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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道化九天

第一百零一章 背叛

劍道化九天 碧游七竅 3775 2020-01-23 10:44:26

  廢棄的渡口邊,正有一場不為人知的大戰(zhàn),而兩人都是貨真價實的通玄境。

  一株柳樹猶如遮天華蓋,一條金色的錦鯉游于虛空之間,整片渡口則是金色小龍聚集,柳樹漸漸不支。

  “初入通玄,也敢來金陵城作亂?”唐勾周身上下氣數(shù)浩瀚,那錦鯉如魚得水,每次魚躍龍門,便將柳樹完全壓制。

  唐勾伸掌如游龍,渾身真氣震動,有一條金色龍氣灌注入體,頓時四周的破船上下顛倒,扭轉天地。

  夏唯潔在柳樹下苦苦支撐,已經(jīng)是口溢鮮血。

  硬撼唐勾一拳,整個人被打到了海面中間。唐勾已知李釋暄脫離了死局,對這個不自量力的攔路之人當然毫不客氣,跟進上來,途中雙手扣住船沿,一聲怒吼,“起!”

  整艘可載幾百人的大船竟生生地被這個老頭舉過了頭頂,剎那換氣千里,一躍而起,往夏唯潔頭上狠狠砸去。

  夏唯潔輕咬朱唇,目光幽幽望了一眼那北方,心頭輕輕地說道:“原諒我騙了你?!?p>  “原諒我沒在家等你。”

  整艘船砸下,霎時間妖風肆虐,廢墟中一只青鸞騰空而起,剎那,晝夜交替。

  一輪青色的月亮下,一只渾身如琉璃的青鸞。

  那方,紀雍剛要放進劍匣的勝邪劍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

  紀雍眼中冷光閃動,手中勝邪劍那種渴望的情緒清晰的傳遞在他腦海中,他望著南方沉聲道:“金陵城竟然有妖魔。”

  龍小真聞言愣了愣,一臉意外,“這事兒倒是挺新鮮,金陵是中原人族氣數(shù)最多的地方之一,妖族來這里不是找死么?”突然,他神色一動,那破廟外幾道凜冽的目光望向這邊,竟是大江之上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束,在侯景整肅金陵后,那些世家的第二境供奉們便被強行撤回,現(xiàn)在還有兩位宗師與龍子乾站在破廟前,虎視眈眈地望著紀雍兩人。

  龍小真苦笑道:“我是不是應該離你遠點,免得殃及池魚啊。”遠方,三位高手聯(lián)袂而來,落百野、龍子乾,還有一位散云毒手藍禽鷹。

  龍子乾遠遠喝問道:“龍小真,識時務者為俊杰,你又何必逆天而為,漢朝已立,天下大勢都在我這邊,你莫非要一意孤行?”

  紀雍冷哂,龍子乾端是說得正氣凜然,漢朝?能存多久?能聚得幾份氣運?

  “你才是一意孤行?!饼埿≌鏉M臉失望之色,說罷一巴掌拍在紀雍后腦勺,“還不快跑?站著等死???”說完扛起紀雍便撒腿往北狂奔,連書簍子都沒去管。那只大得不像話的狗,當然也屁顛兒的跟在后頭。

  在龍小真肩上的紀雍心頭郁悶不已,接連被拍后腦勺,任誰心里不郁悶啊,但他現(xiàn)在也確實沒有反抗能力,與李釋暄一戰(zhàn)可以說是耗盡了精氣神,在龍小真肩膀上顛簸著,不一會兒他便暈死了過去。

  龍子乾可不會這么放棄,當即讓藍禽鷹回去報信,他和落百野兩人便往龍小真追蹤了過去。

  金陵城外往西北便是徐州,在徐州與金陵邊界上,三千弓弩手整裝待發(fā),秩序井然,整個林間只鳥不存,皆被沖天的煞氣所驚飛。在這三千精銳的前頭有兩人靜靜地站立,一人年紀輕輕,眉眼間透著一股機靈,另一位中年男子渾身殺伐之氣渾厚,有難以直視的氣度。

  被臨時從王僧辯那邊拉過來的薛小蠻小心翼翼地問道:“將軍是在怕侯景部隊偷襲嗎?提前在這林地里放了三千精銳?”

  陳霸先默不作聲,眼睛始終望著前方,等待著那個身影。

  “給你們機會殺他,就一定會如愿嗎?”陳霸先喃喃自語。不知道為什么,一提起那個年輕人,他想起的不是對方一劍凌遲礦場二境修士王之趁時的冷冽,而是那天夜晚豪飲時臉上的倔強。

  “真是一根死腦筋?!标惏韵韧蝗坏吐暤匦αR一句。在薛小蠻眼中,忽然覺得這位將軍很孤獨,孤獨的就像江陵渡口邊與紀雍分別時,那條夕陽下的古道。

  ————

  金陵城外百萬大軍壓境之圍已解,相比于前方戰(zhàn)場上的慘烈,金陵東方海岸上兩位年輕人的宿命之戰(zhàn)就顯得有些不起眼了,而那廢棄渡口的兩位通玄之戰(zhàn),更是沒有幾人知道。

  只是在新朝建立的這一天卻是天象大變,白天忽然之間過去,一片透明的天空突然變成了黑夜的深邃,又這夜晚的月亮更是普通百姓從未見過的青色月亮。

  雖說這讓欽天監(jiān)眾多高官都摸不著頭腦的天象僅僅維持了一炷香的時間,卻實實在在地將他們嚇壞了,坊間流言:妖魔亂政,新朝將崩。

  那位新漢王侯景聽了當然是勃然大怒,連斬了數(shù)十名妖言惑眾者和兩位欽天監(jiān)的大人物,這場風波才改成了:漢朝承運,終昏天始青月。

  城南清虛觀弱水院中,臉上有著刀疤的年輕人低著頭站在一位老道人身后,整個湖面上不論是風聲或是波浪聲全都靜默。

  “為什么不出手?”南昆侖開口,語氣竟是從未出現(xiàn)過的認真。

  刀疤年輕人張季痕低了低頭,“順勢而為?!?p>  南昆侖挑了挑花白的長眉,想要說著什么,到了嘴邊卻化作了微微嘆氣,老人看著北邊,“你為他結下這么一段因果或許對道門有好處,但對于他和人間界來說,只有壞處?!?p>  張季痕默然不語,其實心里暗暗道:“我有信心可以填上那個空缺?!?p>  ————

  李尤回到了家中,便立即與安陽宮那邊達成了默契,一位位宗師出金陵城,向那個正在逃竄的漏網(wǎng)之魚廣撒漁網(wǎng),不僅如此,侯景方面也有幾位宗師級別的高手出動,追殺紀雍、龍小真二人。

  要知道龍小真乃是持有九龍玉牌的龍宮俊杰,如果有他去輔佐對手,那他侯景這皇帝寶座也坐不穩(wěn)多久了,所以,龍小真是否能夠殺死,比紀雍的性命更加的重要。

  這樣一來,龍小真背著重傷的紀雍一路逃亡,被十三位宗師級別的高手追殺,如果不是那條大白狗總是能夠嗅出危險,恐怕他們早就被活刮了。

  但即便是這樣,從金陵往西直走,兩人遭遇的戰(zhàn)斗也不下于二十多場,最慘烈的一場戰(zhàn)斗更是有六位宗師圍攻,如果不是紀雍以勝邪劍拖住幾人,龍小真服下了龍宮秘藥激發(fā)潛力,恐怕兩人的性命真就走到盡頭了。

  “呸,那張季痕也太不靠譜了,讓我們兩逃,他干嘛呢?”龍小真從叢林中鉆出來,渾身都是血跡,紀雍在他背上面色蒼白。

  那條大白狗一路聞著危險的氣味,背上拖著劍匣,正一臉無辜地望著龍小真,仿佛對他抱怨自己的主人有些意見。

  突然龍小真兩人心頭閃過一絲心悸,剛道不好,龍小真一腳將小白踢開,自己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只是前方卻傳來了陰側側的笑聲。

  只見林間突然出現(xiàn)了一張網(wǎng),正是在江上用來捕捉紀雍的寒蠶絲網(wǎng),宗師高手也撕不破的異寶。

  “勝邪!”紀雍心念起,則見劍匣中的勝邪劍騰飛而出,神兵帶著鋒利的劍氣,直接從中破開了一個口子,連斬三劍,那口子才可讓人通過。

  龍小真見機穿過了寒蠶絲網(wǎng),但經(jīng)過這一茬,圍攻之勢已成,整整八位宗師高手趕來,將兩人的后路徹底堵死。

  龍小真冷汗長流,一邊警惕著四周,一邊凝重地對紀雍問道:“你還有其他后手嗎?除了偷天以外的辦法。”

  紀雍與李釋暄比拼意氣時本就傷了心神,一路上又連連引動勝邪劍,此時臉色更加的難看,但對于現(xiàn)在的情況,如果說還有辦法的話,就是那個他一直很厭惡的辦法了,比無名邪經(jīng)還要難以讓他接受的辦法。

  紀雍敲了敲臉上的青銅鬼面,冷漠地道:“也是同歸于盡的辦法?!?p>  龍小真無語至極,這是什么人啊,怎么留些后手全是同歸于盡的狠招呢。

  “瘋子,真的是瘋子?!饼埿≌嬉荒樆逇猓┝诉€有心情開玩笑道,“你確定你的神經(jīng)沒有病?你還是老老實實地給我在后背抗打吧?!闭f罷,一聲清嘯,朗聲豪氣云天地道:“要戰(zhàn)便戰(zhàn)!”

  一把奪過紀雍背上的浣溪,在他身上的玉牌,九條金色蛟龍隱隱約約騰起,圍繞在他周身上下。

  一聲暴喝,整片林間的樹葉沙沙作響,一口真氣吐出,籠罩整個林間方圓十丈!

  龍宮之法是以控水著稱于世,而龍宮之氣則以浩瀚如海舉世聞名?!短忑垳Y海經(jīng)》真氣浩瀚如淵似海,能與之匹敵的唯有南蟾部洲上紫霄宮的《紫極天罡》。

  但周圍的八人也不是易于之輩,八位宗師,通玄境的修士在大意的情況下,也得飲恨。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只箭矢破空而來,一箭射在一位宗師的護體罡氣之上,頓時整個人身體往后拖了幾丈遠這才停下,在他的胸口,護體罡氣震蕩不休,雖未傷到肌膚,但胸口的衣服卻已經(jīng)被震碎了。

  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三千弓弩手雙眼眼神猶如鷹隼般犀利,一層一層地將八位宗師以及紀雍二人圍在中間。

  這時一騎輕輕踏著地面而來,眾將士之中,陳霸先手挽彎弓走出,讓八位宗師噤若寒蟬。

  “出了金陵,就沒你們什么事了。”陳霸先如虎如狼的目光掃視全場后開口,語氣堅決,不容置喙。

  這時一位與李釋循身邊的仆從厲老七長得有些相像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皺眉問道:“陳將軍答應我們家主的時候可沒這么說過?!?p>  此話一出,紀雍心里才是完全明白了過來。要說他在金陵逃亡之時怎么沒人接應呢,就算是一個陳霸先的探子也沒有,撤退也不可能這么徹底,原來自己僅是一場交易的籌碼而已。

  紀雍眼中沒有多余的情感,只是一如既往地平淡,但陳霸先卻從中再也看不出以前的信任。

  “我來送你一程?!标惏韵壬钗豢跉夂?,平靜地對紀雍說道。

  紀雍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從陳霸先的這句話里,他就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這個男人為了天下,和自己一樣,不需要朋友。

  陳霸先轉身從馬背上拿出酒水,自己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后望著紀雍。

  紀雍從龍小真背后下來,接過浣溪杵在地上,一瘸一拐地走到陳霸先對面。

  那個志在天下的男人將酒灑在紀雍腳前,將剩下的酒遞給了紀雍,后者也是大口喝了一口。

  兩人之間猶如在樹上的第一次喝酒,只是現(xiàn)在的兩人,還有一條無情酒所構成的大江無法跨越。

  謫仙人好酒,曾說過一句話:最是無情酒,醉似無情人。大概就是說的此情此景吧。

  紀雍與龍小真緩緩離開,軍隊里自然而然讓出一條通道,陳霸先沒有轉身再說一句話。反而紀雍與他擦肩而過時,輕輕地對他說了一句保重。

  八位宗師有些躊躇,剛有一人準備往前一步,陳霸先聲色俱厲,“膽敢上前一步,命就留下!”

  …………

  紀雍出了這片樹林,望著逐漸暗下去的天空,西沉的太陽,咧嘴一笑:“嘿,放屁。”

  曾經(jīng)有一個在血鼎山看門的老頭,無憂無慮,因為他記不起過去,所以就沒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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