深,開始說起了那個故事。
“許多年前,有一對相愛的情侶,他們青梅竹馬,他們私定終身。后來男子生意上收了挫折,幾乎傾家蕩產(chǎn),走到了深淵之中。女子為了挽救一切,委身下嫁給了一個不愛的男人,換來的是男子事業(yè)的一帆風(fēng)順與衣食無憂。然而試試弄人,女子帶著心愛之人的孩子嫁作人婦,日日夜夜受著內(nèi)心的折磨。也因如此,她始終沒有得到一段幸福的婚姻,她與丈夫形同陌路,丈夫也在外有他的紅顏知己。她想要結(jié)束這段失敗的婚姻,卻因?yàn)榉N種原因不可得。那一天她看到了心里的那個人,牽著另一個女人的雙手,還有一雙可愛的孩子。他臉上幸福美滿的愛意讓女子徹底絕望了。在無盡的折磨和當(dāng)初的美好破滅之后,女人終于走到了生命的盡頭?!?p> 擎深有些不解地看著羅素夫人,夫人看著擎深笑了笑,接著說道:“這是我一個故人的往事。很久以前的事了?!?p> 擎深有些不忍打斷,卻難耐好奇,問:“夫人說的這些,與我有關(guān)?”
“那個女人有個兒子,也是她人生最后的安慰??伤麗凵狭擞H生父親的女兒,愛上了同父異母的姐姐。禁忌之戀,會帶來什么,沒有人可以預(yù)料?!绷_素夫人沒了開始的溫柔,顯得焦慮不安。
“您想說……”擎深不敢問下去。
“那個故人,是你母親。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這一次我為你而來。”羅素夫人的話將擎深的靈魂瞬間抽離了。
看著失魂的擎深,羅素夫人不為所動,繼續(xù)說道:“那天,我第一次見夏晨曦,就像是見到了你母親深愛的那個男人。這一切太不真實(shí)了,你們竟然結(jié)了婚,你們是……”夫人不再繼續(xù)說下去了。
擎深鬼使神差地接到:“親姐弟。”
這一刻,擎深的世界開始崩塌,難道這才是父親不讓自己娶晨曦的原因。最愛的女人竟然是同父異母的姐姐,這是誰寫劇本,這是一條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