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密布,冷風凜冽。
更襯得墓園一片陰森。
“紹霆你信我,我沒有推韻婷下樓。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聽見韻婷和人在爭吵,剛出房門就突然暈了。清醒之后就躺在韻婷身邊,然后就是你們隨后趕來……”
許若兮淚涕橫流,娟秀的小臉蒼白若紙。
她跪在厲韻婷的墓碑前面,雙手死死抱住厲紹霆的腿。
厲紹霆的眉眼早已一片天寒地凍。
他忍著怒恨,狠狠踹開她,“從你嫁進厲家,你就一直不喜歡她。不是你推得,難道是韻婷自己失足墜得樓?”
墓碑上,
黑白照片里的厲韻婷一臉燦爛笑容。
可這笑容與這墓園的凄涼背道而馳。
許若兮甚至覺得這樣的微笑是一種諷刺。
諷刺她和厲紹霆的三年婚姻,徒有虛名。
她吸了吸鼻子,目光含怨,“我知道,你只愛孫芯雅??墒歉憬Y(jié)婚的人是我,是我!而你妹妹韻婷不止一次給我說,只有孫芯雅才配做她的嫂子。所以我才討厭她,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她!”
眼前的這個男人,從以往對她的厭惡到現(xiàn)在對她的恨,只增不減,甚至覺得她是毒蛇一般得存在。
而孫芯雅,才是他心底唯一認定的妻子。
厲紹霆冷笑,微頃身勾起她的下頜,“韻婷說得難道有錯?是你自己犯賤!逼走了芯雅,如今還敢害死我妹妹?!?p> 說著,他的神情越發(fā)憤恨。
指間一施力,許若兮的臉蛋被捏得變形。
襯著婆娑淚眼,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讓她的身體隱隱顫抖。
激得他真想掐死這個矯揉造作的女人。
許若兮心痛難耐,只得緩緩閉上雙眼。
厲紹霆眼眸猩紅,怒火幾乎將其吞噬。
他咬緊牙,倏然松手。
嘴角揚起譏誚的淺弧,“讓你死簡直太便宜你。你不是很喜歡我嗎?我記得無論我說什么,你都會照做。那現(xiàn)在,只要你能從他們倆的胯下爬過去,我就考慮放過許家。”
站在旁邊的兩個助理嚇得隨即一愣。
雖說厲紹霆一直不滿這樁父母做主的婚姻,外界也都知道他對妻子的成見之深。
可畢竟顧念著她許家千金的身份,這種堂而皇之的羞辱,在從前卻是不曾有過的。
許若兮哭得眼睛腫紅。
此刻竟是沒再流淚,反而是輕笑了兩聲。
像是驟然聽見了世上最為好笑的話。
她爬起來,緊緊揪住他胸前的衣裳,發(fā)了瘋一般:“你恨的人是我,要報復就沖我來。厲紹霆!你別忘了,當初厲家瀕臨破產(chǎn),如果不是我跟你結(jié)婚,我爸會給你資金挽救危機嗎?”
“你還敢提?就是因為跟你結(jié)婚,芯雅她才會離開我。一看見你這張臉,我就覺得惡心——”
厲紹霆扯著她的手腕將她一把甩開,她往后退去。
誰知被臺階一絆,硬生生栽倒。
頭部磕到墓碑之上,當場滲出血跡,痛意入骨。
許若兮還未喊疼,他下手沒輕沒重,又抓著她的頭發(fā)。
強行拖拽她起來,丟到兩個助理腳邊。
她狼狽得趴在地上。
手腕,掌心,皆磨破了皮。
道道血絲劃痕極其觸目驚心。
可身子卻無法動彈,因為厲紹霆正用一只腳毫不留情地踩在她的背脊上。
稍稍一施力,全身骨頭便如同粉碎。
“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嗎?那你就干脆殺了我???但凡你還是個男人,就不會用這些卑鄙的手段逼我屈服!我說了,我沒害死厲韻婷!我沒有!沒做過的事,我死也不會承認的?。 ?p> 緊接著,
一些扛著攝像機,握著話筒的記者突然從四面八方緊趕慢趕過來。
厲紹霆冷眼旁觀,任憑那些閃光燈陣陣閃爍,拍下她宛若喪家之犬的落魄洋相。
她知道他的意圖,一下子徹底心灰意冷,更加拼命掙扎起來。
他笑得越發(fā)肆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尤如在看腳邊最卑微無用的垃圾,“你看看你,這副卑躬屈膝的樣子,像不像一條狗?”
許若兮仰著頭,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鮮紅的血液沿著白皙臉頰汩汩流淌,“你混蛋——”
厲紹霆不怒反笑,轉(zhuǎn)而揪扯著她,又將她丟到厲韻婷的墓碑之前。
哪里是把她當成人來看!
然后緊捏著她的下頜,強迫她淚涕交加的一張臉面對著鏡頭。
在她耳邊輕語,“我要讓所有人看清楚,所謂的第一名媛,堂堂的許家大小姐,究竟是如何的虛偽,如何的令人作嘔!!”
許若兮的身體抖如篩糠,沒在乎那些燈光,“放過許家,好嗎?我爸還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如果他知道許家目前的狀況,一定會撐不住的。你想要怎么報復我都可以,只求你能放過許家?!?p> 她已經(jīng)顧不得一切了。
哪怕是被冤枉,也沒多余的時間解釋。
從前是那般死纏爛打著要嫁給他,可后來真得得償所愿,反而換來的是徹骨的心寒。
三年婚姻,他早出晚歸。
不在家已是常事,就連她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沒觸碰過。
他的心里只有孫芯雅。
那個清湯寡水的女人,在他眼里猶如潔白的雪蓮一般無人能及。
厲紹霆微瞇起眼,還未說話。
許若兮突然奮力抓住他的胳膊,情緒霎時激動,“是我殺了厲韻婷,是我拆散了你跟孫芯雅!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會放過許家?好,我贖罪……我贖罪給你……”
速度極快,
她一個健步,朝著墓碑沖了過去。
可厲紹霆反應更快,剛好擋在了前面。
許若兮就這樣撞到了他的懷里,淚水沾濕了他胸前的衣裳,哭的上聲不接下氣。
“你想一頭撞死?”
厲紹霆揪住她的頭發(fā),逼她與之對視,“我告訴你,不可能!”
她抿緊唇。
蒼白的面容襯著明艷的五官,別有韻味的楚楚可憐。
濕漉漉的眸宛若墜入陷阱的小獸,絕望而無助。
可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的時候,仿佛又像是看見了惡魔。
許若兮抖的厲害,腳步幾乎站不住,“那你想要怎樣?”
厲紹霆冷笑了一聲,“許家這次的財務危機,少說也得有個一千萬才能解決。你想讓我放過許家,當然還得看你的表現(xiàn)如何?!?p> 她眨了眨淚水模糊的雙眼,流露的緊張迷茫讓他愉悅。
他勾起唇角,譏誚地拍了拍她的臉蛋,“你這張臉,興許還能幫我陪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