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結(jié)束從現(xiàn)場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晚上七八點。
陳九宴在小區(qū)地下車庫里待了好久,有些提不起精神地趴在方向盤上,快要入睡的時候胳膊肘碰到了喇叭,一聲刺耳地鳴笛聲徹底讓她清醒了。
她沉了口氣,忍下不耐煩的情緒,拔出車鑰匙準備回家的時候,剛要起身卻看見對面的車位。
那是陸明祈的車位。
但是過去的一個月里對面都是空的。
陳九宴想都沒想就在電梯數(shù)字那層按了自己樓上那層的號碼,門前用指紋解開密碼鎖,猛地打開防盜門。
一個月不見的人就站在客廳,因為她的到來而止住腳步,看向門口的位置。
陸明祈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道身影就沖過來抱住了他,他手下意識護在女人的腰間,“對不起?!?p> “你給我閉嘴?!?p> 陳九宴埋在陸明祈的懷里,悶悶地發(fā)聲說出一句威脅的話語,不過顯而易見略帶哽咽的話語到更容易讓他心疼,而不是害怕。
陸明祈安撫著她的情緒,他能夠感覺到陳九宴的顫抖,她在害怕,害怕他不在的這些天里他會出什么事。
從小到大他見過陳九宴的各種模樣,她永遠是那副鮮明的樣子,驕傲又明艷。
可唯獨沒有見過如此不安的她。
“別哭了?!?p> 陳九宴咬著下唇,抬手在陸明祈腰間掐了一下,聽到頭頂?shù)刮豢跊鰵獾穆曇舨潘闪耸??;蛟S只有現(xiàn)在這個時候,陳九宴才會認真地想想這么多年陪在她身邊的陸明祈到底是什么樣的。
錯過的那些年里,他又變成了什么樣。
“哭你媽?!?p> 陳九宴耍著臉色就打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從進門看到他的那刻就在后悔為什么偏偏今天這個時候手賤打開了這扇門。
陸明祈一把拉回了她,將陳九宴抱在懷里,有些疲憊地將下巴靠在她頭上。
“別動了,讓我好好抱抱你。做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還在候機廳等了好長時間,都要累死了?!?p> 原以為處理好一切事情就可以回到虞城,回到她的身邊,卻不曾想最后是天氣原因?qū)е嘛w機的延誤。
按照易琛的性子大概不會在婚禮上安排記者報道,不過還是有人站在遠遠的地方記錄了一小段的開場。
飛機上他看到陳九宴拿著捧花若有所思的樣子卻也只能默默地說聲對不起。
陳九宴只覺得環(huán)在身上的力道緊了緊,她原本應該是生氣惱怒,像是有什么毫無征兆地在心間擴散開來。
他總是知道他的軟肋在哪里。
陳九宴還是相信陸明祈不會無緣無故地玩起消失這一套,也不會就真的放下公司不管。
現(xiàn)在想想,與其說合作案是陸明祈提前做好的準備,不如說是他提前布好的局,不在乎最后的成功與否,但是必須要為他的離開留出時間。
可陳九宴也不禁在想,那會是到底多么重要的事,值得這么做。
又或者,明明離開的時候兩人還是決裂的狀態(tài),如果那個時候陳九宴真的狠下心對陸明祈不管不顧,那是不是現(xiàn)在的結(jié)局是另一種狀況?
陳九宴想到這還是有些好笑,似乎這次,連她都被算在里面。
方棠與陸明祈的碰面是一場酒會中,具體因為什么原因舉辦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當陳九宴挽著陸明祈的臂彎,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中,尤其是在方棠的表情里,陳九宴讀到了一種名為驚訝的元素。
這段時間以來業(yè)內(nèi)一直眾說紛紜,陸明祈重病也好,公司出現(xiàn)了問題也好。
那些謠言在這一刻不攻自破。
“好久,不見?!?p> 陸明祈禮貌地碰杯,官方地回了方棠一句:“好久不見?!?p> 方棠的視線漸漸移到陳九宴身上,她似乎在懷疑,也許只有她自己才能更加知道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為曾經(jīng)的執(zhí)念,方棠不僅一次在陸明祈的對手公司里作為背后的助力洽談合作。但是每一次都是毫無懸念地落選。
唯一一次的成功來得如此容易,更讓方棠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一通。
業(yè)內(nèi)流傳陸明祈失蹤了,原因各有各的離譜,可是這一切都因今天的變數(shù)變得滑稽可笑。
她只覺得手中的高腳杯變得如此沉重,就像是她的心情。
就在方棠再次開口之際,陸明祈曾經(jīng)的合作伙伴過來打招呼,大學同學短暫的寒暄也就此結(jié)束。
雖然是他們業(yè)內(nèi)的酒會,但是陳九宴的出現(xiàn)并不是陪襯,而是一個合理的解釋。
天造地設的一對,果然諷刺。
沒有什么不是他們玩不出來的花樣。
車上,陳九宴坐在后座,把玩著指間的戒指,聽到旁邊車門打開的聲音才回了神。
只是因為今天在酒會上的時候突然想到的一個思路。
之前她拜托孟叔調(diào)查在國外陸明祈的動向,她就一直忽略了一件事。如果連孟何的人都找不到陸明祈的下落,那么大概率只有一種可能。
就是他在躲著什么人。
她也是手癢,查起之前陸明祈辦公桌上便簽紙寫著的阿瑞斯。
在奧林匹斯諸神中,阿瑞斯是戰(zhàn)爭兵變殺戮與暴亂之神。
在國外有家不起眼的金融公司就是這個名字,不過這是幾年前注冊的一家空殼公司。
越是神秘越代表背后有發(fā)覺的信息。
陸明祈身上的酒氣很重,夾雜著陳九宴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水味,有些違和感。
“陸明祈?!?p> “嗯?”
“你會不會有事瞞著我?”
陳九宴看向窗外逐漸駛出地下停車場,光怪陸離的夜景映入眼簾,平靜又安逸得倒像是剛剛那句話不像是她說出來的。
陸明祈將手機鎖屏,摸著陳九宴的頭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瞞著你?”
嗯,是個挑不出錯的答案。
不過這好像并不是陸明祈的風格,如果是以前,他大概率會惡作劇地揉臉陳九宴的頭發(fā),故弄玄虛地承認,對啊所以你不如猜猜看。
陳九宴默言順勢靠在陸明祈的懷里,調(diào)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她指尖劃過陸明祈的手,有道已經(jīng)愈合長出新肉的小傷口也因為光線的暗淡讓她沒能注意到。
大概是幾個月的分離讓她私心介懷這些瑣事,可是莫名的壓迫感卻也讓她喘不過氣來。
那就先這樣吧。
到時機該被揭露的事情也不會長久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