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的紅酒杯，嘴唇像染著鮮血……”
肖堯閉著眼睛，忘我地沉浸在刺激的音樂當中。
陳九宴以跟其他同事同樣頭疼的眼神看著蹩腳中文霸占麥克風的肖堯，姑娘們估計早就意識到他們這位合伙人上司是個百變跳脫的奇葩。
手邊的威士忌被換成了顏色澄澈的雞尾酒，陳九宴將目光微側，剛好看到裴老大收回的手。
陳九宴從剛開始就覺得有些異樣，似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忽略了她今天的壞心情，連帶著團建日子都選擇得如此巧合。
肖堯的一首熱場音樂成功將氣氛推向高潮，他脫下外面的那件毛衣，身上只剩件短袖，整個人都在興奮的邊緣跳脫著。
包廂里待著有些暈乎乎的陳九宴沒過多久就走出去換換氣，她靠在天臺的欄桿處，隱約還能聽到樓下走調的歌聲。
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陳九宴拿捏著距離的遠近，緩緩轉身，看到裴知珩正站在她的不遠處，眉宇間染著淡淡的擔憂。
陳九宴輕笑道：“干嘛那副眼神看我？”
裴知珩默不作聲走到了陳九宴旁邊的位置，面向著虞城的夜景，好似漫天繁星都被他收入眼底。
“歡迎回家?！?p> 陳九宴無奈地笑了笑，“果然還是什么都瞞不過你們?！?p> 裴知珩拍了拍陳九宴的肩膀，沒有多說什么，反而一切都留在眼神中。
等到兩人重返包廂里的時候，不勝酒力的肖堯猛地抱住陳九宴叫苦：“九宴姐啊，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們過得有多慘，我根本不是那些個老油條的對手?！?p> 晚上陸明祈處理好動作就過來接陳九宴，肖堯整個人像個軟骨頭似的窩在裴知珩身上，陳九宴幫著扶著他的另一邊，在看到陸明祈后見色忘義地把他丟到一旁。
走到車前陳九宴朝兩人擺擺手：“老大我先走了啊，到家給我發(fā)消息?！?p> 陸明祈不動聲色地將車內的空調溫度調高了些，抬手碰了碰陳九宴有些微涼的臉龐，然后捂著她的手：“下次衣服穿多點，之前的中藥是不是都喝完了？”
陳九宴也沒有將手收回，賣乖地笑了笑：“上午還好好的，就是晚上冷了點。”
她發(fā)現(xiàn)陸明祈眼底的倦意，“其實你不用來借我的，實在不行我也可以叫小楊過來?！?p> 陸明祈：“我可是你的男朋友，我不來接你難道還要便宜別人嗎？”
這句話顯然對陳九宴很受用，眼底滿是笑意。
靜謐無聲的夜里隱隱露出云層后隱匿的星辰，晦澀的天空之中在月色的渲染下隱隱有了難以明說的溫柔。
彼時，陳九宴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又是金忱那個家伙。
陳九宴下意識地看了一下陸明祈，發(fā)現(xiàn)他沒注意到自己的動作，微微將手機側過想要將那條短信刪除，點開短信界面，卻發(fā)現(xiàn)那邊傳來了一張照片。
僅僅看到加載成功的一瞬間，陳九宴瞳孔微動，閃爍著不可思議的目光。
那張照片里是上次會所的背景，看衣服應該就是上次顧航宇喝多后陳九宴去接他碰巧路過陸明祈的那次，只不過這次照片里的另一個主人公讓她在熟悉不過。
正是今天離開齊盛大廈的時候在電梯遇到的那位前輩——唐董。
車載廣播里播放著午夜電臺的音樂，是一手幾年前的流行音樂。
悠悠的旋律悄無聲息地成為車廂內沉默的訊號，流動在兩人的耳畔之間，陳九宴的臉色在車內溫度的感染下已經有所回溫。
陳九宴長長地舒了口氣，側過頭看著車窗外的風景，手機屏幕隨著息屏時間的冷卻已經漸漸發(fā)暗，握著手機的那只手也在隱隱用力。
如果拋去兩人之前的默契，那么一切的巧合是不是顯得格外刻意？
會議結束后她雖然感懷了段時間，但是如果是小楊提前給他通風報信，那么陸明祈根本來不及那么及時地出現(xiàn)在齊盛的地下停車場。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陸明祈早就知道這次的結果。
再換另一個假設，平時工作室的團建都會安排在月末，然而因為馬上臨近元旦，工作室會直接將這一年里最后一次團建安排在31號的晚上。
至少不是今天。
再按照裴知珩勤儉持家的習慣，哪怕是年末也不會像今天這樣鋪張浪費。
所以裴知珩和肖堯早就從陸明祈口中知道她今天會與成功失之交臂，才特地安排了今天的一系列活動。
陳九宴只覺得一股涼意蔓延心底，當一切生活中的蜜糖不過是砒霜的假象，那么她這只待宰的羔羊什么時候入的狼口都不一定。
“冰箱里還有點草莓，要不要……”
回到家里，陳九宴將包隨手讓道一邊，直直走進房間里也沒有理會陸明祈的話。
陸明祈看了眼緊關的房門，心里只覺得空落落，好像從回來的路上陳九宴臉色就不太好。陸明祈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靜靜等待著，等到了深夜聽到房間里沒有動靜之后，便離開了。
之后的幾天，陸明祈總感覺陳九宴在躲著他，走得比他早，回來的時候就躲在家里，消息什么的通通不回。
為此他還特別跟肖堯打聽，肖堯倒是沒覺得陳九宴在工作室的時候有什么異常，還在打趣陸明祈是不是多想了。
陸明祈蹙著眉掛斷電話，撥弄著辦公桌上的擺設，聽到敲門聲朗聲示意對方進來。
“陸總，這是華萊的報告。”
陸明祈眉眼微抬，點了點頭：“放那吧?！?p> 上周信賴的小姑娘明顯被陸明祈眼底的戾氣嚇到了，哆哆嗦嗦地把文件夾放到陸明祈手邊，立馬腳底抹油地小跑出去。
“謝啦小哥?！?p> 樓下咖啡店的店員顯然對這位老顧客習以為常，拿著肖堯順手塞給他的小費樂呵呵地走進電梯。
肖堯這次為了打探消息特地買了陳九宴喜歡喝的咖啡和馬卡龍，老實講陳九宴這次回來沒什么異常不說，好像還勤勞了不少，每天早上都是早到了，下班時間到了也不著急走。
要是連熱愛工作都算是異常的話，那么陳九宴還真是病得不清了。
昨天晚上陳九宴“酒”戰(zhàn)群雄，喝倒了幾位不懷好意的客戶，還順手把合同簽訂了，定下了明天春季和夏季兩個季度的訂單，這種效率連火力全開的裴知珩都趕不上。
果然資本家還得要混世魔王來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